某人抿在唇上的一支烟,啪嗒,掉了下去。
周海衍头从窗外探出去看看,外面漆黑一片,整栋楼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从手刹处捞起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屏刚亮起来,想起刚刚随遇说手机没电了。
靠!
一口气不带喘的上了四楼,楼梯右侧的那家家门打开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
“随遇?”周海衍进了屋一股湿潮味,再往里走了几步,有几滴水珠滴到了他的头上。
“我在这里。”随遇的声音从里间屋子里传了出来,“卧槽!都湿了。”
周海衍循着她的声音,往里面的卧室里去,黑洞洞的房间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弯着腰,在橱柜里捡拾着东西,往摆在床上的行李箱上扔。
“怎么回事?”周海衍沉着声音问。
“楼上漏水了,家里都被淹了。我要把东西搬走。”随遇说话的声音有些喘。
“上去问了吗?”周海衍这一路走过来身上被滴了好几滴了。
“我们这一片小区都要拆迁了,都搬走了。”随遇转过头对他说。
“没人在家?”
“嗯,前天刚搬的。”
“我上去看看。”周海衍说着,人转身向门外走去。依着这漏水的情况不上去堵住源头,明天这家里就成水帘洞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嗯?你怎么看?没人在家。”随遇听他这么说,忙跟着在后面提醒。
她人走到门外,发听见上一次层楼梯转角处有声音传来,往前走几步,只见一条长腿悬在窗户上,周海衍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爬出了窗户。
随遇:“……”
特总兵果然不一样,爬楼跟玩儿似的。
随后随遇听到了一声重响,是什么东西被撞开的声音。
她头朝自家的厨房向外看看,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在重响之后听到了楼上有了些动静。
过了会儿,周海衍下来淡淡说道,“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
“你……”周海衍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想问一下她有什么打算。
随遇将手中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你过来拿着手机帮我照亮一下吧,我收拾些东西,你等会儿送我去酒店吧。”
周海衍看她一眼,接过水,点了点头。
随遇抬向上抬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周海衍,“能不能给我抱一下。”
周海衍:“……”
随遇张开了手臂,向他走了过去。
“去收拾。”周海衍伸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随遇止步在了离他半臂远的距离。
随遇瞪了他一眼,长开的手臂向上,低了低头,顺手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
刚刚卷发妖娆的女人秒变慵懒气质活泼少女。
周海衍瞥过了脸。
手机的手电筒的光微弱,随遇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件,人稍稍一弯腰,左侧大腿处春光大泄。
周海衍不动声色垮了一步,手机换了只手,人站到了她右侧。
手电筒的光打在她的脖颈上,灯光氤氲下的一层小绒毛,柔和又可爱。
屋顶上又滴了一滴水下来,正好滴在她的后脖颈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晶莹的一颗特别显眼。
周海衍伸出了手。
“真是讨厌啊!”随遇哼了一句,随手往后脖处挠了一下。
周海衍手顿在半空中,半晌清了清嗓子,缓缓站起了身。
“你一直在这边住?”周海衍看这房子最起码得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
随遇边往塑料箱子里收拾着她摆在书架上的,声音有些冷,“这是我家。”
“你……”周海衍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家里人是吧,我妈在客厅。”她语气寻常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至于我爸,他不是个人,人该待的地方他不出现挺正常的。”
周海衍摸了摸鼻子。
“你看这个是谁?”随遇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老旧的相册,翻了一页侧过身,示意周海衍看。
一个红裙子眉心点了一颗红痣的小女孩,小脸肉嘟嘟的煞是可爱。
周海衍唇角微微扬了扬。
“喏,这张你再看一下。”
一张随遇站澡盆的□□。
周海衍:“……快点收拾。”
“哈哈哈,周海衍你害羞什么。我那么小三点还没全呢,你介意什么?哎……别别动,我看不见了……“
随遇赶着重要的东西,收拾了两行李箱。周海衍将东西弄上车,启动车子前,周海衍问随遇,“这附近有什么酒店?”
随遇正哗啦着手机在某app上订酒店,“这边都是快捷的,我不能住那种,你要把我送到南越中心那边。”
周海衍用那种“真他妈矫情“的眼神看了随遇一眼。
随遇回瞪了他,“如果被粉丝或是狗仔拍到了,不好。我虽然不是明星,但在微博还是挺有人气的。”如果让粉丝知道了她住那种快捷酒店,她苦心经营的白富美式生活状态岂不是一夕瓦解。
周海衍不再说话,挂了挡启动车子。
入夜街道两旁几乎已经无人,橘黄色的灯光让四周更显寂静。
随遇似乎渐渐困意袭来,人慢慢调整了坐姿,将座椅往后调了调,身子往右侧侧了侧,想要睡会儿。
“去后头睡。”边上的人突然说道。
“不要。”随遇随口嘟囔一声,但话音刚落她便跟清醒过来似的,翻了个身过来,嘴角轻抿,极力克制不要让自己笑出来。
刚刚的睡姿,使她左边的大腿,一大片的雪白都露了出来。
某人,唉,又老干部了。
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一直淡定目视前方的某人侧过头不咸不淡地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
随遇破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想要戳他的胳膊。
“再胡闹给你丢下去。”在她快要碰到他胳膊时,他语气低沉地说。
随遇显然对他这种毫无威胁力的话很免疫。
过了会儿,她又翻身过来,“周海衍,要不我们聊天吧。”
周海衍看她一眼没应声。
随遇就当是默认了。
“周海衍,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没人应。
“当年你怎么那么绝情啊,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丢在火车站,你都不怕我被人给拐跑了。”随遇半是埋怨半是玩笑。
没人应。
“还骗我说喜欢我,你就是那么喜欢我的,亏你还是个军人,欺骗无知少女。”
这个帽子扣得!!周海衍慢慢转过了头,“不困吗”
“你……”随遇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闷得她生疼。
“到了我叫你。”
随遇使劲翻了个身,“周海衍是只猪。”不再理他。
嗖,周海衍从自己椅背上将西服外套抽了下来。随后,啪一声扔在了随遇身上,“盖上。”
随遇唇角弯了弯。
马路两边的路灯飞速往后退去,随遇侧卧在副驾驶座上,弯着唇,窗外的灯光让她琥珀色的瞳孔中流光溢彩,时光也渐渐倒退。
******
八年前
收拾好了东西,随遇问站在窗户抽烟的某人,“我们现在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那人看了她一眼,走到房间的木桌前,将烟头在里面按灭。
随遇本来已经做好了跟他去某个森山老林的秘密基地的准备,但没有想到最后来的却是洱海边的一个别墅区。
“我们现在这边待几天,我的人会来接应我,到时候送你走。”周海衍边输入着密码边说。
“你们真的不是黑吃黑?”随遇打量着这栋海边别墅。
周海衍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随遇讪讪笑了笑,“真的不是?”
周海衍双手环胸,“如果我说是,你怕不怕?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背着双肩包,喜怒都挂在脸上,偏偏又是极为姣好的面容,高高的鼻子,清澈水灵的眼睛。
随遇眯了眯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好怕怕哦!”
周海衍:“……”
转过身,人往房子里走去,声音疏懒,“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走,反正我都上了你的船了。”而且她这一路穷游过来,哪里有机会住这么好的房子。随遇将自己扔进了柔软舒适的大沙发上。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随遇都跟周海衍生活在一起。
随遇买菜,周海衍做饭,衣服各洗各的,房间有人每天定点来打扫。
两人之间交流大多是随遇主动,周海衍能一句话解决,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哪怕语气词,能一个眼神的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但孤男寡女的,虽然周海衍每天喜怒不形于色,一张标准的禁欲冷漠脸。但随遇才18岁,正是每天守着偶像剧,舔屏男主角每天冒粉红星星的年纪,
周海衍长得俊朗,又酷酷的话不多,随便往房间哪里一坐,整个人就像男模摆拍似的。
随遇的荷尔蒙,就像是开春刚冒出来的新芽突遭甘甜春雨,开始疯长起来。
“周海衍,你有没有女朋友?”
“小丫头片子,管这么多?”
“没有对吧,如果有你,肯定说有,只有没有才会这样。”
某次的对话结束之后,随遇开始将她的荷尔蒙肆无忌惮地往外喷薄出来。
终于有一天,在她□□裸我喜欢你的目光打量下,周海衍没撑住。
·薄薄的眼敛掀起,黑沉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要提前走,还是再留几天你自己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随遇再不收敛一点,就给他滚蛋。
随遇再狡猾如狐狸,毕竟也才十八岁,当下脸红到了耳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
直到将碗中巨辣的辣椒芯,没在意吃到了嘴中才有了正确的反应,眼泪刷得流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只辣椒会是她的幸运星,周海衍这样一个标准到机械化的直男,会有所反应,说点软话,安慰安慰她。
然后,她可以借机打探一下周海衍倒底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地喜欢她。
只要有一点点,她也能给它燎了原。
但真相是……周海衍就看着她一边狂喝水,一边流眼泪,直到她味觉变淡,泪腺变干,一切归于沉默。
他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在随遇微微动了动手准备接时。
周海衍看了她一眼,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后默不作声推开椅子回了自己卧室。
所以本该依照剧情发展,现在见面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暗潮汹涌的局面。
因为当时周海衍临近球门一脚踢偏了,在接下来没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吻了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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