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鸢儿做妾么?”兰鸢几分恹恹地颔首。
林万俟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轻抬了她的下巴,道:“当然不是。”又叹了口气,“我似乎有点过分了,想娶了她之后,找个借口把她休掉。这样,你就会是正妻。”
兰鸢搅着自己的发梢,轻声道:“只是姐姐素来彪悍,也不喜欢鸢儿,我怕她知道你休她是因为我之后,不会善罢甘休……”
“也是。”林万俟沉默片刻后,喃喃,“我是肯定要娶你的,也不甘心就给你一个妾的位份,可惜我又先答应了她,会是唯一的妻……”
兰鸢的眼神渐渐有些混沌,她心底蓦地生出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小心翼翼道:“莫说其他的,姐姐只要听到相关你我二人的消息,恐怕都会好一番折腾。鸢儿这些年来见过太多次姐姐动怒了……”言外之意便是,不如想个办法要她永远都听不到,那样会省去很多事。
那一刻她心底的可怕秘密骤然膨胀,突然很不满意一直以来对顾流光只是使绊子。她原打算最后一击是抢走顾流光的未婚夫婿,好让顾流光彻底心死。只是后来她做到了这一步,又怕哪一天东窗事发,顾流光身强体壮的,就算十个自己也不敌一个折腾起来的顾流光,便狠了狠心,落定了最后的心思。
顾流光还是得死。
而且,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便在她心中慢慢形成,既然顾流光要死,就死得透透的。她还不能白死,最好做一个桥梁。
兰鸢一直都知道顾流光见过自己和顾父的行乱,也明白顾流光那直性子根本斗不过她,除非是用强。而因为顾父顾母也很宠她的缘故,顾流光不可能傻到在父母面前用强。所以目前来看,她还是非常安全的。
不过她并不满足于这不牢固的安全,一劳永逸是最好的,何况顾父已经年老,相比林万俟,她自然更满意后者。
至于顾流光要做一个桥梁,那自然就必须死得非常巧妙。比如死在成亲的前几刻,那个时候所有喜事的物什都备好了,客人也宴请了,林顾两家不可能此时去退婚而着急半丧事——或者就算顾家想这样,在林家的坚持下,也会暂先娶了兰鸢来应急。
届时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还会少了顾流光这个心腹大患,而那个困扰她多年的心病,说不定也会就此找到答案。
只不过她这厢如意算盘打得好,林万俟却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就算听出一点儿兰鸢的意思,他也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道:“凡事都有万全之策,此事我有错在先,务必要考虑周全。”
兰鸢搂了他的脖子,半嗔半怨道:“可必是犯过七出之条的妻才会被休,哪怕休姐姐的原因你我二人心知肚明,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娶她的。说起来,这法子也算不上哪门子周全。”
林万俟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沉默好半晌之后,低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鸢儿一介女流,哪儿能拿主意?”兰鸢浅笑盈盈,却指引他的想法,“不过鸢儿倒是听过一句话,无毒不丈夫,又听过另一句话,最毒妇人心。林郎,你说这两个毒比较起来,谁更厉害一筹呢?”
林万俟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回答。
兰鸢垂眸,眼波不经意的流转,又兀自拿出汗巾来拭了拭微微湿润的眼角,道:“近来鸢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是会想起自己死去的生身父母,虽然爹娘对鸢儿也很好,可终究不是亲的……唉,姐姐那直性子,和鸢儿又完全相反。”顿了顿,“其实鸢儿有些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免得姐姐老误会鸢儿在家里是要跟她抢爹娘。她身强力壮又能说会道,鸢儿根本就不敌她一二……林郎,恶语伤人六月寒,寄人篱下无谁懂,有些苦,鸢儿只能默默往肚子里咽。”
林万俟见她眼角串串晶莹似珍珠般的顺着脸颊往下淌,顿时心疼不已,几分手忙脚乱的去哄她,又道:“你怎么之前不同我说?把我当外人了不是。”
兰鸢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鸢儿不曾把林郎当作外人,只是……这些话鸢儿怕说了,会让林郎觉得我是那爱乱嚼舌根的女子。”
林万俟叹了口气道:“怎么会?你身子又不太好,受的那些委屈没地方说,憋在心里还不得把人给憋坏了?”又道,“看不出来顾流光性子外向,和我兄弟也能打成一片,在家里却这么霸道……”
“她哪里是外向,简直是刁蛮泼辣过了头呢,从来不把鸢儿当个人看。就连鸢儿想吃碗莲子银耳羹,她也会带着丫鬟对鸢儿冷嘲热讽好半天,最后还当着鸢儿的面把莲子银耳羹扣去地上,叫鸢儿想吃就去……就去舔。”兰鸢边啜泣边道,“她屋子里丢了东西,不会说是丫鬟手脚不干净,第一个就来问是不是我拿的。”
“她怎能如此?”林万俟有些吃惊。
“鸢儿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爹从外面捡的,肯定不如她金贵。可,可也不该受这样的侮辱……”兰鸢想着反正林万俟也无处可查她话里的真假,所以把自己说得越惨越好。最后,她又握着汗巾掩口,加了一句:“鸢儿似乎说了不该说的……”惴惴不安的看了林万俟一眼。
这番话刚说完,林万俟顿时动了怒道:“这般女子!竟有这般女子!”将兰鸢抱的更紧一分,“难怪她之前从没跟我说过她还有个妹妹,原来根本就没把你当妹妹!鸢儿,你接着说,把你之前你受的苦楚都说一遍!”
接下来兰鸢便半推半就,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些顾流光平日里的“荒唐行径”,又编造顾流光经常外出很可能是去私会外面的情郎,所以才迟迟未嫁。林万俟每听一句,心里的火就更大一分。直到兰鸢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道了一句:“林郎,能遇见你,鸢儿真是三生有幸。你……你可不能负了鸢儿!”
林万俟郑重的点头道:“你放心,我林万俟绝不是负心人。只是可恨没有早些识破那女人的真面目,她这么不堪的毒妇,我怎可娶进家门,简直有辱门楣!”低头,看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再伤害到你,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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