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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传说》第九章 时雨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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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啊!”徐鸣雨狠狠地拍了一把阿尔贝的后背,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就说他是一个男人来着。”他转头高声对阿泰说道,挥舞着手臂,似乎那个得到夸奖与认可的人是他一样。

“别像只毛躁的猴子一样。”阿泰说道,但不可否认,他脸上也是笑意满满,眼瞳着跳跃着满意的光芒。

三人走在那条被遗忘许久的青石小道上。鞋板与碧绿湿润的青苔摩擦,让人不住的打滑。小道两边的青草长势旺盛,叶片探到小道上空,被三人踩在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空气里尽是水分子与氧气结合的味道,阿尔贝深吸一口,只觉得自己的肺里也是湿漉漉的了。

几片香樟叶在他们走过的路后飘下。徐鸣雨刚想附和阿泰,可是却戛然而止,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谁在那!”阿泰暴喝一声。阿尔贝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身上忽的腾起一股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满头卷曲的头发炸起,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空气里的重力猛然增加,他脚下的一圈青草收敛了嚣张的气势,随风摇动的草尖齐刷刷地贴在地上,似乎在膜拜叩首自己的帝王。

一道道灰褐色的气流夹杂着细小的沙砾和泥土盘旋在他的小腿上,浑浊而又沉重。阿尔贝注意到他整个人微微后仰,手心向下。虽然看不见,但他明确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沟通着阿泰的手掌与大地。

“冷静冷静,没什么东西没什么东西。”徐鸣雨扑上来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眼中律动着银色的光芒。阿泰看了他一眼,已经握成拳的右手悄然松开,自然垂放在腰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这条道路已经三十二年没用过了,谁会在这里待上三十二年?”徐鸣雨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而且开启这条道路时我们不是检测过了吗?就只有你我还有阿尔贝三人,怎么会有人?”

“我看都是那该死的边境把你的神经磨得太紧了,一只蚊子打个喷嚏都会让你以为是老虎的鼻息。”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再说,你问问阿尔贝,他有看到啥吗?”

阿尔贝茫然地摇摇头。

阿泰的眉头松了开来,一直隆起的肌肉也终是恢复了常态。他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再抬头时眼中尽是疲惫。

“那地方毕竟不是人待的,”他轻轻地说,“在边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宁愿多耗费一些心神,也不愿意放过一丝声响。回来之后我还没有好好休整呢。”

他捏了捏阿尔贝的肩,似笑非笑地说:“以后你也要到那里去的,可千万不要我们的脸,更不要丢‘祖血’的脸哦。算是提前给你打个预警吧。”

“哎你们等下等下,我系个鞋带。”徐鸣雨顿下了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人恨恨地说了一句,“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不能等等我啊。”

“你在这儿干什么?”徐鸣雨低下了头,用近乎嗫嚅般的声音说道。

“你说干什么呢?鸣雨?”旁边的森林里传来一声优雅的笑声,忽近忽远,让人捉摸不定。

“你不该在这儿。”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两人,面色一阵担忧,“如果被阿泰发现,纵然是我帮着你你也必死无疑。”

“那你就别让他发现我呀。”那个声音甜甜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线,可是听起来却是带着一份女人的阴柔,让人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我想你答应我的事,你应该还没忘吧?”

“没有。”徐鸣雨的眼光呼的一闪,脸上的表情变得捉摸不定起来,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喜形于色的他了。

“可千万别让佩波晶发现了。”那个声音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可是这声音让一个男人发出来所余下的就只有毛骨悚然了。突然,声音一转,竟是带着三分恶毒和七分讥讽,“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人了。别想逃,你已经逃了那么久不是吗?可最终还是被我们追了上来

这是你应得的。”

……

“历代‘祖血’又有哪个让人失望?”阿泰走在阿尔贝边上,随口说道。

“等下,”阿尔贝抓住了关键点,“‘祖血’?那是什么?”徐鸣雨匆匆从后面跑了过来,鞋子上溅了不少泥浆。

“是对我们当中血脉浓度高的惊人的人的尊称。”阿泰说,“换而言之,你体内的血脉简直与我们的先祖无异。你对元素有着惊人的掌控。”

“不仅仅是血脉浓度高,”徐鸣雨气喘吁吁地纠正了他,“还要得到大祭司的认可。”

“那是一个穿着红袍红鞋牛骨帽的老头,”他在阿尔贝耳边解释道,“年轻时也是一个战斗的好手,可现在就是一个成天神神叨叨嚷着‘天意’的怪老头。”

“大祭司往往是通过占梦来选出当代的‘祖血’,而历代的祖血无一不成为了强大的战士。在战场上他们浴血搏杀,简直就是魔物们的梦魇。”阿泰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脸上的向往之情一览无余,“若是能像他们般英勇,这一生也无憾了。”

他拍了拍阿尔贝的肩:“总有一天你也会那么强,就像战神蒂尔一样!”

“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哦。”徐鸣雨一把勾住了他,压的他微微一蹲,坏笑道。

阿尔贝苦笑,他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可是这过去的几年,我也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啊,更别说什么超能力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叫阿尔贝。”

“怎么可能哦,要是找错你,我可就完了。”徐鸣雨做了个手势往脖子上一抹,吐了吐舌头。

三人就这么走过了那条青石小道,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有人踩在干枯的树叶上,猫着腰轻轻走过的声音。

……

在小道的尽头又是一个深邃的隧道,可是走进去后却让人怀疑自己走进的是一个蜂窝。里面的空间是庞大空洞的球状,在墙壁上有着数不清的洞口。有些洞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而有的洞口则孤僻地待在一个小角落。有的洞口看起来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而有的洞口看起来是无人问津,洞口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贯穿这片蜂窝的就是阿尔贝脚下的铁桥。他不确定这铁桥能不能坚持到他走完最后一步,因为每踩下一脚它便会发出惊心动魄的“嘎吱”声响。那生锈的桥链左右摇晃,甚至还有铁锈从上面坠入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有人听到了铁桥摇晃的声音,纷纷从洞口探出了脑袋。有人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妪,皮肤紧巴巴地皱在一起,像是鱼身上的鱼鳞。有人像是瘦骨伶仃的孤魂野鬼,四肢并用地爬出自己的洞穴。也有四个可爱的小萝莉并肩坐在洞口出,依偎在一起唱着那首著名的《edelweiss》,一些细小的沙砾石头被她们摆动的双腿踢下,无声无息地坠入了黑漆漆的深渊。

一时间,群魔乱舞。

阿尔贝只感觉身上寒毛倒竖。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身后贴上一双芊芊玉手,手指修长,温润如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叫。

“叫个鬼啊!”徐鸣雨大吼。

“哎?是你啊?”

“那不然呢!”徐鸣雨恨恨地说道。泽尔泰紧跟在他后面,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感觉是魔窟之类的东西啊。”阿尔贝咽了咽口水,他看到那四个小萝莉冲着他微笑着挥手,可她们苍白到病态的肌肤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害怕。

“不管怎样了先跑吧!”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一路狂奔,铁桥晃来晃去,可却没怎么减少他们的速度。

“该死,还是来一次怕一次。”终于,三人冲出了魔窟。徐鸣雨用手背擦了擦汗,还是一阵后怕。

“那些都是什么人?”阿尔贝喘着气问道。

“据说是犯了大错误被流放的人,一辈子只能居住在那了。”阿泰说道。

“哎,我们到了。”徐鸣雨扳回了阿尔贝的脑袋,向前方指去。

这还是一个硕大的山洞,只不过里面是一个小镇。小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一副平安喜乐的样子。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阿尔贝喃喃地说道,“这一切都与这里符合,难道这里就是桃”

“没错这里就是桑吉镇!”徐鸣雨大吼道,打断了阿尔贝。他的眼中一片激动,似乎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哎?”阿尔贝一呆。

名为桑吉的小镇上很是热闹。形态各异的小屋子紧挨着,只留下小小的缝隙用以分割。单是看这些房子便会给人一种喧闹嘈杂的感觉。

有的屋子像是古老的哥特建筑,也有的有着微翘的飞檐。而路上的行人也各不相同,有穿着麦哲伦时代所流行的水手服的,也有戴着璞头,穿着巾子,头顶鹖冠,腰缠革带,一步三咏叹的唐代诗人。有掀起背心露出大肚子的北京大爷,也有穿着热辣比基尼招摇过市,手里却拎着鸟笼的俄罗斯大妞

骑着仙鹤的老人从阿尔贝头上飞过。前方的街道上吆喝声不绝。各种时代各片区域的风景矫揉在这里,竟是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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