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夕到中秋，还有一个多月。柳絮有足够的时间，与丛笙继续培养感情。嘉怡也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是留下来还是去逍遥派的人生难题。当然，在思考的时候，她还有一件事得做，那便是去看看卫羽。

将柳絮的好事儿告诉卫羽的同时，顺便，听一听他的意见。

以防再有前次的意外出现，嘉怡特意跟建业帝以及芳华报了个备。建业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嗯了一句，叮嘱注意安全。芳华可就不一样，一听嘉怡要去池鸿雁那看卫羽，便忙拉住嘉怡的双手。

“妹妹，若是你见到家兄，可得替我多问问。哎，明明都在京城里，但一年到头，却见不到几次。”芳华是从小跟在池鸿雁身边长大的，或许，与父母可以一月不联系，但与池鸿雁，那是真不一样。

“没问题，皇后姐姐，你想让我带什么话，一定都带到。”芳华是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嘉怡也不好再用“皇后”二字做称呼，只学着当年柳絮的方法，换成“皇后姐姐”。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替我问问，府上一切可好。另外，前些日子，托他寻来的鹦鹉，如今会说多少话了？”都是一些家常话，但也是一些体己话。“我想想，还有，观音庙里请来的送子符，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说这件事时，芳华有些耳红，有刻意压低声音，以防被站在一旁的小顺子与柳絮听了去。自从与建业帝感情深温后，子嗣，便成了芳华心间的一块大石头。建业帝寻思着二人还年轻，也不着急，也不强求。

但芳华可不一样，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盯着她的肚子。有个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也能破了背后那些闲言碎语。即便送子符短期内送不来孩子，也能给芳华送来心安。这些事儿，其他人是不会懂的。

“行，我会帮你问问的。”嘉怡没有深想，爽快地答应道。

这趟去池府，嘉怡还是独自一人。只不过，得了信儿的卫羽，是早早地驾着马车守在宫门口，等嘉怡的身影一出现，他便主动打了个招呼，“小姐，这边。”皇宫区域内禁止高声喧哗，卫羽不敢提高音量。

幸好，嘉怡耳尖，卫羽只重复两次，她便在诸多的马车里，发现熟悉的身影。“卫叔！”嘉怡连蹦带跳，奔向卫羽，就差扑在他怀里撒个娇。“是不是等我很久了？哎呀，早知道你会过来，我就早些出来。”

“不碍事，才刚到。”卫羽笑呵呵地看着嘉怡，给她搭了把手，将她扶上马车。“小姐，有没有注意到，这马车有些不一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卫羽随便找了个话题，与嘉怡闲聊道。

“咦？有不一样的地方吗？”嘉怡倒是信了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但在马车内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注意到特别的地方。卫羽是说着玩的吗？不会吧？正当她准备沉思片刻时，还真被她看到了奇怪的地方。

有一根看似多余的木头，横在脑袋正上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嘉怡伸手推了推。没想到，这根木头并未固定，只一用力，便能随着移动产生的力量，顶开马车顶盖。当头顶出现一片蓝天时，嘉怡兴奋了！

“哇塞！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虽然只能推开一个角度，并不能完全见到蓝天，但神奇的构造，仍能让嘉怡在马车内雀跃不已。“卫叔，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是池大人改造的。他特意吩咐我，驾驶这辆马车过来接你。他有猜想，你铁定会喜欢。”以池鸿雁对嘉怡的了解，投其所好的“好”，是好奇的意思。卫羽，不过是在改造的过程里，提了点想法。

“若是以前，我特定会……”特别会去和池鸿雁说一声，这马车，我要了。不过，今日不比往时，这些话，不再适合从嘉怡口里说出。“卫叔，谢谢你，也谢谢鸿雁大哥。”

嘉怡是不能怠慢的贵客，这点，池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早已达成共识。更何况，这次，池鸿雁是亲自站到门口，等候嘉怡。这热闹劲，是给足了嘉怡面子。

以至于，当马车还未挺稳时，嘉怡便不得不赶紧跳下马车，朝池鸿雁打了个招呼。“鸿雁大哥，你怎么……”眼看，便要弯腰行个礼

却不想，池鸿雁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声里隐藏着些许责备。“怎么，这才多久没有见面，你也学会官场那一套。”他并不想看到嘉怡拘礼的模样，拘礼，便意味着生疏。“别忘了，你是叫我一声大哥的。”

“咳咳，习惯了。”由着池鸿雁爽朗的笑声，原有的隔阂是一扫而光，在他面前，还能依稀看见嘉怡身上那活泼二字。“得，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她一边说着，一边跟在池鸿雁身边，朝正厅走去。

“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探到的消息，知道我昨日刚到了一批果酒。”池鸿雁还真不是玩笑，神色里有严肃的成分，也有惊讶的目光。“罢了，我看这批果酒，今天是留不住了。”言语之间，是玩笑般的叹息。

这是一顿叙旧的私宴，除了池鸿雁与嘉怡，能入座的便是卫羽。除此之外，不过是三五小厮站在一盘，等候随时差遣。嘉怡有注意到，似乎少了个关键人。正准备开口问道，不想，被池鸿雁看出了心思。

“他去商会里转悠了。这不，今日卫先生要留着陪你，只好派他去看看。”池鸿雁的敏感度一向是又快又准，哪怕不用提及名字，也能读懂嘉怡的心思。当然，嘉怡对他，本就没有什么防备。

“卫叔，看样子，回头得你请客。”越是见过大风大浪，才越是知道幽默的可贵。嘉怡特别喜欢与池鸿雁交流，既轻松也愉快，“对了，今日的果酒，也算在卫叔头上。改明，让卫叔一并请回去。”

“哎呀，小姐，这……”该配合嘉怡的表演，卫羽不会视而不见。只不过，真要请这次的果酒，卫羽怕是请不起的。毕竟，这批果酒，是京城里某富商，特意找到酿酒大师，取数十种果汁精华而成。

好在，池鸿雁自然而然地接走话题，圆了卫羽的尴尬。“哪能让卫先生做东，郡主，也就是卫先生脾气好，不然，准被你炸了个干净。”同样是以“郡主”做称呼，池鸿雁却能喊出另一番亲昵与玩笑。

果酒在这个时候被端出来，是最好的时机。不得不肯定一番，在池府，从上到下，都是一群会看事、能懂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