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郑理刚拉开卷帘门打算开门营业,就看到张红梅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郑理看到张红梅找上门,额头上不由开始冒起了冷汗。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娘,人家别的娘对孩子不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那也是百般爱、千般宠,可他这个娘对他却像是前世的冤家,只是和他呆在一起,非打即骂,更何况现在因为他逃婚一事让她颜面大失,这就让她更有骂的理由了。所以此次出来,他第一个躲的人是肖贝贝,第二个躲的人就是他这个老娘了。
不过现在这只昔日的老虎,哪里还有半点老虎的模样,纯粹就是一只病猫。郑理还是第一次见过张红梅这种模样,想走过去关心慰问一下,又怕是老娘给他耍花招。所以,他即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母子俩就这样对峙了将近半分钟后,张红梅突然带着哭腔扑倒在郑理怀里。郑理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老娘,想安慰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到耳边传来张红梅的怒吼声:“你这个没良心的,见老娘哭成这样,也不知道问一问原因吗?”
郑理吓得一个哆嗦,颤悠悠地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哭?”
张红梅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郑理啊,这次你可要救救我才行,如果你不救我,我这一次真死定了!”
这种危言耸听的话,郑理从小到大就没有少听过。所以听张红梅如此一说,不可置信地说道:“那说吧,这次是你偷拿了李婶半棵葱,还是你又骂了王妈的小孙子王妈找上门来了。”
张红梅摇了摇头苦着脸道:“拜托,都到这个时候了,别再开玩笑了好不好?”
郑理很少见过母亲这种表情,想再开句玩笑,又真怕老娘真有个什么事,就严肃地问道:“好,我不开玩笑,那你说吧,遇到什么事了,竟然想起让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帮忙了!是不是又赌输了?”
张红梅想着最段时间手气实在是背,十赌十输,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郑理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你赢过!”
张红梅听郑理说她从来没有赢过,不服输的性格又上来了,张嘴就说道:“胡说八道,谁说我没有赢过了,去年,还是前年,我不是赢得让你们哭爹叫娘的吗?”
郑理笑道:“那不是我和郑雨为了逗你开心,让着你玩的吗?”
张红梅还想跟郑理争辩下去,可话到嘴边突然才想起自己所来何事,不再吭声又开始叹起了气。
郑理像瞅怪物的瞅了张红梅半天道:“你叹什么气啊,你有什么屁还不赶快放,放完,我好开门做生意!”
张红梅嗫嚅地说道:“你最近手头有没有点闲钱!”
郑理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数了数钱夹里的钱然后从中拿出六百递了过去。这要在以前,张红梅早就像饿狼般扑了过来,可这一次她却没有伸手,而是可怜巴巴地继续看着郑理。
郑理明白张红梅嫌少,又磨磨蹭蹭地从钱夹里把剩余的最后两张一百的钱掏了出来,对着张红梅说道:“看,已经全给你了。”
可看张红梅依旧不接时,开始急了,说道:“我的妈啊,你也看到了,我口袋里的这点钱可全给你了,你如果还嫌少,我就没有办法再管你了。”
张红梅这才小声说道:“这点真不够。”
郑理一愣,想问母亲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但想想又觉得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于是又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道:“卡里还有二千,你全拿去用吧!”
可一看母亲看着卡依旧摇头,惊问道:“这个还不够啊?你难道有什么急用?”
张红梅本来一直很难为情地低着头,可听郑理说话这么大声,也跟着大声起来:“你跟老娘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以为找你要钱是拿去老娘自己用吗,要不是前段时间替你买婚房欠下一屁股债,现在被讨债的快把家里挤爆,我用得着来看你脸色吗?”
郑理其实一直怀疑母亲哪来这么一大笔钱合伙和父母买婚房给他,但之前每一次问及,张红梅都坚称是她买彩票中了奖。张红梅一向有买彩票的习惯,总是憧憬着中大奖了要如何如何,更何况那段时间所在小区真暴出有人中了上百万大奖的事情,郑理见张红梅无端拿出那么一大笔钱给他买房,也还真信了。没想到,却是借的。
郑理嗓音嘶哑地问道:“你借了多少?”
张红梅伸了一个指头摇了摇道:“十万。”
郑理急问道:“不可能,十万怎么会够。”
张红梅听了这才不得不说了实话:“当初我和你爹那个老东西说好给你买房一人一半,其实那钱基本是那个老东西拿出来的,我只找人借了这十万。”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对父亲郑嘉成还真存有不少误会。对于父母的离婚,郑理心中一直是有个结的。虽然他并不喜欢张红梅没日没夜扑到麻将桌上的那个姿态,但对父亲对母亲的背叛他还是忍不住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很少愿意去搭理郑嘉成,更别说是用他的臭钱办什么事了。后来那房子,要不是张红梅说她彩票中奖,他也不会欣然接受的。没想到这房子里还存着这么一大个故事,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个故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替张红梅解决欠下的那十万买房款,否则以后在亲戚、邻居面前还如何做人。
当初辞职补到的那点钱,已经全被他折腾进了这间事务所。现在事务所一直处在不死不活的状态,又哪里有多余的钱来还账。
张红梅见郑理一直不吭声,明白郑理也拿不出个什么钱来。唉,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头说道:“算了,本来就是我自己借的,还是我自己去解决吧!你还是好好去跟贝贝道个歉,好好过日子吧!”
事情本来就是因他而起,现在母亲因为他遇到难处,他又怎么能够不管,于是说道:“妈,你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我去跟朋友借一借,看能否借得到一些来应应急。”
张红梅点头,然后自个儿走了。郑理目送完张红梅的背影,就转身进屋打起了电话。不过电话打破,得到的答复基本是这样,“哎呀,郑理,你小子这段时间躲在哪里了?什么,借钱,哎呀,还真不好意思,最近兄弟手头也紧,还想着能不能也跟你借点救救急呢!”
郑理失望的就差把电话给砸了,正当他在寻思着要找谁再开这个口时,周剑不知道什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说道:“我说郑理,要不前两天那事再考虑一下,我看那女人挺有钱的,咱们再多要个十万、八万的估计她也不在乎。”
郑理沉默了一会,心想,这倒不失是一个可以救急的方法,可是真这么做了,肖家那一家人不恨死他才怪。
周剑见郑理面露难色,再次开导道:“天要下雨,他两口子要离婚,这事你想挡也挡不住,再说了,这又怎么能怪你,怪只怪她肖家俩姐妹遇人不淑。”
见周剑三句二句又把自己绕了进去,在以往郑理这张习惯耍贫的嘴,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可现在被这堆破事压在身上,郑理心情烦躁,也顾不得再和周剑耍嘴皮子,只是闷头说道:“哎呀,烦烦烦,这事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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