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也知道。
不过,江玉立这人,算是十分罕见的执拗,不管任何事,只要她想做,就不分轻重黑白,执意去做,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查到你们学校有哪些老师,有没有哪个比较知名?我倒不是想要你介绍,只要能查得到,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联系!”
李梦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想了想,说:“你说要查,这个倒不难,我可以带你到学校里转转,找几个同学或者老师打听打听,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即使你知道了人,又怎么说服老师帮忙?”
我觉得李梦颖说的办法可行,信心倍增,浅笑:“只要你愿意陪我跑这一趟,剩下的工作我来做,总能想到办法!”
“好,那,不如,我明天就带你去吧!”
李梦颖不像表面上那么清高自矜,热心难掩:
“你把现在的电话号码给我,明天一早我打电话给你,只要能摆平这个江玉立,以后的事,你就自己把握吧!我真是烦透她了!”
我和李梦颖互相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然后带着高文,辞别离开……
和高文回到高家,吃过晚饭后,我又急匆匆地赶往姜靖坤所在的旅馆……
夜晚,高家别墅,灯火通明。
高家前所未有的默契,坐到客厅的沙发里,围在一起,电视关着,准备开年度总结的重大家庭会议般,严肃寂静。
高老夫妇、高远父子、高瑞、杨箐清全数到齐。
六个人坐在沙发里,面对面,沉默许久。
刚吃完饭,方紫苑就匆匆出了门,这对这个大家庭而言,似乎瞬间沦陷出一个巨大空洞,全家人浑身不自在,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就连平常最调皮捣蛋的高文,此刻,竟也奇迹般,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父亲的身旁,低头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高老太太再也憋不住,脸色凝重,抬头,盯向杨箐清,轻声问:“箐清,以你对紫苑的了解,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杨箐清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回答:“紫苑向来就不怎么把男女私情放在心上,总谨慎克制,洁身自好,还曾经声明,绝不在学校里谈私情,所以才躲过了那么多想追她的人。”抬头看看高家每个人,“我看,她这么急着出去,应该是兼职工作上的事……”
高老太太显然很不满,脸色更阴沉,瞪了高远一眼,似有责怪之意,说:
“紫苑最近都在忙什么,她就这么缺钱用吗?我们每个月给她开五千多的工资,‘唯一茉莉’那里也兼职,现在又多一份,做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一家人竟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高文小声地说:“奶奶给妈妈的钱,存在银行里,说是留给我以后用……”
“啊?!”顿时,一家人震惊得张大嘴巴,都望向高文。
高远温柔地看着儿子,低声问:“儿子,你怎么知道?”
高文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般,有些惊恐,躲在沙发里,大眼扑闪,声音微弱:
“今天妈妈带我出去,我看到卡里有好多个零,我就问妈妈,你卡里怎么有那么多钱?妈妈就说,每个孩子都有妈妈给他存下的备用金,妈妈现在存的,就是以后给我的,别人有的,我也不缺。”
一家人又愣在那里。
高文接着说:“妈妈说,我要学习国外的孩子,学会独立,以后自己赚钱,这样,妈妈存的钱才能变成养老金,要不然,就得动用给我,那只能说明,我没出息!妈妈问我,想要我选哪一种……我说我爸爸那里还有,妈妈就说,那爸爸的也是爸爸的养老金,不应该变成我的……”
一家人再次沉默了很久。
其实,那不过是方紫苑带一半的玩笑话,目的是让高文更早地明事理、学会独立。
高家也听出来了。
不过,他们心里想的是,方紫苑似乎真心给高文把钱存下来,所以平日里带高文出去,从不提半个钱字。
当然,眼下,高家缺的不是钱,而是对高文那份难以弥补的爱。方紫苑不偏不倚,刚好满足了这一条件。
高老先生抬头,看着高远,眼色微沉,缓缓地问:“高远,你的私事,本来我和你妈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可我还是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怎么想?难道,还对你那前妻念念不忘?!”
前妻?
高远脑海中闪过那个早已经淡忘的身影,只依稀记得,曾经的海誓山盟,似乎在几个世纪前就已灰飞烟灭。
但是,前妻与方紫苑这两个词放到一起,顿时让他觉得千疮百孔。
他念的不是前妻,而是因为前妻,方紫苑站在他面前,那冰冷的目光,像针锥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刺在他的心上。
高远低头不语。
他如何才能解释得清楚,根本就不是他不在意,而是方紫苑不在意。
高老太太也急了,坐直身子,瞪着儿子,直想狠狠地敲醒他,咬牙冷冷地说:“像紫苑这么好的条件,又适合你的,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如果你还继续这样,以后,她正常工作了,那身边的男人更是围着一层又一层,到时候,我看你,这辈子,真就这么过了?”
被高老太太的话逗乐了,杨箐清不禁微微笑,温雅地说:
“这倒不至于,以我对紫苑的了解,没有多少人敢随便接近她。她这个人,确实难侍候,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所以,她对真正在意的人,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就像对保育院,明明好像已经舍弃,却又一直默默地守着,越是在意,越表现得不经意!”
闻言,高老太太神色缓和下来,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尤其喜爱,声调柔润,说:“阿文,最近,你一直管方老师叫妈妈,她竟然没反对?”
高文高兴得直点头,眼眸亮晶晶,声调微高:“是啊,昨天晚上,妈妈还说,以后都不回去了!”
高老先生竟也莫名奇妙地兴奋,问:“真的?!这样可有点意思……”目光回到儿子身上,带着期翼,“高远,你听到儿子说的话没有?!”
其实,高远比任何人都清楚,方紫苑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
她在高文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带条件,可他该如何跟眼前带着满满期望的家人说明事实的真相?
见高远还是沉默不语,一家人又沉默了。
对于高远,他们从来都是无奈,从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穿梭了大半个城市,我终于来到旅馆,姜靖坤等人早已聚集在姜靖坤的房间里。
我敲门而入,一行人都望过来,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期望。
我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到他们的中间,坐在姜靖坤的旁边,面对着众目聚焦,轻声问:“怎么样?今天去哪里玩了?”
姜靖坤脸色不变,语气平和:“我们去了西单。”
“怎么?”我心里一惊,顿时眉头一皱,“不是说去玩吗?去西单做什么?”
季小荣呵呵笑了笑,憨憨的说:“紫苑,你不是说让我们路演,把歌曲练得更熟悉一点儿?”
另外几个人也是一脸的得意之情,姜靖坤满面笑容,期待之情满溢,像在等待我的夸赞。
我的心里一片荒凉,惊得语调陡高:“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把新歌都唱了一遍?”
见我的脸色不对劲,所有人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姜靖坤问:“紫苑,有什么不对吗?……”
我看着他们,心情沉重,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担心编曲尚未成熟,在这大决赛面前,提前泄露信息反而坏事。可看着他们的满腔热情,我又不能给他们拨冷水。
见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不说话,几个人收敛笑意,甚至紧张起来。
我轻声说:“你们还要听我的吗?”神色冷凝如霜,盯着姜靖坤,“你还要听我的吗?”
姜靖坤的俊脸不自然地僵直,看到我严肃的眼神,点了点头,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扫了眼前的几个人一眼,我郑重其事,缓缓地说:
“北京不同于东城,在这里,你们一言一行,无论是谁,包括乐队的成员,都要谨慎小心,凡事克制隐忍,不要因小失大。以后不要再去路演了,在这里,我们很难打听到竞争对手表演的曲目,我们更不能提前把自己的参赛曲目暴露。”
“否则,对手会提前找到我们的弱点,揭晓给所有人,包括评委和听众,到时候,形势将对我们非常不利!”
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都沉默了。
我接着说:“我也知道,时间非常紧迫,可我们势微力单,在我给你们找到老师之前,白天你们就在旅馆里练习,晚上出去走走吧。到外面散散心,找找感觉,一定要比之前有所突破,否则,这第一关淘汰赛都将难过!”
姜靖坤眼神柔和,关切地望着我,问:“今天你有什么收获?”
我保持平静,沉稳地回答:“今天还没有,明天继续努力吧!”
姜靖坤神色不变,星眸闪光,说:“那明天我们就在这里练习吧,你要是需要我们做什么,说一声就行!”
“嗯。”我站起身,“我朋友离这儿比较远,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们给我打电话,明天见!”
姜靖坤眼神隐忧:“这么晚了,你来回跑,自己小心点!”
“好!”
我还是要与他们互相鼓励,举手击掌:“我们一起努力,加油,必胜!”
“啪啪啪!”所有人会意,站起来,举手默契地击撞在一起,掌声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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