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合上书籍，闭眼沉思：“西南方向吗？”

接着，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西南的城邦是海特克，”约翰赶忙拿出几何学课本，查阅自己记忆中的地图是否正确。“还真是海特克，而威廉的故乡写的就是海特克！”

约翰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快速地整理好桌面，把那本记录着怪异奇谈的书籍放进书桌里。希望并不大，或许这个所谓的奇异怪谈只是一本普通的三流小说，但约翰还是觉得值得一试，反正也不会太吃亏。

他走出房门，下楼敲响了管家的房门。

与一般仆人不同，管家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便打开了房门。身上虽然穿着睡衣，但仍然端正，给人一种特别的气质。

“少爷，有什么事情吗？”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约翰进入他的房间。桌子上有着一张空白的纸张，存放钢笔的礼盒也已经打开，墨水则摆放在约翰最习惯的地方，这些应该就是在那一分钟准备中做的。

管家十分知道这个房子里每个人的习性，若是有大事情发生，那些佣人一定会非常吵闹，就算是通报也都是拍门。而约翰以及威尔逊爵士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问到底怎么区分的话，首先是敲门声以及喘息声。

约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在这里说就可以了。“我想要一张蒸汽车票，最好是今天下午就发车的。”

“去哪里？”管家严肃地问道，他有些紧张，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一般出行根本用不上蒸汽车，马车可是要比蒸汽车廉价得多。虽然外面一直说蒸汽车都是为了上流社会以及贵族而开放的，但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的坐过蒸汽车，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但如果说约翰只是与朋友相约去较远的地方，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

“嗯......”约翰顿了一下，说：“我想去......怎么说，散散心之类的。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已经要把我压垮了。”约翰以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诉说着这些天经历的事情。

但怎么能瞒得过深知自己底细的管家纳尔森，“车票的最终地在哪里？”眼神警惕地看着约翰，如果有任何一丝不对的地方，他便会立即上报给约翰的父亲。

约翰沉思着，涉世未深的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问什么。他的大脑里一直回忆着地图，却怎么也想不出蒸汽车都会经历那些地方。他原本打算只是购买一张向西南方向出发的正汽车票，然后补票到海特克。

因为他知道，海特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咚、咚”

纳尔森轻敲着门，似乎在警示着约翰。如果只是想去一个地方，那么应该会直接说出这个地点的名称，哪怕一时忘记了，也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记不起来。

“到底是哪里？”纳尔森的双眼直视着约翰的眼睛，他已经彻底得知了约翰到底在想什么。“诚恳应是每一位绅士拥有的美德，也是不可或缺的骑士精神。”

“海......海特克。”约翰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确实不适合说谎，也不是那块料。不管是品格亦或是家庭教育上，他都坚守着社会风流上的绅士风度以及古典的骑士精神。

纳尔森板着一张愠怒的脸，“这点我不同意，我相信老爷也不会同意。”纳尔森确实算是除去约翰父母的监护人，以一种教育的语气对约翰说教着。“你喜欢学几何绘图，那一定了解过西南方那边，海特克是个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

“我......”约翰陷入了沉默，虽然他料想到会出现阻挠，但没想到会被直接驳回。“我会跟父亲说明的。”他不由得加强了语气，去掩饰已经怯懦的内心。

“请示？”纳尔森自语了一句，他轻笑了一声，但轻笑中却没有一丝毫耻笑的意思，而更像开玩笑，或是父母看待孩子的眼光看着他。“你想以什么理由去请示？如果你觉得你的目的是合理的，那应该也没什么。”

虽然纳尔森主要在强调海特克是一个不能去的地方，但这就像是在吓唬人一样，他想知道约翰的决心到底有多少。若是仅凭言语就把他打倒了，那么他所坚持的精神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不用约翰去诉说他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只是还不了解约翰此行的具体目的是什么。若是目的只是为了买一些不寻常的药物或是请一名异族的医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约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纳尔森，纳尔森打趣了一句，“一本三流小说的话你也信了？”一边摇着头，一边继续说着，“以后你可是会吃大亏的。”

随后，他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钟。“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是跟老爷汇报一声，看看具体情况。如果同意的话，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就能坐上蒸汽车了。”

约翰很清楚这是纳尔森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虽然他也身为约翰的监护人，在威尔逊家族中也有着一定的地位。但他终究还是一名管家，而并非是约翰的父母，这些决定还是要他们做比较好。

......

“我同意。”威尔逊爵士头也不抬地回答说。

纳尔森手中拿着礼貌笔直地站在桌旁，表情很是惊讶。“老爷，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了。”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没有听清而随口回答了一句，尽管在审核着再怎么高级的档案，威尔逊也能一心多用且不出任何差错。

威尔逊继续写着稿子，“有什么问题吗？海特克虽然鱼龙混杂，但近年来又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那里的命案每年都在往下降。至于一些灰色行为，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而且我也相信我儿子。”

“但少爷他......他的性格，您应该知道的。”纳尔森见威尔逊还是没有丝毫表态，低声继续问：“需要准备一些其他行李吗？”

威尔逊摆了摆手，并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他根本不在乎马上会发生什么，哪怕冒险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一样。但在纳尔森关上门后，他还是自语了一句，“是时候，让孩子多见识一些东西了。课本内容永远都只是内容，理论，失去了实践证明也不过是空壳。”

......

第二天，下午，威尔逊的家宅。

约翰原本并没有选择去带特别多的行李，但在管家纳尔森的劝说下，约翰终于妥协了。他带上了纳尔森给自己的那个行李箱，行李箱是木头制成的，每个面都做过抛光处理，再由皮革包裹住，箱口处则有着两个小型锁头。放行李虽然比较方便，但也颇为沉重了些。

在马夫的带领下，约翰很快便到了蒸汽车站。说是会检验身上有无危险物品，也不过是表面检查一番。

约翰坐在蒸汽车上，看着对面无人的座椅。但他并没有感到特别奇怪，因为自己只是要求到达海特克就行，而并非一定要求是包厢。毕竟约翰也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您好，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在蒸汽列车还未发车的情况下，一名服务员站到了约翰的旁边询问道。这是列车上的明文规定，服务至上，这样才对得起那颇为昂贵的费用。

“一杯红茶，加上些牛奶，谢谢。”约翰说完，便在心底赞叹为什么蒸汽列车会有那么高的价格了，也感叹为什么会说这列车是贵族列车了。他的服务程度完全不亚于一家较好的餐厅，只不过，这里对顾客销售的食物只有面包。茶、咖啡等一些饮品算是免费的，当然，也并不算是完全免费，车票里可是有一笔必须的服务费用。

在红茶已经喝了三分之一的时候，约翰对面的那位乘客也上了列车。

他年龄大概在五十岁，穿着一件灰绿色大衣，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的脸上留有一些胡须，礼帽也遮不住的银发。虽然看上去有些苍老，但仍有一种凌冽感在他身上。

他露出笑容，友好地向约翰问好，随后点了一杯热牛奶便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