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影怀抱墨云,立定身形,众人看见是一个宽肩阔背的中年男子。
那女子自地上爬起来,带着几分哭腔冲那中年男子道:“本明,你可回来了。”说着,奔至那中年男子身边,将他怀里的墨云抱到自己手上。
她将墨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他身上并无伤痕,不由地大松一口气。
刀疤挥手指那中年男子道:“墨本明,你今年的保境税欠了一大截,你说怎么办吧?”
那叫墨本明的中年男子神情稍稍变暗,“安保大人,今年的生意不好做,保境税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现在着实还未凑齐。等我凑齐了,自然会如数缴纳。”
刀疤脸冷笑道:“你自己说吧,什么时候交齐保境税,免得本大爷再到这破地方来找你。”
墨本明略一沉吟,“这样吧,给我一个月,我一定可以把欠下的缴齐。”
刀疤脸双手一挥,“一个月太长了,就一星期。”
墨本明面露难色道:“一个星期啊?是不是太短了?我必须要把眼下这笔订单做完,找客户收了账才有钱啊。”
刀疤脸骂道:“妈了个巴子的,给你延长一星期已经算是本大爷法外开恩了,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再交不齐。”说着,将手指向墨本明一家三口,“你,你老婆,还有你儿子,全给我滚出龙桥镇,到黑森林喂野兽去。”
墨本明双眉紧蹙道:“再延长一个星期吧,我就是日夜不停,也要足足半个月才能生产完那笔订单。刘队长,你看看,我一家老小全在这里,又跑不了,你再多宽限几天。”
刀疤脸怒道:“妈了个巴子的,每次都是你们这条街上的几个人拖本大爷的后腿,害老本大爷一天到晚挨镇长的批。这回本大爷再也不听你的了,就一个星期,多一天都不给。如果一星期后未将钱交齐,你做好准备给本大爷滚蛋。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在龙桥镇看见你。”
刀疤脸说完,领着众人向院门外走去。
他到了院门口,略一停足道:“墨本明,还有啊,别说本大爷没告诉你啊,你家里现在多了一口人,按人头算,要多交一份保境税,别到时跟我赖账。”
墨本明愕然道:“啊?这孩子刚出生啊,也要交保境税吗?”
刀疤脸一面阔步向院门外走,一面头也不回地道:“只要是人都要交,这是保境府多年的规矩。”
墨本明跟在他身后,紧走几步道:“刘队长,孩子的钱能不能等到明年再交?”
刀疤脸冷笑道:“除非你承认他不是人,是畜生,老子今年就给你免了。”
墨本明的嘴张了张,还想再争取几句,却被那位满脸怒容的女子一把扯住。
等刀疤脸与他的手下消失在院门外后,那女子望着墨本明愤然道:“本明,你跟保境府这帮鹰犬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就是到龙桥镇外找个山洞住着,也比在这里跟他们低三下四的好。”
墨本明揪紧眉头,望着那女子道:“翠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龙桥镇四周都是大山大岭,不知道藏着多少猛兽凶禽,离开这里又怎么活得下去?”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老是这样被人家欺负怎么成?”那叫翠珠的女子愤然道。
墨本明叹道:“哎,还是算了,别说是在这龙桥镇,就是在整个天狼国,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个不是年年被保境府催租逼税,哪个不是水煎火烧,度日如年,可大家还不是一天天的熬过来了吗?俗话说的好,忍得一时气,免得百日忧,咱们就算为了儿子也要忍下去啊。”
翠珠跺脚道:“忍忍忍,只怕还没等孩子长大,我们就被人家活活气死了。”
墨本明宽慰道:“好好好,等孩子长大一点,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安家。”
翠珠见与他争不出个结果,只得满面怒容地抱着墨云走进屋去。等到了屋里,却发现墨云面色发青,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浑身瑟缩不止,不由地吓了一跳,惊呼道:
“墨本明,快来看看,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墨本明闻声赶来,果然看见墨云浑身绷得紧紧的,脸上隐隐浮出一层乌黑之气,慌忙用手去摸墨云的额头,竟发现墨云的额头烫如铁板,不由地焦心灼肺地道:
“哎哟,发烧啦,赶快送医院。”
翠珠急急忙忙拿了些墨云的衣物,赶出院门,直奔龙桥镇医院。
墨本明本来也要跟去,却被翠珠叫住,让他在家里赶工做订单,免得耽误了活计。
翠珠抱着墨云赶到龙桥镇医院急诊室,看见急诊室里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
那女医生的眉毛全由眉笔画成,细细弯弯,像两轮新月,眼睛上架着一副银质眼镜,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女医生望着翠珠怀里的墨云,喂喂地喊了几声,却没见他睁眼,又用手去拉他的嘴角,想看看他的口腔,谁知他的嘴咬得很死,怎么也弄不开。
于是,女医生只好用压舌板撬开墨云的牙关,观察他的口腔,又戴上听诊器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肺,发现他的心跳比常人慢了许多,肺中的气息也比较弱,显得他的呼吸很迟重。又掰开他的眼睑,发现他眼白中满是血丝,马上面无表情地道:“这孩子中了魂元阴毒?”
翠珠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怔怔地问道:“请问医生,什么是魂元阴毒?”
女医生没有看翠珠,只从桌面上拿起一支笔,在处方签上沙沙的写字,一面不紧不慢地道:“魂元阴毒是神武者的神经元力造成的,这个病……”
“这个病怎么?很难治吗?”翠珠忐忑不安地问道。
女医生略微顿了顿,说道:“这个病不好治。”
女医生的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可在翠珠听来却如晴天霹雳。
“啊?!孩子怎么会被神武者打伤呢?”
女医生瞥了一眼满脸惊疑的翠珠,伸手去她怀里揭起墨云背上的衣裳:“来,你自己看看。”
翠珠看见墨云背心上隐隐现出一只银色掌印,蓦地想起那位刀疤脸刘队长曾在墨云背上印了一掌,愕然道:“今天上午,的确有人在孩子背上按了一掌,可是那人的手很轻,孩子当时也没见什么伤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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