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亮。
幸得喝了解酒药,安慕容第二天早上才能早早起床,去向太子妃请安。
回想昨晚,安慕容还是一脸娇羞。
若是太子能日日到她房中歇息,这身在内宅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也许有一日能怀上皇嗣,母凭子贵,她安慕容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媛。
况且能与殿下多了一丝羁绊,两人的情感自是比其他人更坚定些。
安慕容给额间贴上花钿,又道:“珠儿,把那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拿过来,我这腕间还缺点东西。”
珠儿取了镯子来,安慕晞看了一眼,有些皱眉。
她上前道:“今日请安我陪良媛前去,看看其他妃嫔是什么反应。”
安慕容颔首,让珠儿扶她起身,取过桌上的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蝶扇,走了出去。
安慕晞跟了上去,在她身后默默走着。
现下才天色稍亮,两人到了太子妃的锦元殿时,还未有妃嫔到来。
殿里早起的兰姑姑见安良媛已经到了,就过来见礼。又见她腕间带着翡翠镯子,笑道:
“安良媛得多等一会儿,娘娘昨夜头痛犯了睡的晚,怕是要歇一会儿才起来。若是累了,可去侧殿旁的凉亭歇上一会儿。”
这是太子妃身边的心腹姑姑,安慕容又岂是不懂事的,浅浅屈膝,道:
“多谢姑姑,不过这殿里菊花开的甚好,妾身想在这儿欣赏一番。”
只见边儿上摆着白的黄的粉紫的各色菊花,亦有风飘雪月、玉堂金马等名贵品种。
想必太子妃也是个爱菊的,品性高洁。
兰姑姑也高兴安慕容的识礼,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进殿里服侍去了。
安慕晞看着兰姑姑进去后才转移了视线,兰姑姑对安慕容的印象倒还不错,安慕容跟着太子妃混,应该能保全自我,再混出个名堂来。
太子妃张挽琴是当今皇后的侄女,鲁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四年前皇后做媒,皇帝给两人赐了婚,倒也相敬如宾,夫妻和谐。
如果太子顺利登基,张挽琴就是皇后,跟在皇后身边好处更多。
安慕容已经走到一旁欣赏起了菊花,模样甚是喜悦。
她忍不住上前提醒一句:“良媛,菊花开的虽美,但总有一天会凋零,过眼云烟,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安慕容闻言笑容顿住,片刻后才道:“是我疏忽了。”
刚入府就能承欢,已经引人注目,她现下确实应该收敛一些。
“安妹妹何事这般开心,也说给姐姐分享分享?”
陈良媛踏着碎步走了过来,巧笑倩兮,一支玉珠步摇随着走动轻轻碰撞着,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她走近安慕容时浅浅一个万福,安慕容也赶忙回礼。
安慕晞一个万福,道:“奴婢给陈良媛请安。”
陈良媛那边的丫鬟也给安慕容行了礼。
安慕容轻笑道:“陈姐姐这般早也来了,我看太子妃娘娘这儿的菊花开的好,便想起了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陈良媛表情一顿,有些悻悻然,道:“妹妹倒是好雅兴,你若是喜欢菊花,我便把从黎侧妃娘娘那里引种的芳溪秋雨送你两盆。”
她眼尖地看到安慕容腕间的镯子,这东西她昨天见过,太子妃送过去的。
看来这安慕容是太子妃这边的人了。
安慕容心里有些不悦,面上笑道:“若姐姐肯割爱,那慕容就先谢过了。”
陈良媛态度冷了下来,敷衍地点点头。
安慕晞冷眼看着,安慕容还能应付过去,那她就乖乖做背景得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人转头看去,是黎侧妃沈良娣和张奉仪。
黎侧妃一身鹅黄,配上金色的帔帛,尽显雍容华贵。沈良娣的一身粉色和张奉仪的一身水蓝,倒是显得有些寡淡。
陈良媛上前一步行了礼,安慕容也规规矩矩地拜见黎侧妃。
一通行礼后,陈良媛忽而拉住安慕容的手腕,露出了那只翡翠镯子,道:
“娘娘你看,这安良媛手上戴的玻璃种帝王绿可是名贵得很,娘娘何时也能看在妾身劳苦功高的份上送妾身一只,也好抬了身价。”
黎香雪看了镯子一眼,又打量了安慕容片刻,嘴角微勾,道:
“本妃哪有这般名贵之物,有几个好东西还不是被你们姐妹几个唠叨走了。”
安慕容面色不太好,只能强自欢笑。想抽回手,却被陈良媛握的死紧。
沈良娣丝帕掩面,凑近看了一眼,道:“云初未出嫁时,听母亲说这玻璃种帝王绿看久了,会被迷惑心智,容易被鬼怪附身。安妹妹可要小心了。”
张奉仪吃惊道:“沈姐姐可别乱吓唬人!”
沈云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一抖一抖的,道:“小妮子,还真是吓到你了!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良媛放开了安慕容的手,一脸见鬼似的,道:“那妾身可得离远一点儿。”
安慕容抚了抚有些发红的手腕,道:“这是太子妃娘娘赐下的东西,又岂容你们胡说八道。”
黎香雪啧啧两声,道:“还未见过太子妃,便这般护着她。”
她抚了抚鬓发,“太子妃姐姐估计也快起身了,咱们还是别闲聊了,候着吧。”
这时又有三个嫔妃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苏良娣苏敏,一身石榴红的衣裙,头顶簪着两支镶白玉的乌木簪子。
她后边两个是柳承徽和连昭训,她们仨才是太子妃党。
柳承徽体型纤弱,腰间系着紫色流苏,连昭训文静淡然,一身水绿搭着白色帔帛。
“妾身拜见侧妃娘娘。”
苏敏行了一礼,然后走至安慕容身旁,道:“今日第一次见安良媛,昨儿个我回了娘家,没能去你那里喝上一杯酒水,一会儿回去后可得补回来。”
她们仨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墙角,这会子正好出来给安慕容解围。
安慕容感激一笑,道:“那给娘娘请安后便去我那里,我那婢女珠儿泡茶有些研究,可以去赏个脸。”
沈云初嘁了一声,道:“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良娣,品什么茶啊。”
苏敏哼了一声,道:“那我喝茶总可以了吧,又没碍你什么事儿。”
沈云初被呛回去,有些气急败坏,却也没说什么了。
连昭训上前,道:“安姐姐可否请妾身喝一杯,妾身也是个粗人,不讲究的。”
安慕容点了点头。
安慕晞细细观察着这里的嫔妃们,倒似个个都有智慧貌美,难对付得很。
帮安慕容解围的苏良娣倒是个性子直爽又仗义的,可以让安慕容跟她结交一番。
张挽琴早就起来了,听着外面嫔妃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仅不嫌烦,还颇觉得有些趣味。
翡翠镯子本就是一个试探之物,看来黎香雪对她还真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作为小小侧妃,着实逾越了。
有了这一遭,安良媛也能长点儿心,这太子府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宅子。
“外面消停没有?”
兰姑姑上前道:“都消停了,就等着娘娘出去了。奴婢已经让淳桦去煎了早上喝的养生汤,娘娘情绪别有太大起伏,不然这汤喝了也没效果。”
“本宫知道,出去吧。”
兰姑姑给张挽琴搭上一条厚实素淡的帔帛,然后两人走了出去。
张挽琴从侧门出去入了大厅,兰姑姑出去招呼了众妃嫔进去。
黎侧妃为首,其他人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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