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清月轻笑一声,眼中闪过诡谲的光。她走上前去抬手在王清易眼前轻轻挥过。
王清易只感觉周遭香气突然之间变得浓郁起来,宛如液质,似要将人溺毙。他感觉到头越来越重,他看到清月那张清秀的脸在他眼前变得模糊,皱了皱眉,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清月看着王清易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他天青色的锦衣,他的脸越加的苍白,隐隐透出一丝青色。
倒地的声音惊动了院中候着的侍从,待侍从冲进来时,清月早已整理好衣襟,好整以暇的斜靠在小榻上。
来人是王清易的贴身随从,名唤竹修。竹修甫一进门,便瞧见王清易倒在地上,鲜血洒满衣襟,脸色发青。顾不得许多,他急忙冲过去,扶起王清易。
“公子,公子?”边说他边用手掐王清易的人中。而王清易,仍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清月看着这一切。竹修梗咽的声音,颤抖的双手,微红的脸,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动作,似乎这样就能唤醒那命途多舛自小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王家幺子王清易。
忽然之间,清月觉得自己很残忍。
“不用叫了,他已经死了,去通知王员外吧。”清月的声音淡淡的传来,竹修转过身来看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着怨毒。
放下王清易,他站起身朝清月走来,眼睛死死的盯住清月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公子为何会死在你的房间,难道你就不该给个解释吗?”
“解释?我从不向别人解释。”清月神色淡淡,不理会他。
“好,那就待我禀报了大爷,你再向他解释吧。”说完,挥袖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清月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身影,呼口气,躺倒在了小榻上。
门外雨阑珊,淅淅沥沥,清月闭着眼,鼻尖是熏香缭绕,耳畔是雨声呖呖,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没有。
小榻上传来了轻柔的呼吸声。
清月是被吵醒的。
清月睁眼时恍惚看见王员外眼神阴狠的盯着自己看,但眨眨眼却又见他在自己眼前笑得兀自欢快。
“少侠醒了?敢问少侠,今日乃最后的期限,你的法子是?”
摆摆手,清月道“这个事不用你操心,”偏头看着之前王清易躺过的地方问“王公子如何?可有唤来大夫仵作?”
“有有有,仵作和大夫都说了,我弟弟是旧病复发,只是没料到……”王员外忙不迭点头道。
“哦,”清月不甚在意的回道,随即眉头一皱“门外怎么这么吵?”
只听得门外传来女子哭闹的声音,家丁仆人在一旁劝慰的声音。呜呜咽咽,窸窸窣窣的,直让人头疼。
清月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了出去。王员外跟在她的身后。
清月推门出来只看到,小院中摆了一张小榻,小榻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清易。榻边围着一圈的丫鬟小厮并王员外的各房小妾,他们神色悲戚的看着王清易的尸体,仿佛已预见自己死亡后的样子。是不是就像这样?脸色发青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不!他们比王清易更糟的是,他们死后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他们会被曝尸于野成为野狗秃鹫的晚餐!想到这里,他们更加的恐惧了,他们没有哪一次像如今这样,期待时间永远的停止。
清月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伏在榻边竹修,他正用毛巾在细细的擦王清易的脸。他像似一只木偶,重复的做着擦脸的动作,表情麻木。
“将王公子装棺吧,”扫了一眼因她说话而停顿的众人道“我会尽力而为,你们先回吧。”随后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向房间走去。
王员外看着清月的背影神色莫名。他不信清月可以救他,可是方才清月这样,他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值不值得他信她一次。
“你们都各自散了吧,”转身遣散众人,他独自站在院中思索良久。
他并非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豪绅,他也曾有一腔的壮志,若不是王家走错一着他又如何会是如今的样子?他心里清楚,清月不过是个来骗取钱财的骗子而已,他忽然之间觉得可悲,王家竟已没落至此。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人随意欺凌。
看着清月的房门,王员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转身离开了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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