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战在陶泽的寰辰宫里喝上了暖口暖身子的热茶。
五皇子泽又差他的亲信小厮北限去请太医,陶点细嫩白晰的脖颈上赫然印出几条黑紫的郁青印子。
四皇子下手狠戾,可见一斑。
脖子没断已然是万幸了。
陶泽看着她的伤,心里直叹气,懊恼自己早几分时候从母妃宫里出来多好。
他在仁杞宫,并未发现陶战溜了出来。
他到了她院门口,见大门紧闭,声息全熄,想必是歇了,就没去讨扰……
他母妃更不知晓,她也才刚刚从抚宁宫回来,并未去陶战的院子。
……
几个月不见,五皇子陶泽面色变黑了些。
不过,陶战心下只是一掠而己。
她的全部心思用来思索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陶泽叫了丫鬟嬷嬷给陶战清洗梳拢,整换撕破的衣裳。
五皇子陶泽暂出去,避在有层木隔断的僱殿暧阁中,听着陶战对嬷嬷梳头叫着“哎哟,轻点”,他抿嘴无声地笑了。
……
是啊,为子把她带在自己身边,费了不少周折。
现在,健府上下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倒腾呢。
健三公子听说他五皇子回来后,忙不跌循了过来,吱吱唔唔道了隐情,问他该怎么办……
陶境王爷的二公主陶扶,他的未婚妻,的的确确做出了惊人眼球的荒谬事谊:私奔了。
与健家三公子白面玉狐健享私奔到健府了。
不过,从王子泽的眼睛读不出被绿后的羞愤,反而是潭水一汪明媚而平和。
……
陶扶偷摸儿的,被白面玉狐安置在自己的寝院儿内。
他连威胁带利诱,让下人们尤其是以嚼舌根为日常的丫头婆子们,必须守口如瓶,绝不能给相爷和老太太和夫人那边透露半点风声。
否刚,小的扔到庄子上配了粗汉过活儿,老的,种地喂饮牲口做苦力。
……
哪儿有不透风的墙?
人多嘴杂,没几天,相府上上下下的,大家闲了时,捂着嘴儿交头接耳,神神密密地谈论的,全是三公子私下带回个媳妇儿,没过门儿睡住一处了的妙事儿。
……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丑事才能激起人们的兴致与传播欲望,嚼起来才有劲道,更有后续发展,令众人可劲儿地去揣度。
……
陶扶没经得住京城一等一的风流公子健享老司机的攻势。
有一天夜里,健享跳墙进来,带来深秋最养人的、热乎乎刚出炉的、青城第一品酒楼兴盛楼的招牌吃食:栗子粉儿。
二人就着红泥小炉吃着吃着,眉来眼去,情浓意切起来。
加上那几日来,白面玉狐讨好女孩子的各种名目和手段,陶扶哪披架得住,心里生出些暧昧思春的情愫来。
白面玉狐说,时辰太晚了,就她屋里留宿一晚。
不过,放心,他绝计只是和衣歇个把钟头挨到天亮则个……
傻乎乎的陶扶信了,二人居然把丫头嬷嬷尽数打发到两侧厢房,外屋都不留人,以免她们无中生有嚼舌头……
下人们慑于她平时严酷手腕儿,没人敢劝她提夺她。
……
事情,当然不仅仅是歇个把钟头迷瞪睡觉那么单纯……
一夜漫长,两人越过雷池,初淋人事滋味。
不,准确地说,是二公主陶扶献出了5年未曾开垦的宝贵自留地。
她虽从小一直倾慕五皇子泽,但是白面玉狐就是香喷喷的肉包子,皇子泽是慕斯,小姑娘打小怀揣梦想拥有口感、风味、色泽,品味、仪式感皆佳的慕斯,然而接地气让她实实在在爽口,吃了还想下一口的却是香辣的肉汤包儿。
白面玉狐就是香且能饱腹还盼望的肉包子!
健享是有名的情场老猎人,不说外面的花草传奇有多少,光家里近身服侍他的四,五个丫头,一准水儿全是他的通房陪练丫头。
白面玉狐是吃窝边草的。
……
一旦委了谁,姑娘家就会死心踏地。
尽管陶扶心里压着块重石:皇上赐婚一事,也阻挡不了她当时随狐嫁狐的决心。
……
健享却有些丝丝然,懊恼自己行事过于放纵。
别人倒了罢了,陶境王爷的公主,这真的是棘手。
原本想,烟花暂放,过去就算了,开心一刻,你知我知,然后藏于心,各走属于自己的小桥大道。有情还可藕断丝连,无意了直接吹灯拨蜡。
但,即使藕断丝连,也勿谈实际,名份什么的一谈伤感情。
情,贵就贵在只有情,没有其他,随意。
他的想法,就是陶战前世社会里标准的渣男境界。
……
陶扶和他想的完全不搭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空的轨道上。
她已然认定非他莫嫁。
陶贵妃要带她入宫,这种情形下如何去得?
生是王狐的人,死是他的鬼!
玉狐准备一个人溜回京城,把问题留给陶扶时,陶扶使了杀手锏,早他一步在大路驿站口候着他了……
一个人,连包袱都没带……
没办法,玉狐带着二公主陶扶回到了右相府……
先于老太太和夫人知道此事的是大公主陶竖。
陶竖是健家二媳妇,健崔的正妻。
陶竖性情懦弱,凡事不喜欢出头,生怕做错了事,行事谨小慎微。
她房里的丫鬟婆婆都敢明言,她的陪房丫头一共有五个。
大丫头春晓也是健崔的通房丫头,陶竖过门三年一直没出怀,总不能被动地等老太太和夫人发话了给丈夫纳一房妾。
她想着,见年春暧花开了,行了文书把春晓晋为姨娘,总比外面生人入屋的好。
……
春晓脸色晦涩,急坎坎地进来,不等二夫人开口,她一挥袖子把屋子里的人打发出去。
“大公主,不好了,我听大厨房的明珠嫂子说,咱们家二公主在府上。”
““谁?你是说陶扶?”
“是她!”
春晓脸上白一阵红阵。
“和三公子住在一处了……”
“您是不知道,府上的下人这些成天尽诽说这个事了。”
陶竖手中的细白瓷茶碗儿“咣噹”漏到地上,粉身碎骨了。
……
陶竖是个没主意也拿不出主意的。一时间抚着额角,不知如何是好。
忙又叫来陪嫁过来的巴嬷嬷,去找三公子院子里当差的同姓的远房亲戚宋嬷嬷,再细细打听打听,有没有这等荒诞不经的丑事。
……
她自己如开水锅上的蚂蚁,急得愁得不安得坐卧不是。
很快,巴嬷嬷颠着双火风轮儿似的蒲扇大脚回来了。
上气接不上下气,关严实了门后,凑到焦躁的陶竖耳边:
“大公主,可不得了了,府上这是要出大事了!”
“咱家二公主真的住在三公子院子里,您千万不能把宋嬷嬷给供出来,她可是泼了身家性命告诉咱的。”
“您快想想辙,这,到底是咋回事?二公主从青关出来,王爷知道不知道?”
巴嬷嬷这么一说,陶竖才反应过来。
“快,叫大风,烦他亲自立即跑一趟,去青关问问父王,二公主怎么回事儿?”
……
巴嬷嬷去找大风,交待事儿。
春晓提醒陶竖,老太太,相爷和夫人那边,不急着去说这事儿。归根结底,事儿是三公主自己惹出来的,犯不着大公主您先主动抖落。
二公主已经住下了,一天两天的,多一天少一天的,已经不是重点了……
风雨欲来,也是陶王爷和健相爷的华山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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