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间,就是七日之后。
这些日子里,苍寒都沉浸在修行当中,功夫不负有心人,于今早,终于凝聚出一条灵河,迈入百川一层。
周身上下溢出不少污垢,待沐浴更衣后,身体明显的轻盈许多,五感更是上了一层楼。
便是连气色都大有改观,脸上再无苍白,又回到过去那般白里透红的翩翩公子。
这修行速度看起来似乎很快,但越往上则越难,第二层或许要一个月,第三层便可能得一年……
不过他眼下并没有去过多深思这些,毕竟过了今日,就是除夕了。
要过年了。
时至上午,苍寒搓了搓手,看着屋外难得的大太阳,心旷神怡。
“原本为父一直在想,倘若我哪天离开了,我的寒儿该怎么办。”
苍九推开屋门,言笑晏晏中满是欣慰。
“父亲?”苍寒迎上目光,眼看父亲扛过病魔,终于恢复过来后,愉悦不已。
虽然他知晓,这是暂时的,可还是打心底的开心。
人活一世,终有归墟,越是短暂的快乐,越是要加倍珍惜。
父亲百川七层后期的修为已是多年没有进步,若非恶疾缠身,活个八九十岁倒也轻松。
如今,纵然病魔夺不去对方的性命,纵然一直用天价药材吊着,也寿元不足五六年……
苍寒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父亲,不再去想。
“我的寒儿,真的长大了。”苍九慈爱的抚摸着苍寒的脑袋,笑容依依。
对方虽然和他没有血脉联系,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依旧血浓于水。若非相貌有别,根本没人觉得这是一对养父养子。
正说着,芯儿从外边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略显慌张和气愤的开口道:“少爷…老爷……”
“何事?”苍九微微侧身。
“王家…王家……”
“慢慢说别急,”苍寒走了过去,摸了摸芯儿的脑袋。
芯儿自打苍寒大显身手之后,经过数日的温养,脸色立竿见影的好起来,白白嫩嫩,似乎一拧就能拧出水来,可人极了。
只是此刻平添一抹惊惶,有些失色。
她颇为焦灼的点了点头,缓了几口气后,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王家要把剩余的那十来户贫民赶出城,说是过年缺地方玩。”
“玩?”苍寒眉头一皱,当是猜到王飞鸿无疑,这厮就喜欢玩,各种玩,算是城里最为嚣张的主儿。
“说是过年请了一帮高手打擂台,要摆几个场子。”芯儿复述中相当不悦。
“摆场子?倒是说的过去,但他这一次,迈错了步!”
苍寒冷哼中,抖了抖衣袖,就要出门。
“寒儿……”
“父亲在担忧什么?”
苍九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笑着道了句:“去吧,是时候重整旗鼓了。”
“孩儿与父亲想的一样,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苍寒爽朗一笑,提起长剑,便带着芯儿出了府。
两人骑马挥鞭,速度很快。
“少爷,虽然他们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但那混蛋的修为……”快到的时候,芯儿有些底气不足,但也知道这是王家晚辈的所为,老爷不好直接出面。
“修为?那厮百川五层巅峰的修为确实不差,但你少爷我从来靠的都是脑子。”
苍寒不以为然的眨了眨眼,俊秀的脸庞上立刻变得生动而明朗,满是从容不迫。
他这七日来,已经大致的了解了右目的能力,知晓每一次都要掏空身体,时隔三天才能使用一次。
除此之外,距离上需要在一丈以内,看到过去的时间最多一个时辰。
与此同时,这些天苍寒看了几次蒲伯的各种术法。
换而言之,他如今修为虽不值一提,可拥有的战斗技巧却是出类拔萃。
谈论间,已经到了流芳城三环西面的黄花巷子,这里多是贫民聚集,很是简陋破落。苍寒凝了凝神,一眼就看到巷子深处那一身猩红色貂皮的王飞鸿,带着几个手下,正在肆无忌惮的拉扯着贫民们,把他们丢到街上。
王飞鸿此人和很多纨绔子弟不太一样,相比别人指使手下出力,他更喜欢亲力亲为。
但见他大手一挥,一个光头汉子便飞了出去,痛苦的跌倒在地上,疼的哀嚎不断。
他得意洋洋的看向余下十来人冷笑道:“你们这些肮脏下贱的猪猡,除了吃喝拉撒,没有一丁点用处,简直糟蹋了这一片美丽的土地。”
眼看有几人目露愤恨,不禁讥讽道:“本少还是那句话,你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说着就冲上前,抬起脚对着一个抱着磨盘死不放手的妇人踩去。
“不要打我娘!”
一脸惊慌的阿月扑了过去,抱住王飞鸿的腿苦苦哀求着,泣不成声。
“把你沾满泥土的脏手拿开,”王飞鸿面露不悦,直接一腿给阿月踹去,踹出老远。
“阿月!”铁柱赶忙跑过去,抱住嘴角溢血的阿月,火冒三丈,扭头冲着王飞鸿大吼道:“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啊?”
“王法?天理?哈哈哈哈。”王飞鸿忽然笑了起来,几个耀武扬威的手下也跟着捧腹大笑。
“我早就说过了,给你们每人一贯铜钱,让你们走。如何合情合理的交易,是你们出尔反尔!”
“没有,我们没有同意!”铁柱呸了一句。
“黑纸白字摆着呢,都画押了还满口狡辩?你们这些猪猡真是贪得无厌,恶心之极!”王飞鸿取出一叠白纸,大肆咒骂。
铁柱愣了一愣,其余的贫民们也都呆了一下,都蓦然想起昨晚几个文质彬彬的人来他们这里,说是王家给他们派了点外快活,可以得到不少钱。
黑灯瞎火,又是大族上门,本就穷苦的要命,自然二话不说给画押按了手印。
当时看着确实是外快的事儿,如今怎么一下子变了……
“不,不可能……那是你们骗的…你们忽悠的……”铁柱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只知道他们上当了。
阿月也傻了眼,从来都没有读过书的她,实际上很多稍微复杂的字都不认识。
其他的贫民们皆是如此,一个个被震慑的脑子乱糟糟的。
“父亲常说,穷人是最可恨的,你们今日,倒是让本少爷领略了啊?”王飞鸿摇了摇头,非常失望,仿佛他自己才是受害者。
他刚说完,就听见一连串响亮的鼓掌声,拍的啪啪直响。
“寒哥哥……?”脸色苍白的阿月,本以黯淡的目光一下子光亮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寒公子?”铁柱也开心的叫唤起来,却是不知对方大肆鼓掌为何意。
四周的贫民们,都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感觉今日的困局随着苍寒的出现,应该会有所转机。
“咦?苍寒?”
王飞鸿饶有兴致的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毛道:“怎么,你是给我来捧场的么拍的这么欢?”
“那是当然,飞鸿兄自导自演这一出戏着实让人钦佩。”苍寒眯起眼睛,不予否认的点了点头。
“哎呦,多日不见,什么时候寒公子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王飞鸿眯起双眼,讥讽道。
“阴阳怪气?”
苍寒微笑中走了过来,面对着王飞鸿那张趾高气扬的脸,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去:“雕虫小技欺负这些不识字的百姓,你把我苍府放哪里?”
清脆的巴掌声,气势如虹的高昂话语,震惊了整片黄花巷子,吸引了不少远处的百姓。
王飞鸿给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苍寒又是一巴掌扇来,掷地有声的呵斥道:“你明知道这些人受我苍府庇佑,你还敢欺人太甚,你又将右执事大人放在哪里?”
“你…你……”
王飞鸿气的血液逆流,眼眶炸裂,本要反击的疯狂随着苍寒接涌而来的第三句话彻底熄灭了,熄灭的干干净净。
“你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的欺负右执事大人的人,你是要造反么?
还是你王家,要造反?”
苍寒不鸣则已,一命必将惊人!
“没…没…没有……寒兄…寒兄言重了……”
王飞鸿真是又气又惊,他气苍寒居然当众连扇他三个大耳刮子,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惊一向不喜惹事的对方,居然一下子整出这一大段诛心之论!
他王家虽然贵为四大家族,又有近乎千年传承,但依旧是臣服于朝廷的。
毕竟齐国的第一强者,正是齐王本人!
如今新朝初立不过二十多年,对于造反一词颇为敏感。万一被都督大人知晓,定不能轻饶。
“那还不快滚?”苍寒瞧着王飞鸿脸上的几个红色手印,相当满意。
“滚…这就滚……”王飞鸿的脸色极为难堪,像死了爹娘一样。他憋屈的吐露几个字后,就要灰溜溜的走。
“契约还留着?留着给本少当做证据?”
“撕…撕,哦不,烧了,全部烧了……”
眼下的王飞鸿,被众人围观,像只小丑一样脸面全无,匆匆忙忙的去旁边找一处火盆烧了所有契约,这才灰溜溜的离去。
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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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以签约,请放心食用。可能以后不再写书了。所以嗯,无论如何,必定完本。就算继续扑街也会,写书四年,一直太监,留一本实打实的完本画上个圆满的符号吧,若干年后再回想也算一段美好的回忆。
——芊楼,写于2019.2.2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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