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和智脑斗嘴斗得正欢,那边又有人上台,做了个揖,客气的说道,“我叫徐子清,修炼的乃是《养气决》,如今已达第4层。”
场上不少人露出笑容。
有人在说,“等级这么低,也来辩法大会,能有什么见解?”
徐子清也不恼怒,面色如常,详细说明了自己在修炼时的感悟,众人认真听讲,觉得这人虽然等级低了些,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徐子清说完了自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认为,我们这些修士应当有阶位划分!我称之为境界!”
众人安静,有些诧异,不太明白所谓的阶位是什么。
而一旁的长老们已经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徐子清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道友修炼时是否有与他人比较?在坐的,有些人仙气凝实,有些人仙气松散;有些人仙气量大,有些人仙气量少。我们都是遵循功法修炼,但你们可知自己的功法修炼到第1层与他人修炼到第1层有何区别?你们修炼的第1层所储存的仙气,真的和别人的一样多吗?我们的功法,虽然可以修炼到更高等级,但我们只是在与自身比较,每每交流,都在说自己的功法。我只知道我悟性差,《养气决》只修炼到第4层,但,谁说我就比不过修炼《青木诀》第5层的师兄了?我曾与一位修炼《青木诀》的师兄交手,但结果却是,我并不比那位师兄差,动手时甚至能调动更多的仙气。从那时起,我就怀疑,功法的等级真的是评判我们自身强弱的标准吗?只知自身,如何能够进步,与他人比较,方有动力前进。”
徐子清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态,“在众多同门的帮助下,我终于发现了,根据每个人体内仙气的不同形态,可以分为,气态、液态、固态。其中,气态最低,液态稍强,固态最强。所以,我粗略的将之划分为,气态境、液态境、固态境!”
台下的众人已经议论开来,这等说法当真是第一次听闻,但与其他人沟通求证后,却又发现有些道理。
徐子清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讨论,他的目光落在评判席上,那里的几位长老会给他一个解释。
罗摩抽空问了下智脑,“这人说的……有些听不懂啊。”
【不必太在意,他只是把他观察到境界的外在表现解释了一下,像这种事关修士修行的事,绝不会如此草率决定。】
【这只是一个开始啊……】智脑发出莫名的感叹。
罗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智脑在发什么疯。
评判席上几位长老交谈了许久,有一长老开口说道,“你说的不错,练功时若是能明白自己所处境界,时时与他人对比,如此确实可以增强修士的好胜心,使修行更有动力。”
徐子清一喜,刚想谢过,就听见那长老继续开口,“但,若是分级方式被外人所知,又如何能保证他们不会仗着境界之高,对境界低下之人心生歹意!”
徐子清皱眉,“长老为何如此遵循祖宗的看法,这等有利天下修士之事,与我天机谷也有好处!”
长老正色道,“位阶划分很早之前就有人尝试,考虑到其他问题,当时只划分了功法等级,但后果你应当知道,那些划分9级的功法有望成就大道,所以……”
长老一顿,接着说到,“当时有很多小族,其家传功法判定9级,各大势力纷纷出手,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一时间人心惶惶……”
徐子清面露不悦,说道,“划分境界等级对我等修士大有裨益,那些心怀叵测之徒所做之事怎能怪罪到我等头上,如长老所言,若是藏着掖着,我等修士如何在这天地更进一步?”
长老长叹一声,“就怕方法泄露出去以后,天下大乱,不知多少人要丧生在这方法之下。”
徐子清皱了皱眉,“长老太过杞人忧天。”
长老直视徐子清,“就如方才你之所言,我们将修士等级划分为9级,你现在处在3级,我为5级,我知道如果你到了5级便会对我有威胁,你当我该如何?”
徐子清愣了下,“长老德高望重,自当指导我等……”
老者气沉丹田,一声爆喝,“老子又不是你亲爹亲祖宗!你小子有能力爬到我头上撒野,我还要替你高兴,你当我是圣人不成!”
徐子清一呆,弱弱的说一声,“这,晚辈,晚辈怎会有如此想法!”
老者一叹,“我天机谷众人天性纯良,自然不会多想,但你要知道,外面的人勾心斗角,一句话里能拐上十几个弯!要知道,最难懂得是人心啊!你这方法传出去,大家族第一个想法就是,和我敌对的那个家族族长境界竟然不如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去端了他的窝!之后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这是你愿意见到的么?!”
徐子清紧咬嘴唇不说话。
长老叹气,“若是安定之时,这方法传了也就传了,就怕天下大乱将至,天机谷会因为这所谓的境界划分之法而万劫不复啊!”
徐子清依旧不满,还待争辩,便听有人击鼓,鸣钟,高声喊道,“今日辩法大会时辰已到,各位道友明日请早。”
徐子清一甩衣袖,愤懑不乐的离开。
众人也纷纷离场。
罗摩左瞅瞅,右瞅瞅,见众人都离开了,也不再多留,他还想回去想法子度过下次乱斗呢!
徐子清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说他提出的“境界说”很有道理。
徐子清确是一肚子火,好容易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还得到了长老的认可,哪知道长老竟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会给天机谷带来灾祸!
“愚昧至极,愚昧至极!”徐子清咬牙切齿,一路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总算在回到房屋前把一腔的怒火发泄了出去。
叹了口气,徐子清自言自语,“哎,这等分级方法,我苦想了整整十年,却不曾想不被人重视。”
关门,进屋。
夜色渐浓,徐子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一人在门外站定,轻敲了三下,口中问道,“徐师兄,可入睡了?谷主请你走一遭。”
徐子清皱了皱眉,穿衣下床,打开门,外面站了个提着灯笼的弟子。
那弟子相貌平平,却不卑不亢,行了个礼,“今日下午听闻师兄所言,如醍醐灌顶,细细品味之下,尽然感觉仙气有所长进,还要多谢师兄指点,师兄果然大才。”
徐子清面色稍缓,“这位师兄说笑了,徐某这点能力也就说说而已,当不得大才。”
那弟子只是微笑。
徐子清好奇询问,“敢问这位师兄,谷主找我何事,可是我下午……哎,是我不对,我只是想到苦苦专营十年的想法不被长老接受,一时有点……哎……我该去火云长老那道歉的。”
徐子清露出一丝尴尬,他下午只顾气愤自己的想法不被理解,却忘了那是长老,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如此顶撞,确实不妥。
那弟子轻笑,“徐师兄多虑了,长老们听闻师兄的想法,感觉非常有用,当即便通知谷主,想问问谷主的意见。这不,谷主和诸位长老讨论到现在,还没争出个高低,只能让我前来打扰师兄了。”
徐子清连忙摆手称不敢,随着那弟子而去。
这一去便是几日未归。
一周后,徐子清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三日后才被饿醒。
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又在房中沉思三日,终于下定决心,喊了唯一好友祝子彦来喝酒。
祝子彦来时,徐子清已经把自己灌了个半醉,他给自己的酒盏满上,对徐子清说道,“子清,你的法子果然精妙,我回去仔细琢磨,发现对功法了解更深,使用时也更加得心应手,现在一分仙气能发挥一分的力,不在像以前那样浪费仙气了。这杯酒,表达我的谢意。”
徐子清迷迷糊糊回敬一杯。
祝子彦又满上一杯,说道,“这一杯,恭喜子清能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文,让天机谷众人收益,这一杯,是代替众位师兄弟敬的。”
徐子清不说话,继续灌酒。
祝子彦再满上一杯,“这一杯,则是祝子清的想法能够早日为众修士所用,助大家更进一步。”
徐子清哼了一声,又喝下了。
祝子彦见他心情不好,问道,“子清为何兴致不高?”
徐子清像是终于找到了诉说的人,说起他的遭遇,动情处嚎啕大哭,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那日谷主喊他去,他以为是他的想法被谷主重视,满心欢喜而去,却不想,谷主让他先候着。
他在偏房等了好些天,都不见有人来喊他,若不是每日有人按时送来吃食,他都以为自己是被耍了。
终于,在回来的前一天,谷主召见了他。
那天,在议事堂里,有很多人,但他不敢乱看,进去后,就被问及境界划分之事,他仔细的叙述,又把一些猜想也说了。
说完后,听得谷主发话,“人我已经叫来了,想问什么你们自个问。”
然后就是长达一整天的询问与争吵。
徐子清小心翼翼的站在议事堂,不敢多说话,有问必答,无问静立。
最后,谷主与长老们总算达成了共识。
具体的他不清楚,他只记得回来前,火云长老说,“徐子清,你的想法真的很好,但是,天下大乱将至,我天机谷实在不愿卷入其中,我们的决定是,等你再谷中完善了自己的想法,再帮你将这方法慢慢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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