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徵端着那小锅鱼绕过堂屋去后头,就听到张氏那大嗓门:“我怎么她了,一个丫头片子,整天不学好,现在倒长本事了,还敢跟我顶嘴了。”
华徵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又听自己大伯道:“她一个小丫头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虽然是责怪,语气倒也不是很重。
张氏却不服气:“我跟她计较,你是没听到她说什么,问咱要家产呢,说那会儿你那死鬼三弟留下的东西,都叫我们拿走了。现在要跟我们算账呢!你问问莲儿,那小一句一句可都是戳心窝子的!”
季堂仁放下筷子,力道有些重,“啪”的一声,张氏才闭了嘴。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季堂仁开口:“那丫头打小就不如她姐姐懂事,那会儿我就跟三弟说过,他们也不知道管管,往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又叹了口气:“这是在家里也罢了,往后到了婆家,可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张氏冷哼:“就她那样还想找婆家,倒贴给人家都不要。要真是又那眼神儿不好的接回去了,只怕也得往死里打。”
又是季堂仁的声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虽有几分嗔怪,但也没说什么,心里大约是赞同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认定是华徵不懂事没道理了。
华徵在那堂屋后头听着,好一会儿里面没声了,她踮着脚尖正准备走,却又听到张氏开口。
“小的那丫头咱不管,可大的那个,我记得今年好像也有十五了。当家的,你说,咱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华徵很诧异,张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她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忙不过来,竟然想起要给华羽找婆家?
她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不由得又停下脚步仔细听着。
季堂仁道:“是不小了,可她现在这个样子……”
张氏听季堂仁这儿不反对,又继续道:“她这病拖了那么久,只怕是好不了了。你看她现在每天就在床上躺着,听说今晚上又发烧了。”
季堂仁还算听到点重心,问:“这些天不是好多了吗,咋又发烧了?”
张氏倒是不在意,只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老天爷就不叫她继续活着……”话还没说完,被季堂仁打断,“你这说的是什么放屁的话!”
到底是他们老季家的女儿,又是他三弟留下来的,季堂仁心里终于有了些恻隐。又问:“给买药了吗?”
张氏不高兴:“买什么药,白白浪费那钱,都病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吃药又有什么作用。”
“婆娘家晓得什么!”季堂仁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急,再开口却说的是,“那丫头好歹也在咱家里,三弟托付给我们了,我们怎么能看着不管。这村子里有多少双眼睛,那土郎中那里抓几个药值什么钱,你这么着是非要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不成?”
张氏却不怕:“他们骂什么,这事儿换了谁家也得这样,没落到自己身上就来假装仁义,这么多年,老娘怕过谁!再说,那丫头死了不更好,人赵家今儿上午就打发媒人来过了,赵家那三小子,前些日子不是溺水死了吗?人赵家说,那三小子跟华羽正好年岁相仿,不如就把这亲事结了,到时候那儿子在底下,也有人好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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