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微微亮,黑夜尚未完全褪去,澹台泽他们一行便已仓促启行。
牧倚梦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脚程本就不快的她,却已星夜兼程走了三天。
昨日,他们曾极为接近那幽谷之地,生命气息极为浓郁,奈何那小妮子一心归家,澹台泽也不得已,择日再来此地探查。
空气之中,生命气息之中,却夹杂着森森死气,一律淡淡的血腥之味令他极为的不适。
“老魔,老魔。”行进之中,澹台泽在体内神宫之中,硬生生将那正在休养的魔王抓起,毕竟在自己的神宫之中,他是唯一的主宰。
那老魔神情之中似是老大的不愿,一脸的幽怨神情看着澹台泽,“啧啧,小子,什么事,打扰本王歇息。”
“你见多识广,可知这世间有何能修补经脉之物?”
“啧啧,小子算是有些眼光。”似是听到这句见多识广魔王心中极为受用,“人体周身之脉络,浑然天成,是这世间最玄奥的存在。”
“你可知,上古之时,一草一木皆可成道,诸兽并起,万族鼎兴,人族也只是其中一支罢了。”
“然而,时光悠悠,已是沧海桑田,且看如今的大世,人族当道,上古之时的强大种族,已多数泯灭,唯有人族日渐昌盛,此间隐情,我辈虽是不知,但却可从今时之势推断一二。”
“就是如今的魔兽强横种族,在境界到达一定水准之后,也会化出人体,修人身之道,为何?”
“人身之宝库,便是这世间最玄奥的存在,几与天道可比!而那联通诸般宝库的周身经脉,便如星空脉络,更是重中之重。”
澹台泽听闻这老魔言语,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此番言语,绝不是寻常之辈可以所知,就连自己前世已知的记忆中,也不曾有人对自己说起这些。
“既如此,人身脉络,若是一旦受损,就几无药可医。”
“一句话,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澹台泽一脸懵逼的看着这老魔,前一秒还仙风道骨,后一秒就如顽童。身形竟是真的随着话语再度隐入神宫之中,他不禁气急。
“哎哎哎,别拽别拽,本王一把年纪了,就这一般神魄你再给我拽散了。”神宫之内,澹台泽幻化出一只大手,生生将这老魔拽了出来,还不忘了摔打他几分。
澹台泽一言不发,只是怒视这老魔,一时之间,这老魔都不由的有些打怵。
“啧啧,小子,你可听闻地品尊药?那玩意,不论啥,活死人生白骨,随便一株,都能给你治的好好的。”
“地品尊药?我若再不知那地品尊药有用,那我也是枉活一世。”那扣在老魔神魄之上的大手又是紧了几分。
地品尊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存在,别说是在已知的前世记忆之中,就是在浮屠轮回之中,千万年来,都未曾听闻有几人见到过地品尊药。
“啧啧,小子,本王也不曾诓骗与你啊,说的没错吧。”摊着双手,一副欠揍的样子,“你这下手也忒的没轻没重了,本王真要是有个好歹,你是真别想恢复了。”
看着这老魔没有一口将话说死,还留有些余地,澹台泽便知道这老鬼心中打的什么主意,语气冷冷的说道,“一具合道境肉身。”
“要那幽谷之内生命气息磅礴的肉身!”
“不要等死。”
“啧啧,行吧,成交。”那老魔也不再讨价还价,这小子既是答应了,便比之前那副什么都不理会的样子好得多。
“说!”
“这世间有五般灵物,相融相合,可修补世间万般生灵之肉身,药效非凡。”
“一者,般若真气,常生于纯阳之火旁,属佛家秘藏。”
“二者,无华氤水,于那生气极重之处,千年方可产生。”
“三者,地藏珠,汲取日月之精华,藏于深山之中。”
“四者,龙凰奇骨,纯血龙族之逆骨,沾染纯血凰族之精血,历经漫长岁月方可生成。”
“五者,玄霜心,生于深山千年寒冰之内。”
场面一阵寂静,枫叶随风落下,沙沙之声可闻于耳。
“嗯。小子,知足吧,那地品尊药,便是这世间之顶尖存在,都不见得能见上一见,这五味灵物,相较之下,尚可探得,已是不错了。”沉默了良久,这老魔又是再度说道。
那神宫之内,大手再度出现,又是将这老魔拽回神宫之内,不再听他言语。
此刻澹台泽的心中,却是一丝激动,额头之上一丝汗珠悄悄滴下,他将这老魔所言,一字一句,牢牢记于心中。
本来这经脉若是断裂,他内心明了,几无复原可能,前世宗族之内,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一旦经脉俱碎即是废人命运,就是神仙也难救,此番听闻,哪怕是一线的可能,他都要去搏上一搏。
手掌紧紧握住,眼神坚毅,看向远方。
静谧的深林之中,两人于林中奔走,溅起落叶片片。
几十米开外,已是可见缕缕白烟。
往日寻常的炊烟,此刻牧倚梦却更是腿脚发软,心中恐慌。
澹台泽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一分也不曾耽误,急速前行。
就连数名隐匿于深处的九鼎部落的外哨,都不曾发现他二人的身影。
终于。
再度回来。
这个对牧倚梦来说,最温暖的家。
面前,用石块垒造的墙围,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中央,一座大门,其上一块大匾。
“九鼎部落!”
字迹苍松有力,气势雄浑,却又略显古老。
正门处,两名身着兽皮衣衫的青年人物,手持长矛,在此防卫。
他们看着这突兀而至的二人,立时戒备了起来,牧倚梦经过多日长途跋涉,此时已是蓬头垢面,原本就扎的随心所欲的小辫,此时更是散落两侧。
“什么人!”
护卫门将长矛对准他二人,齐声问道。
“我,我是倚梦,牧倚梦,大药堂的牧倚梦。有,有要事禀报族长!”
牧倚梦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此时嘴巴都是有些结巴,快速说道。
其中一位稍微年幼者则是不屑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他不曾出入大药堂,自是也不识得面前的少女,他身边的稍微年长的人则是狐疑的看着他们二人,因为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逃难的乞丐,误入蛮山到达此地。
牧倚梦焦急不已,几次试图闯入,却被这二人生生拦下,澹台泽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有澹台泽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一时这守卫二人也是无可奈何牧倚梦。
门外喧闹声愈来愈大,此时,自正门之内,走出一位身着不俗的少年郎,其手持一柄象牙扇,腰围处也挂有一枚璞玉,与周围着是不同。
尤其是这护卫二人,看到此人的到来,更是立时弯腰行礼。
“原少爷!”
那少年只身走到这正门之外,也未曾正眼看向守卫,反是向着这衣衫风尘仆仆的二人打了一眼。
“何事如此吵闹,打扰到我父的休息了。”一言而出,顿时将那守卫二人吓得够呛,连声赔礼道歉,并将责任都推卸于澹台泽二人身上。
牧倚梦微微瞧了这人一眼,却是正巧与此人对视,一时间本闹腾的手脚却有些后退,眼睛撇开,不愿再看向此人。
“倚梦妹子?!”那人惊呼道,还赶忙走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牧倚梦,一只手摸向牧倚梦的小手,却被她一洒而过。
随后,他看到牧倚梦另一只被紧紧攥住的小手,眼神眯成了一条缝线,又不禁笑道:“倚梦啊,不是随大哥去打猎了么,怎么此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牧倚梦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数,语气淡漠的言道:“原少爷,倚梦在外遇到险情,是这位公子将我救下,此番倚梦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族长,还请少爷让我进去。”
“这里是你的家,想回就回,这两人没些眼力见,妹子莫要生气的是。”名为原少爷的人亲切地说道,这护卫中有一人的年龄虽是比他大上些许,听到这样的言语却也只能尴尬的笑笑,“族长此时闭关,正巧我父亲在,你有事跟他说,也是一样。”
“可这是关乎部落守卫的大事?”
“还能有怎样的大事,不是我父亲能管的了的呢?族长此时不在,一概事情俱都报与我父即可。”原少爷闻言,眼神之中稍有些不悦,却未曾表现出来,高仰着头说道。
无奈,牧倚梦只好进入部落内,汇报敌情。
临行前,她不安的看向澹台泽,澹台泽只是一眼,表示不用担心自己,便放手让她前往。
这原少爷一声冷哼,看向澹台泽之时,对方却并未眼神卑微看向自己,不由的有些恼怒,待那牧倚梦远去之时,才缓缓说道:“你护送我妹子,我代倚梦谢过,现在倚梦已经回到部落之内,安全得很,你便好自为之吧。”语罢,便拂袖离去。
“左右,施舍与他些闲散财物。打发他滚。”一声低语,随之,在其即将买入正门之时,又是大声说道,“我九鼎部落可是门厅磊落之地,你们一定要将这正门看管好,不是什么脏东西都能进来的。”
此时,一阵风吹过,其势,终将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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