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黛本想与宋夕照一同到院中寻那只小奶狗,她与夕照离席前还用各种的绢帕包着吃食拿在手中。林宜黛本想着给小狗带些肉食,不想小狗却不在,反而弄得两手都是油渍。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宋夕照“这一手的油可有什么法子,我们俩的绢帕却又被占着”说着向她摊了摊手心。
宋夕照也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林氏本来是叫了丫鬟婆子跟着他们,但是林宜黛却带着她却偷偷地溜了出来。这时出了事情却无人在身边能够使唤。
宋夕照低头想着法子,林宜黛却起了玩耍的心思,用指尖在夕照鼻上一点,一鼻油光,闪闪亮。宋夕照呆愣了一下,随即佯作生气“你居然将我的鼻子当作绢帕,我可饶不了你。”
“来呀,我可不怕你,这两手油可就是我的兵器。”
两人打闹作一团。
不远处,假山中却走出一位青衫公子。两人浑然不觉,仍旧嬉笑打闹。
松竹被青衫公子远远落于身后,这时看公子停下来,以为公子觉得无趣,赶忙追上来
“公子,这长公主府也实在无趣,尽是些花儿草儿,哪像我们府上……”打闹中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即停了下来,未曾想过这院中居然还有人。
青衫公子本欲悄悄退去,不欲打搅。看见两位闺阁小姐打闹,他虽习武,未有寻常文人那般多的规矩,却也觉得冒犯。未想这松竹如此不合时宜,恨恨道“松竹,闭嘴。”
松竹被突然训斥,低着头心中有些委屈,却不敢忤逆公子“是,公子。”
吸吸气振作一番又抬起头,看着院中眼睛亮了起来“公子,前面还有两位小姐呐。”青衫公子对松竹彻底失了言语。
林宜黛与宋夕照突然被点到,越发觉得臊的慌。林宜黛寻思片刻,如此也不是个法子,拉着宋夕照打算转过身来与来人见个礼,毕竟她们不满髫年(七岁),也不必顾及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
宋夕照的手捂住了脸,死活不愿转过身来。林宜黛好歹是个现代人,倒不像宋夕照般羞涩,只有些被撞破窘态的尴尬。此时却不能过于失礼,勉强不得夕照,自己强作镇定转身向青衫公子福身“小女子与好友在此间嬉戏,却不知公子明明身在外室,如何来此,何时来此。但总归是我们二人年幼无知失了分寸,失礼了。”
青衫公子听着这小姐明着虽在道歉,实则却谴责他身为嘉宾却擅自离席,看到她们嬉戏却不自觉离去,一句年幼无知将她们二人撇得干干净净。
顿感这小姐实在伶牙俐齿,情理竟全叫她占了去,不过他年长几岁,也不欲与她相争。
身体稍前倾,弯腰抱拳“是在下冒犯了,并不知小姐也在此处,外室举办赛诗会,在下不精诗词,来院中走走。”
林宜黛只觉得此人确为谦谦君子,不似他那不知情识趣的小厮,抬眸望去
男子面如冠玉,却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高高绾着冠发,只簪一只玉簪,龙章凤姿。身着青衫,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间一枚白玉佩。有匪君子,不可谖兮。
林宜黛不可否认她被惊艳了,林家男子以她爹爹生得最为俊逸,相貌比起眼前的男子自是不差分毫,但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她爹爹温文尔雅,淑人君子,青衫男子却剑眉入鬓,须眉男子,不同于她在古代见过的所有男子,少了些儒雅的感觉,多了几分男儿血性。
“小姐可乃辅国公世子之女?”
林宜黛分外疑惑,林氏与她说过从未带她出府,这男子为外男,更不会见过她。“你如何知晓?”
青衫公子一派淡然,嘴角上扬“在下虽不才,幼时便与父亲母亲参加宴会,却未曾在宴会上见过小姐。听闻辅国公世子之女从小体弱,未曾出门,而近日病已大好,这次中秋宴世子夫人携其女出席,便有此猜测,未料竟被在下猜对了。”
“公子不必谦虚。如此,我便也猜猜公子的身份,才显公正。”青衫公子微微颔首,这小姐当真是半点也不让步,但也好奇她会如何猜测。
林宜黛右手虚扶在左手上,略略思忖,半响,用手指点了一下脑袋。“听闻威远将军府大公子芝兰玉树,七岁便与其父上阵杀敌,如今年方十岁,却精通排兵布阵之法。适才公子又因诗词之事离席,与这大公子倒是对上号了。”
方定远有些惊讶,也佩服于她“小姐果然聪慧。在下万万不能及其一二。”
“你我顶多算是打成平手,你猜出我,我也猜出你,谁也不差谁。”林宜黛表面淡定,只道寻常,心中却不由暗喜自己总算扳回一成。
“林小姐闺阁小姐从未出门,方某却常年在外,对京中之事了解甚多。方某万不及林小姐。”
林宜黛也不是什么虚头巴脑之人“方公子谦让,本小姐便却之不恭了。”
“方公子,便有缘再见。”这人实在有趣,再见他也不知何时。
方定远只觉这林小姐不似寻常闺阁女子,自有一身气度。“威远将军府与辅国公府私交甚笃,自会相见。”
宋夕照虽一直背对着他们,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二人脾气倒真是相投。威远将军府大公子的名声她也有所耳闻,神机妙算,用兵如神。未曾想私下也是如此有趣的人,尚有些少年心气,倒让她有些怀疑传闻了。
“夕照,走了。”宋夕照还在思忖,林宜黛已经转身拉着她的手腕离开。
宋夕照压低了声音“这小将军和你倒是脾气有些相投。”
“我也觉得他挺有趣的……”
两人越走越远,虽然压低了声音,方定远乃习武之人,也听的一清二楚,嘴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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