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比什么都有用,让刘云落安静了下来。虽然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那一晚,她怎么可能忘记?最后增加的赌注,就是双方一年的自由,将由赢了一方控制。
他静静地抱着她良久,见其不反抗,才低声悲观地说:“赌注很无聊,我们还是赌了……因为我们都是活着很无聊的人……”感觉到她的身子刹那间变得僵硬,心里生出无限的痛惜。
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声音飘渺又略显沙哑。像在对刘云落说的,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孤孤单单生活着的,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悲伤已经够了……”虽然他早猜测到她的冷漠来自何处,只是今晚才得到确定。正因为疼惜,才会甘愿挨了她一拳。
每当看到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那深藏在冷漠眸子里的悲伤……只有他,能体会到!相似的成长经历,同样选择了遗弃生活。唯一不同的,因为朋友他已经渐渐走出了阴影。她却还没有……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发丝,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她过得幸福……
蓦然,刘云落大力推开了他!刚才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到心在跳动了!从没有体会过的温柔和不一样的喜悦……越想亲近,越害怕靠近。很快地,她本能选择了保护自己!
她语气很冲!断绝自己凌乱的思绪,口是心非的问:“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肯和我再打一场?”
“啊?”他瞧着她好一会,最后深吐了口气,带点玩世不恭态度,转身和她挥手告别,一边走一边说:“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也要等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再说……
看着他离去,刘云落可没有兴趣死缠烂打的逼人。悄悄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沉思。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肩,那人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身边。话在耳边回响。
我们都是活着很无聊的人?形容得很贴切,难道他也是一个人吗?心底似乎产生了一丝丝共鸣,渐渐的眼皮变得沉重……
时间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由于晓怡的关系,刘云落和关宇、风亚慕他们常常会碰在一块,除了刘云落少言寡语外,大家在一块基本是有说有笑、相处融洽。看在一些崇拜他们的女生眼里,自然是羡慕不已,当然也少不了妒忌之心。
这一天,放学后晓怡回家了。刘云落一个人静坐在校园的角落,无聊地瞧着同学们兴冲冲离校的情形。直到夜幕拉开,偌大的校园静悄悄的,她依然还在。
刘云落索性躺在草地上,还是睡意全无。呆在宿舍,晓怡又不在,对着两个不太熟悉的舍友,只会更加无聊。
“切……早知道跟晓怡回家……也不用这么无聊……”她望着天,喃喃自语。
忽而,她扭过头,目光落在北边的大楼。“高阳……啊……”无意间脑子闪过昨晚的情形,沉寂的眼中居然闪出淡淡的、羞涩的笑意。
过了一会,她侧身不再看了,懒散地爬了起来,决定到附近转悠。
随意性,走到哪里自哪里。看到有游乐场,网吧……虽然政府早有规定:在校园周边200米范围内不准开设营业性舞厅、电子游戏室、营业性网吧等游乐场所,更不得接纳未成年人进入上述场所。她还是见到了,也有不少学生出入。只是她个人尚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走出了200米范围外。
当然,她也进了一间叫“穿梭时空”的网吧。坐在电脑前还没有登录,感觉像几年前突然见面的老朋友,格外亲切。
她没有动鼠标,只是静静坐着。
自开始,就不是因为想上网才进来的,只是想进了便进了。
她望着显示器,像对老朋友说话一样。
“不再找银行麻烦,也不再有人来找我麻烦,那人又神出鬼没、不肯和我打,难道我就没有事情可做了吗?你来告诉我啊……”盯了显示器好一会,不禁自嘲轻笑。
“小妹妹,一个人来玩吗?”一名穿着流里流气、很花肖的男生,大概十七、八岁左右,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特别耀眼。他口里正不停地嚼着口香糖,有自以为迷倒丛生的笑容看着刘云落。
刘云落因他的话断了思绪,抬眸瞥了来人一眼,第一感觉是,烂!不顺眼!她没有回答,也不屑和这种陌生的家伙讲话。
男生没有因她的漠视而退缩,在他眼里,女生嘛,刚开始都是故作矜持的,对人都是爱理不理,玩熟了也就没什么了。
他不请自坐在刘云落身边,瞧了下显示器,见她还没有登录,以前辈的口吻说:“第一次来上网吗?不懂的,我来教你。”
他拿过刘云落手中的登录卡号和密码,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很快登录上网了。
他用鼠标点击打开了qq登录窗口,问:“有qq吗?”
刘云落淡淡的表情,平静的眼里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也没有接话。
只是心里的火气在一点一点积起来。
等爆发时,这人不断手也会断腿!
在她还能容忍的时候,这一个人最好识相点赶紧给她滚!
“对啊,第一次来上网,当然还没有申请,我有很多,送你一个。”他自己登录了一个qq,也告诉了刘云落密码。又说:“我常常来这里上网的啊,和这里的网管也混得烂熟了。嘻嘻。有什么不懂,下次就过来这里找我。对啊,小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叫小辉,他们都叫我辉哥的。”
他是越靠越近了,说几句话就以为很熟悉了一样。
周围的人投来暧昧的目光和笑脸,可见这种事情不只一次上演。
刘云落屏住呼吸,他身上浓浓的香味刺鼻不已,搞得她都想吐!
不想再谑待自己,她冷漠的盯上小辉的脸,语气带着厌恶,开口第一个字便是:“滚!”
小辉的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过来,笑得更是开心的说:“不用害羞,出来玩的,都是朋友嘛,一回生两回熟。小妹妹不用太担心,有我辉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我保证!”
说着说还径自将一只手搭在刘云落的肩上。
刘云落冷笑,哼了一声撇过脸,又看向叫小辉的脸,警告的口吻十足,冷说:“喂!别说没有提醒你,三秒钟内,给我消失……”
“小妹妹不用这样啦,很伤人心的……”他用伤心的语气怨着,却还带着笑。
“三!”
“交个朋友,有什么呢?”
“二!”她才不会管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在看着。
意识不到危险的小辉,保持着笑容看着她,虽然他的笑容瞧起来很假也很碍眼。在他眼里,一个小女生能有什么危险的?就赖在这里,她又能怎么样?手还自鸣得意的在她肩上轻拍了下。
“哼……”刘云落冷哼。
手右快速一抓,揪住小辉的胸前的衣襟,有力拉到跟前又大力往后一推!
骤然的巨变,让小辉有点措手不及!
毫无防备,身子一下子被推得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引来旁观者的嘲笑声。
小辉很快站了起来,脸臭得和粪坑里的石头有得比,老羞成怒!
喝道:“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有你好看的!”
他伸手恶狠狠地想去扯刘云落的头发!
在他的手还没到之前,坐在原处的刘云落依然冷冷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刘云落还是没有动!
小辉的手也没能碰到刘云落!
他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是关宇。
关宇的及时出现,正好救下了刘云落。
这是外人的错觉,只有刘云落觉得他是救下这叫小辉的。
关宇气定神闲地说:“喂,小子啊。对女人动手,可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可以不追究。”
周围一阵嘘声,显然这里很多人都认识关宇。
不错,他确是常在这一带混日子,影响力还是有点的。
“是……是……”小辉一下子结巴说不出话来,羞辱也唯有暂时吞下,狠狠瞪了刘云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离开了网吧。
关宇冲着刘云落眨眼一笑,戏言道:“刘云落妹妹啊,这么晚一个人呆在网吧,是很危险的哦,特别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根本就是在引人犯罪嘛。咱们一起回学校去,好不好?这样晓怡也不会担心啊……”
若不是手下的弟兄通知他及时赶过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向好友交代?
刘云落瞟了关宇一眼,站了起来,很无趣的离开的座位,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留下,便离开了网吧。关宇使了下眼色,很快有两名男生跟了出去。看样子是打算暗中护送刘云落回去。
关宇出了门,还有一名男生靠在一边等他,那样子除了风亚慕还有谁?
“真是辛苦你啦,关同学……哈哈!”风亚慕调笑道。
关宇瞪了他一眼,笑骂:“你不是也一样吗?风同学!”
“彼此彼此……回去啦。”两个人也很快离开了网吧。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接到一条信息,说刘云落在附近又逛了一会,已经安全回到学校了。
又星期五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对在校食宿的学生来说,好比打仗一样,冲向食堂!对于这种事情,刘云落一向提不起趣,不想争这个,懒得排队。她慢腾腾出现在宿舍,晓怡已经在等了。
“阿落啊,快点啦!珊珊她们早去了。”她刚进门,就晓怡拉着就往食堂走去。了解刘云落,才明白她进宿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好做的。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到宿舍整理仪容,忙忙这、忙忙那的。
“晓怡……”刘云落边走边喊,突然间很想找人说说话。
“嗯?什么事?”晓怡随意应着,心里早飞去食堂了,会不会又碰上表哥呢?刘云落每次都很迟才出现,这几天很少能见到表哥他们啦。
刘云落看了晓怡一眼,心想还是算了。“没事,我想去洗一下手。你先到食堂等我。”
晓怡点头。“我帮你打饭,喜欢吃什么?”
“随便啦。”说完,刘云落就往宿舍楼下的水龙头方向走去。
刘云落若有所思走了一会,在走廊转角处,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两名女生一追一赶的嘻哈笑闹,迎面跑来!和跑在最前面的女生,正巧撞个满怀!
两个双双跌倒,刘云落眉头一皱,手肘擦到水泥地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看来破皮了。懒得看跌倒的另一名女生,刚想起身,不料,另一名女生冲上来,在她胸前大力一推,毫没准备的刘云落,对着突如其来的,反射性以手肘支撑着身子,缓冲了身子撞在地上的力度。本来擦伤的地方,无疑雪上加霜,伤上加伤。手肘传来的剧痛让她打了几个寒战!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推倒别人,那女生反而理直气壮大骂:“走路不带眼睛!找死啊你!”
跌倒的女生,站了起来。气愤地一扯刘云落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死丫头!活得不耐烦……咦?刘云落?”像刚刚瞧清楚撞上的人是谁。
刘云落冷眸看着她们,扯开了她捉住衣领的手,站了起来。无视她们拍了下自己身上的灰尘。
刚才跌倒的女生说:“原来是你啊,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就算了。还没跟你介绍过呢,我叫王清晓,这位是我同桌,赵春兰。以后嘛,多多关照……”心想:这女人平时像哑吧无害,没想到居然认识那么帅的男生。
赵春兰也趋身上来,亲昵拉着刘云落的手腕,刚才的气焰和泼辣的举止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是啊,同班同学嘛,有空一起出去玩玩,你顺便带上关宇学长,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帮我们说几句好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刘云落充耳不闻,甩开了赵春兰的手,刺痛犹在,这两个女人的嘴脸让人作呕,连动手的念头都省了。旁若无人般走自己的路。
才刚走几步,右手的衣服又被人扯住了。被甩开的赵春兰,觉得非常没有面子,气愤地骂:“你这什么态度啊?很拽吗?别以为背后有人给你撑腰,就把眼睛长到头上了。警告你,踩死你就像一只蚂蚁!给我识相点,死丫头……”
刘云落没有甩开她的手,右手安静地垂着,无波动的脸色犹如暴风前奏。偏偏她们俩迟钝到丝毫嗅不出危险的气息,更是变本加厉想在老虎的口里拔牙。
王清晓也拦住了刘云落的去路,气焰嚣张,十足飞妹个性,叫嚣:“刘云落,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本小姐,有你好看的!刚才撞倒我了,马上跪下来给我道歉!”
“对啊,立刻跪下来道歉,不然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赵春兰也大力拉了一下刘云落的衣服,扣子也拉开了好几颗。
刘云落冷笑,盯着赵春兰的手,冷冷说:“放开。”敢对我动手,看来这两个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找死……”赵春兰的手正欲去抓刘云落的头发。
“你们在干嘛?”人未到,声先到。不远处的风亚慕小跑往这边走来。
王清晓回头一眼便认出来,慌忙道:“快走!是学生会的。”被捉到可是要进训导室的。她们瞧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其他同学看见。
“以后再找你算账!”赵春兰撇下狠话。两个人对望一眼,一下子逃之夭夭!
风亚慕来到刘云落跟前,问:“你没事吧?”刚才那样子,可不怎么好。
看了两人消失的方向一眼,刘云落冷漠地瞧了风亚慕一下,经过他身边时,留下了四个冰冷字:“多管闲事!”
风亚慕俨然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刘云落的背影,清清冷冷的,一步一步扩大着他和她的距离……不经意地,他发觉地面的红点,细看不禁心一惊!居然是血!
忙看向她的垂下的右手,鲜红的血正从指尖滴落!风亚慕奔了过去,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左手腕就往校医室走去。刘云落试着甩开他的手,发觉他的力度很大,自己完全没用。
“刘云落,给我安分点。”很快到了校医室前,现在放学时间,校医下班了。他自己有钥匙,开门进去同时也拉着她。
“再忍一下,我去拿药箱。”他把她按坐椅子上,很快进里面拿出药箱,取出必需的东西。看上去完全不用找的,动作纯熟。
他轻轻卷起她的衣袖,尽量不去弄痛她。“我和校医很熟,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帮忙的。”难怪他会钥匙。
刘云落安静在看着他,血仍在流着,居然感觉不到痛。心里禁不住问: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他不熟,不是吗?我并没有给他任何好处……为什么?
“为……为什么……”她的问话犹如蚊子鸣声,莫名的紧张感不知从何处涌出来。
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他稍停了一下动作,抬头看着她,问:“嗯?说什么?”
“啊……没什么。”她闪烁的目光逃避了接下来的对话。
见她不想说,他也不追问,一心只想尽快帮她包扎好伤口。
过了一会,绑带也绑好了。
他松口气似的笑了笑,说:“好了!”
“呃……”她动了动手,想试着弯曲一下,传来的疼痛不禁让她皱眉。
他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忙说:“刚包好,别乱动!不然还会出血的。”这丫头真令他无奈,脾气倔强得不得了。不过,他又是很理解。她现在已经拒绝了任何人对她的好,就算对她好,她也会怀疑……
但是,那心思却特别敏感……只要真的有一个人对她好……她就会很容易感动!
风亚慕的手传来的体温,让刘云落愣了片刻,直觉想抽离,偏偏又下不定决心,犹豫着。他放开了她,说:“到宿舍去换件衣服吧。顺便洗一下,血干了衣服难洗。”
刘云落沉默瞧了下衣袖,确实染上一片血迹。如果是打架负伤没什么,莫名其妙这样受伤,真是逊透了。
风亚慕见她不发一言,才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那两名女生你认识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刘云落站了起来,清冷的脸上看不出想些什么。
风亚慕看她想离开,忙说:“先等一下。衣服乱了,扣子也松开了……”他伸出双手,替她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刚扣上一个扣子,岂料她左手一挥,拍掉了他的手!
他手停要半空,愣了一下,接着也苦笑一下。心意被拒绝,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微红的脸,泄露出了刘云落紧张的心。她忙转身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说:“我受伤的事,你不要多嘴说出去,特别是晓怡。”没记错的话,这人是晓怡的表哥,和她住在一起。
风亚慕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问:“怕她担心吗?”
“不是,是怕她啰嗦……”刘云落离开了。
刘云落重新回到宿舍,换了一件衣服。将染着血的衣衫用塑料布装上,扔进被子里掩盖妥当,觉得还是带回家处理好点。突然想起晓怡还在食堂等自己,时间早过了。但是,她有种预感,那个笨蛋肯定还会在食堂等着,直到自己出现才吃饭。
忙跑出宿舍楼,到楼下的水龙头将手上的残留的血迹洗干净,又洗了把脸。接着,以二百米跑的速度奔向食堂。
喘着气,停在食堂门前往里面看去,果然晓怡还在等着。只是人是不是多了些?关宇,还有风亚慕?他居然也在。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女生,那人是谁啊?
偏偏那女生最先对她喊话:“喂!小落,这里!怎么现在才来呢?”
刘云落狐疑的走了过去,边瞧着那女的边想:我认识她吗?听起来应该很熟一样……不过仔细看看是觉得有点面熟。
那女的起身迎着刘云落,还热络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说:“还是老样子,让人好等啊。”她带着刘云落坐在他们空出的位置上,自己坐在她旁边。
晓怡逐将饭菜放在刘云落面前。
刘云落茫然瞧着那女的,沉默良久,又不解地看了晓怡一眼,欲言又止般。
晓怡先问:“小落,表哥说你被老师叫去了,有什么事吗?”
“呃……没事。”刘云落看了风亚慕一眼,他也正好看着她。
关宇说:“先别说,饭菜凉了,吃吧。”
“嗯……”刘云落轻应一下,吃了起来。
刘云落旁边的女生始终微笑着,接话:“是啊,菜凉了就不好吃。大家等你都还没有吃呢。”
刘云落看了一下桌面,果然如她说的。为什么要等我?先吃也可以啊?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没有问出来,老觉得这种问题难以启齿,也会被当成傻瓜处理掉。
她的视线又落在那女的脸上,半天也忆不起来这女的究竟是谁?倒觉得她笑起来很虚假。
那女的注意到刘云落的目光,笑着问:“有什么话就说啊,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帅哥面前,当然要努力表现。
“哦……你……是谁啊?”刘云落的话犹如一颗突然投下来的炸弹,在几人之间爆了开来。最最吃惊的,莫过那女的!
“我……我……”她霎时间愣得讲不出话来,像醒悟过来,一下子又笑着说:“哎哟,小落真会开玩笑了!三年同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现在我们还是在同一个班呢。”
“哦?我们在同一个班啊……”刘云落认真的表情,根本就不像在开玩笑。“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开始低头吃东西。
“呵呵……”那女的笑得有点勉强。刚才还直在帅哥面前吹她和晓怡、刘云落的感情有多好呢,这该死的刘云落居然说不认识我?
两名男生的脸上笑意很深,很理智地保持沉默,也非常有默契地佯装低头吃着东西。
刘云落的傻样,晓怡快看不过去了。“阿落,她是子雅啊。方子雅,想起来了吗?我的同桌啊!初中和你可是三年的同学。”
“方子雅……”
感觉气氛异样的刘云落略抬头,在他们各人的脸上巡视一遍。
最后停在方子雅的脸上,“呃……好像是……”没有什么印象。这也不能怪她,对周围的事物和人,从来都不会过多在意。
闻言,风亚慕和关宇同时背着她们看向别处,谁都能感觉出他们在偷偷笑着。
方子雅脸涨得通红,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谎言一下子当面被截破,何止颜面扫地,简直比拿着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还丢人。如果她说和晓怡的感情很好,无可厚非,马马虎虎也过关,因为她的确和晓怡同桌。偏偏说和刘云落的感情也很好,牛皮就吹大了!
但此时的方子雅可不这么想,她觉得三年同窗,刘云落不可能会不认识自己。只道刘云落在帅哥面前,故意取笑自己和恶劣地让自己难堪下不了台。加上,她本来就不是学校正常录取的,父母交了高额的赞助费才进来的,在其他同学面前,多少带点自卑,对刘云落今天的事,更是怀恨在心。
方子雅的笑容仍然灿烂,缺少了刚才的自然。忽而,她发觉刘云落自始至终没有使用右手吃饭,记忆中她不是左撇子,难道有秘密?为了让刘云落难堪,也想表示一下她的确是认识刘云落的,故意惊讶叫着:“咦?小落,干嘛不用右手吃饭?我可知道你习惯是用右手的哦。”
经子雅提及,晓怡也发觉了。“是啊,阿落,你的手怎么啦?”
刘云落无意中抬眸看了风亚慕一眼,只是很随心的举动,并没有放在心上。风亚慕暗叫不好,看向关宇,神情有些复杂。
关宇的神情也稍微发生了一丝变化。刘云落的手让他在意,更在意的不止这些。而是刘云落刚才无心的一眸,为什么她看向的不是自己?或者是晓怡?为什么偏偏会是坐得最远的风亚慕?
“我的手没事,只是懒得动。”刘云落为了表示手没有事,伸出右手活动了几下,轻松的说:“大惊小怪,你们都太闲了……”说完,用右手很快将菜送入口中,大口大口吃着。
在他们的目光下,将食物一扫而空,刘云落站了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这么多人在一起,果然浑身都不舒服。也不等他们,自己先离开了食堂。
晓怡对刘云落个性早习惯了,自然随她去。
隐藏掉了担忧,风亚慕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明白刘云落在强忍着痛,刚刚包扎的伤口可能又出血了。但是在好友面前,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从她出现在校园的那一天起,便注定不会是自己的天使……
刘云落出了校园,在街上逛了一会,无意中到了学校附近的公车停落站。坐在公共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出来的时候,本没有目的,纯粹只是不想呆在校园而已。
她看了一下右手,绑带想必早已渗出了血迹。一个人的血,流干了又会怎么样?
这时候,没有注意到何时已经有三名男生过来,将刘云落围在中间。其中有一名男生,衣服花花绿绿,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这让刘云落想起网吧的事。这一次,那男的还特意带了两名帮手过来。
刘云落无言看向苍天,心想:老天你是不是开始眷顾我了?懂得多让几个人来找麻烦?
小辉轻浮的笑脸摆了出来,说:“嘿嘿,靓妹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辉哥今天特意来找你解闷!”说罢,伸手想去摸刘云落的脸。
刘云落左手快速一挥,击掉了在他不懂规矩的手。
小辉刚想生气,突然又忍了下来,笑着说:“好有个性的女生,我真是太喜欢了。跟着我没什么不好。我发誓会很宝贝你的。”
“对啊,我们辉哥最懂得怜香惜玉。”其中一名男生接话。
另一名男生也不落后,吹捧着:“辉哥,可是这一带出了名为爱情专一的人,情圣啊!做情圣的女朋友,算你捡到了。哈哈。”
小辉也厚着脸皮自吹:“哈哈,虽然是事实,你们也不要老挂在嘴边了。”他又冲着刘云落一笑,用自认为非常友好的语气说:“昨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也不用你道歉。只要你……须答应做我的女人。”在他看来,让她做自己女人,比羞辱她出一顿气更有成就感。
他们嘻嘻哈哈笑着,一唱一搭。
刘云落冷眼旁观,始终保持沉默。他们的出现,无疑打扰了她想一个人安静的空间。只是,他们越说越过火,听起来很刺耳。
右手的伤还在隐隐作疼,想起之前的事。脑袋乱成一团糟,不想再听他们费话连篇,刘云落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本来是专程找她算帐的,小辉又怎会轻易让她走?拦住她的方向,脸色可不比刚才,阴沉微笑着说:“不答应吗?老实告诉你,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软的不行,硬的也没关系。
其中一名男生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辉哥,这女的居然不识趣,先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嘿嘿,再慢慢教导她。”
那浑浊的眼中闪出的光,想的可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另一名男生居然掏出了一把小刀,故意在刘云落眼前玩耍着,欲借此威慑刘云落就犯。心想:一般的女生,见到这种场面还不乖乖就犯?想到这里,也坏笑着附和:“我知道前面有一条死巷,平时没有什么人会到那的。呵呵……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发觉。”
从他们的谈话中,刘云落也猜出了其中肮脏的意图。
他们的人格如何,刘云落没有兴趣理会。
但是,在她心情超级不爽的情况下,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只能说,他们死定了!
他们恐吓刘云落,想将她拉到巷子里去。
刘云落眼里闪过一丝无聊,懒懒地冷哼一声,甩掉他们的脏手,最先移动脚步。
很快,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街上嘈杂的声音中,隐约可听到巷内传出了几声惨叫和哀号。是很大很大的哀号声,不过,掩没在嘈杂的街道,那喇叭,那车声,那叫卖声之中。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只有一个人从巷子里出来。
那人充满邪气的脸颊,微沾着些许汗珠,唇间正泛起着残虐的微笑,正是花季少女——刘云落。
她走了几步,迎面的站着一个人,他正静静地望着她。刘云落瞧了他一下,像陌生人一样,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风亚慕突然说:“往北面直走,大概两百米远,有一间小诊所。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阴魂不散……”听到他的话,刘云落停了下来,没有回首,生硬地说:“记着,我不会感激你为我包扎伤口,也不会感激你替我撒谎,更不会感激你闲着没事跑来这里。风亚慕,离我远点。”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刘云落也感到吃惊。
但是,既然说出来了,便绝不可能会道歉或者说收回来。
风亚慕幽暗的眼眸,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他还是站在原地。低垂的眼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风亚慕走进空巷。在尽头处,他见到三名男生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略显呆滞的眼里有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风亚慕见到的,他们爬不起来不说,还个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而且他们三人的双手,动也不动搭在地上,似乎全断了?她是不是做得太残忍了?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你是谁啊?”声音在颤抖着……小辉口齿不清,眼里深深的惧意犹在。骤然见到有人来,略显清醒。心里又多了一层担忧,毕竟他们平时行为嚣张,得罪的人不少……
风亚慕查看了他们三人的伤,特别是双手,痛得他们哇哇大叫,眼泪流个不停。他平淡地问:“手没有断,只是被弄脱臼了。我可以让你们的手复位,只是……”平时在校医室帮忙,加上自己本身也常受伤,自然懂得一点皮毛。
初闻这话,他们好像在风亚慕身上看到一缕曙光,疼痛也似乎在瞬间减轻不少。魂魄也好像回来了,三个人挣扎了几下,想坐起来。“真的可以帮我们吗?只是什么?”
风亚慕迟疑了半响,关心问:“需要我帮你们报警吗?”
“不……不用。”他们在这点上三人是很有默契的。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警察知道。
风亚慕剑眉轻拢,又犹豫着说:“可是你们三人伤得很重,应该是有人故意打伤的,不报警怎么说得过去?我看我还是帮你们报警算了……”他要试试,他们会不会找警察,这样,他会另外想办法解决,事实闹大了,对那家伙很不利。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佯装要按110。
说到报警,三人可慌了!这事情怎么说得过去?小辉强忍着痛撒谎,忙说:“朋友,我们说了,不用报警……而且,我们不想追究……”若换以往,用得着这么底声下气说话吗?但这人说可以将自己的手弄好,更是不能得罪。
“是是……我们不追究。”其余两名男生也忙附和着。
这正是风亚慕想要的结果,还是装着难为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是有点麻烦。那就算了,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来吧,忍着点。我帮你们的手复位。一个一个来……”他将手机又重新放回口袋,开始帮他们三人疗伤,默默收拾着刘云落留下的残局。
他们迷蒙的眼神,依然无法相信还活着的事实!那一刻……面对着瞬间变成恶魔的脸孔,死亡的惊惧、是那么真切!彻底震憾灵魂……身上的伤会康复,可精神上的伤呢?恐怕这一辈子也不容易抹掉。
他们三人直到风亚慕离开了,才忘了问恩人的名字。
而刘云落,自个儿买了些药和绑带等。回到校园,想里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重新给伤口上药。最后来到女生宿舍楼顶,处理好了伤口,将东西扫进塑料袋。精神一放松,浓浓的倦意马上涌了出来,也懒得选择地方,背靠着硬邦邦的墙壁闭目休息。
一个人的孤独,一个人的习惯。此时的她,连想都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人会担心着自己。
刘云落才刚刚进入假寐状态,上课的预备铃声偏偏不识趣地响彻校园。她不想动,考虑了三秒钟,也仅仅挣扎了三秒钟,便决定继续睡觉。就这样,开始了在北南的首次逃课纪录。
时间很容易就消逝,刘云落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学校早放学了,静悄悄一片。她下了楼,这时候食堂也关了。
她出了校园,行走在附近。已经该吃饭了,又觉得没谓口。站在人行道旁的街灯杆下,冷眼瞧着过往的车辆。
绿灯亮了,她依然站着发呆。理不清自己该往哪里走,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不管如何努力凝视、寻找,却一次又一次感觉到前路茫茫,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瞧不见……
刘云落不知的是,身后正因为她而即将上演一场“战争”!不远处,一群来势凶凶的男生,有的更是手持长长的木棒,方向正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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