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死于大火之中,闪星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如果不是廉之信在后面扶住她,可能她就支撑不住而倒下了。
“不可能。”闪星喃喃的自语,双手再也无力抓住廉灵烟的手。廉灵烟见状,手中锋利的小刀刺向闪星,廉之信在闪星身后,来不及抓住小刀,只是本能的把闪星身体偏了一偏,小刀直直的刺进闪星的左臂。
仿佛没有痛楚,闪星只是木然的看着廉灵烟。
廉之信一挥手,几个高手侍卫已经控制住了廉灵烟,“把公主送回子灵宫,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她走出宫门一步。”
侍卫拖着廉灵烟离开,廉灵烟哭哭笑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强撑着不肯离开。
“让她说完。”闪星紧咬住下唇。
廉之信已经叫来御医,替闪星包扎。
廉灵烟直直的看着闪星,目光有些涣散,眸子深处,是浓的化不开的幽怨,“你真是好命,得到这么多男人的爱慕,我和姐姐都只是棋子,我们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给朕拉下去。”廉之信突然暴怒。
“不用了,情风已死,灵烟也生无可恋了……”廉灵烟的声音越来越轻,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闪星这才惊觉,“快,她咬舌自尽了。”
廉之信飞奔过去,抱住廉灵烟,懊恼浮现在脸上,“你不要吓皇兄。”复又温柔的叫着,“灵烟、灵烟……”
闪星上前一探鼻息,佳人已去了,廉灵烟下手的如此狠绝,她是一心求死了,让闪星震惊。往事一幕一幕,回想起来,廉灵烟虽然刁蛮,倒也不失为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她的悲剧,缘于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子。
皇园里一片慌乱,耳边是廉之信自责的声音,闪星一路踉跄的回到居住的宫内,打开窗子,朝着大燕的方向燃起一柱清香,眼中没有泪,却是死寂一般的空白,她的思绪早就透过飞廉的山山水水,回到了大燕,“情风,你不是说,你不能忍受我不在你的世界里吗?那我,怎么忍受你不在我的世界里?”
飞廉皇城笼罩在一片忧伤之中,廉之信昭告天下,灵烟公主在省亲期间,染病身亡,灵烟公主是大燕皇妃,本应葬在大燕皇陵,如今大燕内乱,国无君主,灵烟公主就暂且安葬在飞廉皇陵。
下葬的那一日,闪星也随行了,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场,棺门缓缓的盖上,棺内的绝世容颜永远的被这一扇门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了,闪星唏嘘不已,红颜薄命啊。
皇陵离皇城有些远,既然是国葬,送葬的队伍浩大绵长,送葬的器皿极尽奢华,廉之信本是低调节俭之人,此番如此大费人工,伤财伤神,的确是痛失胞妹,痛彻心扉了。
长长的送葬队伍经过繁华的街道,经过荒芜的空地,经过西风发达古道,从旭日东升一直走到日薄西山,到达皇陵的时候,夕阳半垂在半空,凄凄清清的。
棺木在皇陵口停下,入葬之前,先要举行祭拜祖先的仪式。闪星不是皇族的成员,只能远远的站在最后面。
祭祖的仪式,庄严而神圣,全场鸦雀无声,连风都静了。
突然有人发出惊呼,“雪,下雪了。”
闪星这才惊异,扬起头,果然,漫天的飞雪,不是很大,清散开来,四周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雪是天赐的宝物,瑞雪照丰年,可是这雪,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是五月。
有种不详的预感浮上闪星的心头,她想起了她看过的《窦娥冤》的故事,五月飞雪,莫非有奇冤?
廉之信脸色一凛,稍即就恢复如常,大声说,“看,这飞雪也为公主来送行了。”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凄凉。
人群即刻跪下一大片,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片浩大的高呼声中,棺木缓缓送入皇陵,皇陵之中,也只有皇族可以进入送行,闪星遂和一些将军侍卫在皇陵口等候。
有一位青年将军,闪星初始没有注意他,这么多人,这样的心情,那有心思观察周围。可是只打了一个照面,那种眼神,那张脸让闪星终身难忘,男人神色平静,可是眸子深处,却是一付可怕的血红,象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以闪星的经验,这位男子一定是遭遇极大的不幸。
闪星转念又一想,这世上,谁不是忍受苦痛的活着,冷情风,夏越天尊贵如王者,一样生活在刀尖上,受人挟制,身不由己。
血呈出黑褐色,从青年将军的嘴角流出,将军的脸色越发苍白,闪星看出,此乃将军长期心疾所至,看来已有些时日了。一股怜悯之心而起,闪星伸出手掌,紧贴将军后背,一股真气缓缓注入体内,青年将军一下只觉神情气爽,只觉暗香临近,掖已明白是一女子所为,不由佩服女子的彗心兰质和深厚功力。
闪星收回手掌,与青年将军正面相对。
青年将军嘴角抽dong一下,大概许久没有笑了,脸部表情僵硬。只是一抱拳,“常荧多谢姑娘一掌之助。”
此是皇陵重地,肃木森冷,不便微笑,闪星微微颔首,算是回答男子了。两人皆不语,仰望苍穹。
不久皇陵中陆续走出皇族,大队人马准备归程,常荧一个转身,那削薄的身形带着疲惫和虚弱,让闪星的恻隐之心又浮了上来,不由低声说道,“将军应开怀些,人生苦短。”
声音虽低,练武的耳力却是异常,常荧一定听懂了闪星的话,只是一回头,赤红的眸子里竟然有些一丝罕见的暖意,似乎听懂了闪星的话语。
大队人马返回皇城,廉之信面露疲惫之色,早早就回寝宫休息了。闪星用完晚膳,来到上书房,继续整理那些兵书,这几日加急赶工,在几日内估计可完成。那日听闻冷情风的死讯,她只是被伤心蒙蔽了,心如刀绞的什么也不能思考了,闪星事后想想,事情却有些蹊跷,冷情风什么样的远大谋虑,她比什么人都清楚,她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冷情风应该没有死。
可是冷情风没有死为什么不来找她啊,他应该知道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他的死讯,他应该知道她一定会伤心啊?
书房的窗外有暗影飘过,闪星心念一动,难道,他不方便来见她?
想的太入神,什么时候茶水打翻在了兵书上也不知道,这些兵书可都是绝版啊,廉之信的宝贝啊,闪星慌忙掏出手绢去插,有些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兵书的空隙处,被谁打湿的地方,竟然隐隐的出现了几行小字,字体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闪星疑惑,难道这书中还有什么秘密,闪星把剩余的半杯茶水全倾倒在书上,果然,密密麻麻的小字浮了出来,闪星大惊,这书中果然有秘密,细看这字里行间,闪星的脸色微变,越发凝重,看完这一页,她把其他几页书都打湿,果然里面都有小字。等闪星看完最后一页时,抬起头,脖颈发酸,双目有些发黑,这才惊觉已是破晓时分了。再一看,之前看过的几页书已经干了,小字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惊叹人的本事,这颜料还真是神奇,不动声色的把书放回原处。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裙,准备回宫休息。
有人推门而入,廉之信大步走了进来,较昨日的神情疲惫,似乎好了很多,可是丧妹之痛,非一日可以平复。廉之信已换上龙袍,大概准备早期去了。
声音一贯的轻柔,“听值夜的公公说,你昨夜在上书房一夜没有睡?”
一夜未睡的脸一脸的疲倦之色,“这就去睡了,抄着抄着看得入了谜,就抄了一整夜。”
“朕让你做这个,是怕你在宫中寂寞,不必真放在心上。”廉之信的温柔如暖风轻轻流过。
“闪星这就去休息?”饮下最后一口茶,闪星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闪星突然回头,“傍晚时分,闪星想去宫外祭奠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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