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梦的书房里,有一张半人高的肖像画,画中的人,是一名英气飞扬的青年男子。
桃花树下,红樱飞舞。男子玄衣如火,漆发如墨,手握青锋剑,剑指苍穹,意气风发。
只是看着这画,就能感受到其中那俯仰乾坤剑饮长歌的豪迈之气。
没有人知道,这画中的青年男子,便是双腿残疾、武功尽废被豢养在太女府名为二夫、实为男宠的邵煜霆!
就像一块璞玉,被人生生毁去一样,实在可惜可叹。
整个晚上,轩辕梦睡得很不踏实,虽然不知邵煜霆武功被废的真相,但想来应该与自己有关。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她明明是无辜的,却偏偏噩梦不断。一会儿是白苏血流不止的双眼,一会儿是邵煜霆血肉模糊的双腿,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一看天色。妈的!天亮了。
“主子,您该起身了,再晚就误了的时辰了。”夜鸦那粗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啊回荡,听在轩辕梦耳中,真他娘的有那么些荡气回肠的感觉。
等等!
“!”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揪住夜鸦的衣领,轩辕梦睡眠不足的脸看上去十分狰狞。
夜鸦指指自己的喉咙,猛翻白眼:“主……主子,松……松……手……”
啊,不好意思,激动过头了。
放开夜鸦,轩辕梦揉着自己青黑的眼圈,“你刚才说什么??”
夜鸦在她松手的刹那,迅速后退数步,以免再次遭受无妄之灾:“没错,现在已经卯时了。”
管你卯时还是猫食,她轩辕梦活了这么大,知道怎么上男人,却实在不知怎么,这不是为难她嘛!
为毛别人穿越,最多就是治治小妾斗斗妃嫔,她却要上那劳什子的朝?
朝,朝你个头!
“主子,您两眼发青,双目无神,是不是昨天和大公子玩得太过,累着了?”夜鸦见她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轩辕梦一听,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找她拼命。
“夜鸦……”阴森森的一句。
夜鸦浑身一颤,问:“主子何事?”
“你还想不想要你那张嘴了。”
夜鸦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向后退了几步。
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轩辕梦不甘不愿地起身穿衣。
夜鸦见状,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两名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低眉顺眼的,一看就好欺负。
“你干什么?”抓住少年伸到自己腰间的手,轩辕梦一声冷喝。
得,最近跟这四个字杠上了。
少年纤细的手腕被她狠狠捏在手里,一下子就红了。
“殿下息怒,竹染知错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吓得轩辕梦连忙松手,一副虐待幼童被当场逮到的样子。
竹染“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击石板地的声音惊得轩辕梦又是一骇,另一名少年见状,快步走到轩辕梦脚边,也“扑通”一声跪倒:“一切都是竹星的错,与竹染无关,望殿下恕罪。”
搞什么啊,一个竹染一个竹星,两人的膝盖都是软的吗?这么喜欢下跪?她还没说什么呢,就一口一个我的错,大清早的给人添堵是不?
“起来起来。”挥挥手,轩辕梦将跪在自己脚边的竹星拽了起来:“以后别动不动就给我下跪,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可失,我最讨厌没骨气的人,你们都给我站起来,腰板挺直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随意下跪,我必然不会轻饶,记住了吗?”
竹星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竹染抬起泪痕满面的小脸,看向轩辕梦的目光,一下子从敬畏变为了仰慕。
懒得再和他们废话,时间已经不早,她再不想去那也得去,否则,就不是她了,而是朝上她。
朝服很华丽,同时也繁琐,为了省时间图方便,轩辕梦将竹染留下,让他为自己更衣束发。
里三层外三层,绣有双龙合璧的大红滚金边朝服穿在身上,就跟背了几公斤的重物在身上一样,好不容易穿好,头发又来了次地狱式折磨。
不知是不是为了要彰显身份,所以才在头上戴那么多纯金的饰品,反正她现在别说是走路了,就是坐都成问题。
登上自己专用的华丽马车,还没等坐下,就见一个人影从太女府的侧门方向走了出去。
她略一思忖,从马车上跳下,头上的金饰晃了几下,差些没把脖子给晃断。
“萧倚楼,你给本殿站住!”气沉丹田,一声怒吼。
那快步行进中的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连着几大步迈到那人面前,轩辕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萧倚楼审视了一遍,没发现他身上带有什么可疑物件,不过,这府里的夫婿都不简单,为了保险起见,绝不能让他单独出府去会他的老相好,奸夫淫妇合起来谋杀亲夫的故事她听了不少,他虽不会谋杀亲夫,谋杀亲妻还是有可能的。
“你跟我去。”
“殿下,您莫不是疯了吧?”萧倚楼眯起他撩人的凤眼,双臂环抱,一副风流姿态:“带男宠去,您要让满朝文武笑话您吗?”
“你不是我的夫婿吗?怎么成男宠了?”学他的样子,也眯起双眸,满不在乎道。
扯扯嘴角,萧倚楼比她态度更散漫:“呦,这话听着新鲜,敢情我从下贱的男宠一跃成了这太女府的男主人了?”
话里有话,轩辕梦不是听不出,但她假装听不出:“别废话了,我让你跟我去你就去,要笑话也是笑话我,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很臭了,不在乎更臭。”
萧倚楼不屑的笑意僵在嘴边,以往哪次,这女人不是被自己气得暴跳如雷,虽然事后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但能逼得她情绪失控,他心中还是很畅快的,可今天的她,好像变得有些奇怪,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奇怪。
“走啊,愣在那做什么!”扯了他一把,没等萧倚楼主动抽手,轩辕梦就飞快地松开他,那样子就好像他是瘟疫,碰一下都嫌膈应。
第一次从她这里遭受如此待遇,萧倚楼深觉自尊心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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