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颜傻了眼。
这算什么?
踟蹰中,太监呜呜咽咽的提议:“反正,宫里头宫殿多的是,笑颜姑娘不如跟皇上说一声,皇上随便给姑娘安排处宫殿住下,明日,明日等宫门开了再走也不迟啊……呜呜呜……”
想了想,笑颜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只好先这样了。……那个,你别哭啊……我不走就是了……”说着,笑颜傻乎乎的转头回了皇宫。
笑颜回到乾清宫,却被告知皇上正在沐浴。
笑颜想,等就等吧,洗澡能洗多大会子?于是捧了宫女奉上的茶,一直坐那等了。
结果一直等到入夜,笑颜肚子都咕咕直叫了,还没见寒天赐出来,不由心生疑窦。
让宫女带路,笑颜一直到了寒天赐专用的浴室,却看到一排边本应服侍寒天赐沐浴的宫女全部拿着衣服鞋袜站在外面,不由深感诧异。上前敲敲门:“皇上,皇上?”
里面没动静。
笑颜一惊,忙问宫女寒天赐泡了多久了。
从宫女口中得知竟然从中午回来就一直泡到现在之后,笑颜大叫不妙,赶紧撞开门冲进去。
里面,水汽弥漫。
滴答,滴答的水声漾起一种奇妙的意境。笑颜一步步往里走去。
“寒天赐?”笑颜看清水雾中坐在浴池边上的人时,忍不住惊唤出声。
寒天赐充耳未闻,自顾自的继续刷着背。
走近了,笑颜就清晰的看见他白皙的身体上,一道道刷子刷出的红痕纵横交错,每一处红痕似乎都要流出血来,背上最外面的一层皮已经被刷破,渗出的血水合着蒸汽水滴,将浓稠的血稀释成淡淡的朱红色,流进下边的浴池,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笑颜冲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刷子,甩出去:“你做什么!”
寒天赐一怔,然后缓缓抬起头。
他无神的目光看得笑颜心里一颤,心底的愧疚又涌了上来。一把抱住寒天赐,笑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是好。
“脏……好脏……”寒天赐喃喃的说。
笑颜一僵,捂住嘴巴,眼泪滑下,随即更加用力抱住寒天赐。
一个有洁癖的高贵帝王,却被两个低贱的宫女任予取夺,恣意蹂躏,他的尊严,他的高贵,他的骄傲,都被摔得粉碎!
“怎么办?”寒天赐忽然哭了,眼泪簌簌的滑落脸庞。按住笑颜,他急切的看着笑颜的眼睛:“要不,要不把这层皮扒了可好?那样会不会干净一点?”
“干净,你已经很干净了……”笑颜抱住不安挣扎的寒天赐,啜泣。
“真的吗?”寒天赐一抬头,惊喜的看着笑颜,“真的洗干净了吗?”
“洗干净了,洗干净了。”笑颜擦着眼泪。
“那,那你会不会讨厌我?”寒天赐紧张的盯着笑颜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神色。
“不会。怎么会讨厌你。”
“真的?……真的?”寒天赐抓住笑颜的衣领。
“真的。”笑颜给他确定的眼神。
“恩……那,你不要离开……”寒天赐趴上笑颜的肩头,慢慢闭上眼睛。
笑颜等了一会,见没了下文,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看着眼前这个光溜溜的帝王,笑颜有点头痛。
怕他睡着了感冒,只好让宫女进来给他穿衣。没想到睡熟的寒天赐倒敏感得很,宫女一要挪开他他就大喊大叫的挥手踢脚,死死抱着笑颜不放。笑颜无奈,只好迁就他,给他披上大氅,背着他一路歪歪倒倒的回到乾清宫。
到了龙床上的寒天赐还是不乖,八角章鱼一般缠着笑颜。只要笑颜一推开他,他马上就会不安的做噩梦,大喊大叫然后惊醒,找不到笑颜,哭泣。笑颜只好再抱住他,哄。
这一夜,笑颜被寒天赐抱着,一个不着寸缕,一个衣衫整齐,两人相拥而眠。
当清晨的画眉鸟在枝头婉转啼叫的时候,笑颜醒了过来。
“唔……”笑颜伸了个懒腰,却冷不防的碰上一具温暖的身体。心头一惊,迅速坐了起来,笑颜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寒天赐。
寒天赐显然是被笑颜碰醒的,慢慢睁开眼。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免一阵尴尬。
“啊!你没穿衣服!”笑颜冷不防视线触及他的昂首挺立的高层建筑物,惊叫一声捂住眼睛。
“呃?”寒天赐一愣,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了吗?”笑颜问。
“好了。”寒天赐的声音有点沙哑。
笑颜放下手睁开眼。
“啊!”
惊叫一声,笑颜就被寒天赐扑倒按在床上!
寒天赐根本就没穿衣服,他身上还是一丝不挂!压在笑颜身上,他低下头凑近笑颜的脸,与她眼对眼,鼻尖顶鼻尖,唇对唇。他灼热的呼吸打在笑颜鼻端,将笑颜的心提得老高老高的。
轻轻舔了下唇角,寒天赐轻声道:“怎么办?我不想放你走了……只有你在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
“你,你别乱来啊!”笑颜吃惊之余,手忙脚乱的要去推开他。
“我不乱来,真的……我不会乱来的……”说着,他就一把撕破了笑颜的裙子!
笑颜大惊,一脚踹去。
寒天赐双腿立刻夹住。“哦,忘记告诉你了,宫里常年点安神香,对女人比较有效……”说着,唇就压了上去。
笑颜这才惊觉身上懒懒散散的没什么力气。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红唇慢慢压下……
六月二十七,楚军攻占南越皇城燕京。
树倒猢狲散,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千疮百孔的南越正式被大楚吞并。至此,天下一统,归于一家。
七月初,荣华亲王寒江雪班师回朝。
七月十一,大军到达华容镇,一封密信快马加鞭送到寒江雪手中。当晚,七月飞雪。
史书有载,荣华亲王得信狂啸不止,肝胆俱裂,金瞳血红,连斩数人而不快,当晚挥师北上,反。
七月二十,荣华亲王率领五十万大军抵达皇城,包围京都。扬言要正本清源,替天行道,重正礼义廉耻。
七月二十三,夜。
夏虫叽叽的在草丛里唱着情歌,夜鸟在枝头相依而栖,湖中鸳鸯交颈而眠。
乾清宫大殿里,门窗大开,夜风呼啸,寒天赐站在大殿正中央负手而立,白衫飞扬。
“皇上,夜深了……”太监总管站在门外恭谨的开口。
寒天赐慢慢抬起头,仰望着上方,一盏微旧的荷花灯挂在那,在夜风的招惹下摇曳着,烛影晃动。
那是笑颜在两年前送给他的花灯王。
那一夜,上元灯节,他们三人逛灯会,猜灯谜,最后还当街抢了这花灯王。想起那一夜柳堤边纵情的大笑,寒天赐摸摸嘴角,他有多久,不曾那样放纵的笑过了?
时光,若能重回过去该多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七月二十四,大楚新帝终于率众出现在城楼上,双方正式对话。
寒江雪黑压压的兵马围住皇城,猎猎的黄色“寒”字旗迎风招展。他骑着黑色骏马,走在万军中央,每一步,都撞击出金属铠甲特有的冰冷响声,一步一步的逼近皇城。寒冷的刀刃锋芒,映出他血红的双眼。肃穆的死寂,强势的气场,战栗了城楼上的文武百官。
荣华亲王,真的反了!
一直兵临城下,寒江雪一抬手,大军“啪”的一声全部停下脚步,定步站好。
“你赢了。”寒天赐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
“还给我。”寒江雪黑金色的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犹如一头盛怒呜鸣豹子。
“江山归你。”寒天赐手一招,太监总管捧上玉玺。寒天赐拿过玉玺,往城下抛去。
“寒、江、雪!”笑颜怒发冲冠,跳起来就去找人了。
碧玺看了眼笑得可爱的寒渺渺,忽然有点同情寒江雪了。不知道爷这两天又哪里得罪了这个小恶魔。寒渺渺看起来是个乖乖牌,其实骨子里就一小坏蛋,比他姐姐还恶劣。很多坏事,其实不是寒纤纤做的,而是寒渺渺做的。因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外人认不出来,所以众人都下意识的推到了寒纤纤头上。谁让她是清远小恶霸呢!
碧玺耸耸肩。
书房里,寒江雪正在看书。
“寒江雪!寒江雪!”笑颜砰的一下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怎么了?”寒江雪收起书,抱住气呼呼的笑颜,在她嘟起的唇上啄了一下。
“你做的好事!”笑颜啪的把书信往桌上一拍,“竟然教渺渺把东西放到裤子里?一股子尿味!这还是小,他现在竟然还把吃的放到裤子里!天啊,不知道里面还放了什么!”
寒江雪那个冤枉啊:“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那他怎么说是你?”笑颜两手叉腰瞪着寒江雪,咄咄逼人道。
寒江雪一愣,然后拉过凳子坐下,沉思。
好一会,他才像有什么思路了似的郑重点头:“我想,大约是因为我昨天没给他吃糖的缘故……”
笑颜:“……”
“其实,渺渺他很记仇的……”寒江雪抱住笑颜,蹭道她脖颈间柔声道。
“你还知道啊……”笑颜被他缠得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寒渺渺的腹黑其实她这做娘的哪能不清楚,但是,面对那么可爱的渺渺,就是忍不住想保护他嘛!(其实是严重的护短症)
寒江雪理解的轻笑,啃着笑颜的肩头,慢慢褪下她的衣裳。
笑颜赶紧伸手抵住他:“会伤着宝宝的……”在她肚子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宝宝正在长成。已经五个月了。
将耳朵贴在笑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寒江雪在笑颜雪白的肚皮上亲亲,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然后拉着笑颜耍赖:“宝宝说他准备好了,让我轻点就行了……”
笑颜:“……”
寒江雪将笑颜抱到床上,纱幔放下,一室旖旎。
晚上。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
“我离家出走回来了!”又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跑了进来,二话不说,自己先跑去盛饭了。
“寒、纤、纤!你还知道要回来啊!”笑颜唬着脸放下筷子。这个纤纤,再不教育教育真是无法无天了,今天竟然连先生都打,太不像话了!咳,当然,教育教育就好了,不是教训哈。
寒纤纤根本不鸟她,抱着饭碗咚咚咚跑到寒江雪面前,黑金色的大眼睛就盯着寒江雪:“爹,你是不会对我撒谎的对吧?”
寒江雪点头:“当然不会!”
“那你说你一个人能打一百个人,全天下最厉害,也没骗我,对吧?”
“恩!”寒江雪用力点头。一百个人算什么,三百个都没问题!
“那些没眼睛的家伙,还不信!非要说天下最厉害的人是个什么死人亲王,就是几年前造反死掉的那个,我说最厉害的是我爹,他们不信,我就打到他们信!哈哈哈哈哈!”
寒江雪一拍女儿肩膀:“好样的!不过下次别说死人亲王了,你爹会折寿的,那叫荣华亲王。”
笑颜埋首饭碗,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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