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玉哥哥和林妹妹
入夜时分,坊门关闭,外面街道上出现巡街军士的身影,永平坊“林家正店”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宋玉在前,王海在后,刚一进门,前面一人拦住去路。
“呦,这不是宋家玉哥吗!听说昨天枕着绣花枕头睡得不舒服,差点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爷,怎么今天能出门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如果不小心吹到塞外草原,瞎眼胡儿没准把你当成大闺女娶了呢!”
绣花枕头,宋家玉哥,身子骨弱得就像棉花,见风就倒,无法考证是哪个混账东西先起了这么多不名誉的绰号,慢慢地竟越叫越响,永平坊一左一右,都知道坊正宋家有七名仙女一样的女子,唯一的儿子却是一个绣花枕头。乘兴而来,遇上了这么一个满嘴喷粪的家伙,宋玉那颗脆弱的心啊,瓦凉瓦凉的!
宋玉在门口站定,冷冷地说:“让开!”
对面的小子就是丽华的表哥夏侯端,有一个绰号“铜头铁臂花太岁”,在城东这一带相当有名。夏侯小子好的不学,学着胡人的样子在身上刺字,左臂刺的是“生不怕京兆尹”,右臂更嚣张“死不惧阎罗王”。就这两句话,宋玉曾经足足佩服了三天三夜。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网罗了一些混混无赖,做些无本生意,隔三差五地被长安县衙役请去切磋棍法。他也不犯什么大事,打几棍子关几天就会放出来,从来不思悔改,整个就是一块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
今天不同往日,前番被这小子羞辱,误服仙丹,差点一命呜呼,虽说没有这件事,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全新宋玉,但是每每面对着宋家亲人的温情,宋玉都在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尽量减轻一点负罪感。总觉得欠了他们的债,一辈子都换不清的债,这种感觉糟糕透顶。挟着下午刚刚痛扁沈德的无上威风,宋玉信心满怀,一定要……
夏侯端挡死了去路,道:“有能耐就从我身上过去!”
林六叔不见踪影,丽华又哪里去了?只看到几个赶来瞧热闹的家伙,其中一人还在起劲地聒噪:“玉哥,手下不要留情,揍他,狠狠地揍他!”
“玉哥,打人的时候小心自己个儿的手,折断了手指没办法绣花,擦破了脸蛋,奴家会很伤心的呦!”
“绣花枕头,拿出真功夫来,让大家看看你肚子里到底藏的是雄黄狗宝还是稀屎粪尿!”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那叫一个乱啊!
宋玉的盯着花太岁夏侯端,莞尔一笑:“宋某的本事,大家都是清楚的,今天是林妹妹的生日,就不要献丑了吧?”
夏侯端缓缓摇头,态度非要坚决,一定要宋玉当众出丑。夏侯端喜欢丽华,丽华喜欢宋玉,而宋玉好像不太把丽华放在心上,这就更叫人怒不可遏了。
宋玉陡然往前跨出三步,距离对手不足两尺,忽地一拳打出,直取夏侯端的前胸,你铜头铁臂,不知小腹是不是也坚硬如铁?
天黑如墨,南风正狂。
现场很静,几乎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宋玉这一拳气势不凡,夏侯端暗骂自己大意,竟然没做准备,旁边的小弟瞧出不妥,也变了脸色。
拳头在夏侯端小腹三寸处忽然停下来,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宋玉收回拳头,异常懊恼地摇头:“唉,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说完,转身就走。
夏侯端咧开大嘴,哈哈大笑;围观的人也陪着狂笑起来。
笑声还未攀上顶点的关口,宋玉完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半转身,身子微微下伏,拳头实打实地轰在夏侯端的小腹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花太岁六尺之躯,一百八十斤的块头,居然被宋玉轰到一丈开外,撞翻了一面屏风,杂碎了两把凳子,数不清的碗碟劈头盖脸落下来,一只筷子不偏不倚,插在发髻之中,威风凛凛的花太岁怎么就成了插标卖身的苦命儿?
林六叔夫妇和丽华闻声出来,看到了精彩之极的一幕。看到归看到,都没有说话,既不鼓励也不制止,到底是看到了没有?
打人的拳头举到面前,睁大了眼睛,似乎要勘破其中的玄机。宋玉不相信啊,如果说痛打沈德还有情可原,毕竟总是对着女人挥拳头的家伙不可能有真本事。但是夏侯端不同,怎么说也是混了几年黑社会的狠角色,铜头铁臂花太岁的名头还是很威风的,怎么如此差劲儿,一拳都吃不消?宋玉的身体差,久病卧床,吃了两颗丹药就吹气一般地成为了高手?哇,下次见到桑道茂高低还得骗两颗药丸,好东西啊!
王海也不信,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亲眼所见,由不得你不信。
“郎君,是不是夏侯端最近生意不好,十几天没吃饭了?”
“不像!”
“他故意让你?”
“脑袋进水了!”
“谁的脑袋进水了?”
“不是他的就是你的!”
郎君还是清醒的,王海也能确定自己的脑袋好好的,绝对没有进水的可能。于是,他作出了一生中最勇武的一件事情:“啊呔!长安王海在此,哪个不服,撒马来战!”
竟然没人搭理他,夏侯端丢尽了脸面,再也待不下去,连一句狠话都懒得说,带着人灰溜溜地去了。
丽华将虚张声势的王海扒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忽然变得厉害了?”
在林妹妹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宋某一向宽大为怀,欲以无上虔诚感化迷途的邪恶,孰料恶人得寸进尺,越发猖狂的不行,只得出手立威,稍示惩戒。圣人曰,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他们将就此改过自新,成为对国家有用之人。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丽华“噗嗤”一笑,宋玉紧忙再接上一句:“我刚才的姿势威风吧?”
“嗯,威风得不行了!”
宋玉仰天长笑,高兴的不行了。
忠叔进来,问道:“什么事啊,高兴成这样?”
王海添油加醋地介绍宋玉的惊艳一拳,林六叔吩咐快快就坐,边吃边谈也是不迟的。
店里最大的长方形食床摆在正中,男人坐在左手边,女人在右手边,最外面的位置是最尊贵客人的座位,左边坐了忠叔,右边坐了丽华的三姨。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忌讳,而且就是高门望族,男女在一张食床上吃饭也越来越普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学习胡人的结果,胡人天性自由,天不可拘,地不可束,很和了宋玉的性子。有机会,一定要到安西、北庭那边去看一看,品尝最醇美的葡萄酒,观看最绚丽的舞蹈,体味最空远的天空,放马草原,所心所欲;快意江湖,有仇就报,人生之乐,不过如此也!
“玉哥,喝酒喽!”宋玉回过神来,小伙计将喷香的羊肉分别装在碗碟中,放在客人面前,酒杯里倒上酒,这才多长时间啊,已经是香气满堂了。
酒是河东汾水流域最为著名的乾和酒,也可以称为乾酿酒、乾榨酒,酒色呈淡绿色,酒香浓郁,入口甘醇。想区分酒的好坏,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看酒的颜色就行了:颜色越清越纯,酒的品级越高,琥珀色的酒,是难得一见的,正是上品中的上品。京师长安有一家河东人开的“乾和酒坊”,售卖的乾和酒号称天下第一,酒坊开了**十年,如今已经传到了第四代。恰好酒坊的东家和林六叔有些交情,所以,每年丽华生日这一天,就可以喝到上好的乾和酒了。
第一杯酒大家共同饮了,然后才是分别向寿星敬酒。轮到宋玉,端起酒杯,手指深入酒杯蘸一下,弹出酒滴,以示敬意,这才说道:“恭祝丽华贤妹青春永常驻,富贵不离身,万事随心意,笑容挂嘴边,为兄先干为敬!”这是现学现卖的酒桌上的礼仪,宋玉学的很像样。
丽华却没有动静,连眼睛都没抬。
三姨道:“寿星不笑,这酒是不能算数的!”
宋玉“哏喽”一声,差点被酒噎住,这点小事当然难不住宋大郎君,别的本事或者不济,哄女人高兴那是驾轻就熟啊!
“我刚才所言绝非信口所致,都是有事实根据,早晚必当灵验,诸位可知道是为什么?”宋玉卖一个关子,接着说道:“据我考证,我中华大地上下五千年,纵横两万里,叫丽华的美女不胜枚举。先说第一个,生在距今七百年的汉朝,南阳新野人氏,姓阴芳名丽华。当年光武帝刘秀一见倾心,惊为天人,说了一句千古名句:做官要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后来,刘秀不但做了天下最大的官,还如愿以偿娶了阴丽华为妻,可不是人生美事吗?”
机灵的王海不能让郎君冷了场子,起劲地问道:“还有吗?”
宋玉一笑,道:“当然还有!前朝乐平公主杨丽华,先是嫁给北周皇帝做了皇后,后来她的父亲杨坚,也就是隋朝文皇帝,夺了宇文氏的江山,杨丽华做不成太后,还能做新朝的公主。父亲多次请她改嫁,她誓死不从,文帝无可奈何;炀帝虽然荒淫无道,对这个姐姐却是敬重有加,每一次出京游玩都会带上她,但有所请,无不应诺。很巧的是,杨丽华在京师的的宅子就在咱们永平坊,据说占了半坊之地,奢华非常,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当年的风采了。本人经过多年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丽华贤妹的闺房就是当年乐平公主的凤床所在之地!”
丽华的一名女伴,突厥少女阿使德烟翠,顺口说道:“她先死了丈夫,再丢了江山,好像未必快活啊!”
宋玉立即反驳:“人生一世,穷也罢富也罢,贵也好贱也好,最主要的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也就是说,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才是一个快活的人。皇帝都奈何不了她,还有哪一个女子比得上?岂不是真正的逍遥吗?”
“这话说得在理,丽华娶了一个好名字,生了一副好相貌,心善手巧,不知哪家修得福分,能娶上这样的女子。”忠叔肯定了宋玉的话,别人也不好再说三道四。
众人附和,丽华饮了酒,宋玉就算过关了。再献上礼物——一只“银鎏金彩蝶飞花步摇簪”,是宋玉花了大价钱从西市买来的。本来七姐与丽华关系也很好,七姐临来的时候突然肚子不舒服,只能缺席。七姐不在场,宋玉更自在些。
其实还有一个著名的“丽华”宋玉没有说,那就是南陈后主陈叔宝的贵妃张丽华。张丽华发长七尺,光可鉴人,眉目如画,艳色无双。而且有一项厉害的本事,能言善辩记忆力惊人,所谓“人间有一言一事,辄先知之。”陈后主临朝之际,百官启奏国事,常将张丽华放在膝上,同决天下大计,时人传为佳话,到了隋灭南陈,张丽华从一名光彩照人的女子变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被隋军统帅长史,后来的名相高颖斩于堂前,搞得统帅杨广十分扫兴。
大喜的日子,不吉利的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在座的都敬完酒,再喝就要有个名目才行。酒令太雅,划拳太俗,今日寿宴的主人又是女子,酒胡子再合适不过了。只见一名胡人,上身丰硕,下身圆融,戴小帽,穿皮衣,佩短刀,笑嘻嘻的没个正经,憨头憨脑任你摆弄。左臂摆在胸前,右手斜伸向前,四指弯曲食指凌空一点,指的到底是哪位妙人?
寿星亲自出手,酒胡子急速旋转,待到停下的那一刻,手指头正对着林六叔。林大叔脸上的笑容更盛:“还是自家女儿疼我,喝!”
“我陪你!”忠叔义气,陪着老友饮了一杯。
酒胡子似乎在故意捉弄人,前面九杯居然都是林大叔,忠叔就陪了九杯,两位老人说什么也不和年轻人一起混了,踉跄着离开,只怕回到后面的厅堂还是要喝的。
林家六婶拉着三姨也走了,除了想和妹妹说几句体己话,也是想监视好饮的老头子吧?
今晚的酒胡子,确实很邪门,只要轮到宋玉出手,必定是丽华喝酒;丽华针锋相对,每一次机会都不会白白丧失掉,大有不报大仇誓不罢休的劲头。两人算是对上了。其他人跟着起哄,宋玉暗暗叫苦,将酒胡子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三遍,没有用的,酒胡子硬气的很,笑得越来越**,非要搞出一点事情来不可呢!
还有一件奇事:宋玉酒量大的离谱,表现出奇的好,没穿越前喝上两瓶破就晃得厉害,大骂地面不公平,今天可不知道喝了多少,没事人一样!再看林妹妹,杏眼桃腮,眉目传情,平添了许多温柔,好女人好多情哦!
临别之际,林妹妹悄悄将一个香囊塞到宋玉的手里,动作相当隐蔽,非常麻利,刚才喝下去的酒哪里去了,难不成对于我们是酒,喝到林妹妹的肚子里就变成了水?
呵呵,有点高了。回到家中,人都睡下了,王海伺候着郎君宽衣洗漱,然后退出去,宋玉躺在床上,脑袋天旋地转,“嗡”地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身儒士打扮的宋玉拿着一本叫《推背图》的千古奇书,正看其中的第五象:“谶曰:杨花飞,蜀道难。截断竹萧方见日,更无一史乃乎安。
颂曰:渔阳鼙鼓过潼关,此日君王幸剑山。木易若逢山下鬼,定於此处葬金环。”
宋玉的古文底子差得要命,不明白谶语和颂词到底说的是什么,总是隐隐感觉不妥。读大学的时候,为了附庸风雅,为了博得青儿的欢心,宋玉(其实应该是南方,不过是一个人名,为了行文的方便,也为了你们看着方便,将两个人名并为一个。你就只当是一个人算了!)还特地买了一本金圣叹注解的《推背图》,老金的注释精彩极了,宋玉对作者袁天罡、李淳风两位高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咦,今天这本书怎么没有注解呢?
忽然,嘲一变:京师遭难,不知谁的军队杀进城来,守军一败再败,宋玉集中永平坊的男女轻壮,紧守坊门。战斗很惨烈,忠叔中了三箭,王海断了左腿,宋玉一口气杀十几人,英雄了得。怎奈寡不敌众,南门失守,永平坊陷落了。那天晚上的喊杀声一直就没有断过,火光照亮了天空,林丽华披头散发,赤足狂奔,身后追着十几名叛军,贼子的笑声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了胸膛之上。
丽华哪里能跑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声脆响,雪白的身子成为无边黑夜中最亮丽的风景,宋玉挣扎着要冲过去,被一棒子砸在了后脑上,昏死过去之前,对面屋子里传来七姐的呼喊,宋玉大叫一声:“七姐!”
然后就醒了。
很奇怪的梦,好像要有大事发生了。对了,隐约还有印象,安史之乱终结了大唐盛世。安禄山、史思明两个人还是咱朝阳老乡,杨贵妃被一匹白绢活活勒死,应该就是不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多好的女人啊,可惜了的!哎呀,安禄山现在是否已经造反起兵了?他有没有攻进长安?兵荒马乱的,家里人该怎么办?
宋玉心乱如麻,起身披上衣服,脑袋还有些沉,今晚丽华太疯了,喝了太多的酒!丽华,丽华不是给过我一个香囊吗?
找到香囊,里面藏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我有话说,今晚过来一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做一些品茶谈诗的妙事,岂不快哉?
只不过,有一点令人脸红,宋玉脑子里不止想着这些,还有丽华的脸和那白花花的身子。一想到这儿,宋玉的鼻血又下来了。仙丹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的,宋玉身体里就像着火了似的,不能想到女人,不能接受诱惑,否则就像今天一样。
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带着永远失去青儿的遗憾,宋玉在心里大叫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叫女儿空对月。佳人有请,岂敢不从?就凭咱的定力,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就是个雏儿,咱要叫柳下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坐怀不乱!”
穿好衣服,轻轻打开房门,略微停顿,侦查一下敌情,院外传来梆子声,应该是三更天了。闪身而出,顺手带上门,高抬腿轻落足,小心再小心,转过影壁墙,来到院门前。看门的家人睡得正香,鼾声如雷,宋玉暗自偷笑,拉门闩,哎,轻松地出来了。
巷子里空无一人,漆黑一片,宋玉摸到林家院墙下,侧耳倾听,静得几乎都能听到林妹妹的呼吸声。向后退了两步,错步拧身,手下用力,忽地一声,宋玉上了墙头。五间正房,左手边的两间很黑,右手边的两间很亮,丽华还在等我不成?墙里面,放着一张梯子,哈哈,这就方便得不行了。扭屁股转身,顺梯而下,学着猫的样子走路,来到窗子下面。
轻舒两指,扣动窗棱。
“汪汪”,不知谁家的狗儿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吓了宋玉一身的冷汗;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宋玉再敲,加上了一些力气。
“谁啊!”宋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居然是林六婶的声音。
天上根本没有月亮,风儿吹打在脸上,有点凉,宋玉居然打了个寒战!
“阿母,是我!阿爷还好吧?”
“睡得死猪一样,好着呢!睡吧!”
“是!”
丽华没睡,刚才明明是我弄出的动静,她为何要承认?哎呀,笨啊,她在为我遮掩,她正在等我啊!嘻嘻,好妹妹,比亲妹妹都亲!
足足等了半刻钟,东边的两种鼾声夹杂到一处,比赛一般,响成一片。看不出,柔弱文静的林大婶,打鼾相当泼辣!
从屋子里面传来了两记敲击窗棱的声音,宋玉大喜,起身试探着推动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几乎就在同时,里面的蜡烛灭了。风很大吗,能够把蜡烛吹灭?宋玉一手支着窗户,一手稳住身体,比王母身边的灵猫还灵动,没有弄出一点响声,人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大姑娘的闺房。在里面将窗子关好,这也太黑了,黑洞洞一片,看不见只能用手。宋玉摸呀摸,忽然摸到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一愣神,暗想——呜呼呀,这是何物?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感觉与当年探索青儿的秘密时摸到的东西很相似,呀,不是相似,是一样的东西。惊得手脚哆嗦,浑身发冷,连忙将手儿收回来。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道:“林妹妹,你在吗?”
“玉哥哥,真的是你吗?”
“呵呵,不是我还是哪个?”
“呆子,快过来呀!”
宋玉刚动了一下身子,一具白花花的身体扑进了怀抱,老天啊,我是想替那个冤死鬼来照顾林妹妹,想把她当作最亲的小妹来呵护,不敢涉及男女私情,今天这可如何是好?腿不敢动,手不敢摸,全身僵硬,比木头还要麻木三分。
“玉哥哥,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
“那你娶我吧!”
什么就娶啊?不对头啊!
宋玉弱弱地非常有策略地说:“丽华妹子,哥哥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喜欢你就像哥哥喜欢妹妹一样,谈不到你嫁我娶的问题吧?”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来?”
“这……”
“亲哥哥和亲妹妹也能象我们现在这样?骗谁呢?”
“那,那你说怎么办?”
林丽华的答案很简单:“你要对人家负责,娶我!”
“为什么?”宋玉委屈得不行,我怎么你了就娶你?
“我们这样,与夫妻无异,我可能会怀上你的孩子,你又怎能不娶我?”
“等等,有点乱,让我理一理啊!”不是有点乱,已经乱的不行了。幸好咱学过现代医学知识,知道只有精子与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然后成功地游进**里面,才算怀上孩子。只是抱一抱,不可能的!
“你抱我一下不会怀上孩子的,放心吧!”
“人家还光着……,哎呀,羞死人了,不能说!”
不能说你还做,不就是光着身子吗?哎呦,很难受,下面的东西已经打立正敬礼很长时间,还傻乎乎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它也不嫌累?
宋玉眼珠一转,娓娓道来:“如果抱一下就会怀上孩子,二柱子整天晚上抱着他媳妇睡觉,怎么就怀不上孩子?”
二柱子是宋家的马夫,娶媳妇五年了,一直没有小孩。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丽华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王海说的,千真万确,不可能有假的!”
忽然,两片香唇在他的嘴上停顿了那么一下,宋玉的心几乎跳了出来。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她的声音很低,想必如今羞得红霞漫天了。
这样还是不行,宋玉知道答案,想到一旦有所动作,就要对女孩负责人的可怕后果,忍,我忍!不过,忍得真是好好辛苦啊!
“玉哥哥,下面是什么东西,好硬啊!”
丽华似乎无意地碰了它一下,打立正的傻子热血盈头,怒吼一声,就要开始冲锋了。
“别,别,别碰它!”
“玉哥哥,我好怕,我好冷,抱我!”
不是正抱着吗?
宋玉一愣神的功夫,手儿被牵引着摸到了胸前鼓囊囊的两团肉,嘴不由自主地凑上去,迎上香香的红唇,“嘤咛”一声,丽华身体向后仰,嘴张得更大,舌头搅在了一起。一刻**,直教人生死相许。负责就负责,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宋玉一定要做一件事情,如果不做,一定会遗憾终生的!
什么事?脱衣服!三下五除二,一息之间,解决问题,去找林妹妹,伊人正裹在被子里“簌簌”发抖。
“别过来,不要过来!”
“为什么?”
“脱衣服作甚?”
“你能脱我为什么不能脱?”
“我怕!”
“乖,不怕,哥哥一定会对你好的!”
女人总是心软,奈不住男人哀求;或者女人忍得也是辛苦,希望来一场爽快的对决。
十八岁的宋玉和与他同岁的林丽华,在天宝十五年六月十一的凌晨,学着发情小猫的样子,非常草率地做出了人生中无比重要的大事。
也就眯了一小会儿,天蒙蒙亮了,夜间比小母马还要疯狂的丽华睡得正熟,宋玉恋恋不舍地亲一口,穿衣起来。顺着原路,翻墙来到外面。一路狂奔来到家门前,正遇上忠叔父子二人。
“忠叔,早!”
忠叔很是诧异:“今天起的很早啊!”
宋玉道:“昨晚喝得太多,肚子不舒服,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宋成器昨天去第五家商量婚事,派人捎话回来:第五伯伯病重,留下陪着说说话。所以今天开坊门的只剩下三人,鼓声已经响起来,三人小跑着去开坊门。
“开坊门喽!”宋玉攒足力气的一嗓子,喊得惊天动地。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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