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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裂变》第十章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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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原走了,携带着我给他的笔业务款逃跑的。我没有跑,也没有钱,被要债的告到法院,拘留半个月。

我住的那间号子分内外两间,里间是一溜通铺,前后都有面大窗子。窗户的位置很高,站在通铺上伸直手臂也不能够得着窗沿。前窗的设计很下流,是斜斜的立在号子的上方,号子里的人不管在里间的哪个位置洗漱,立在窗外的看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外间墙角有个蹲坑,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原始的没有一点遮掩,每次大便都让人有被强尖一次的感觉。屋子没有顶,抬头可以看见和脚下地面一样大的一块天。号子上的天高的让人窒息,跟死了一样沉寂。每个囚犯一盆一钵,盆是塑料的,供人洗漱用,钵就是个铝制的饭盒,已被敲打的变了形,除此就没有可用的物件了。毛巾、香皂、牙刷可以让家人送来也可以让看守去买来,洗净的内衣就挂在牙刷上。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想出这种法子,把牙刷的一头插在墙缝里,走后也没带走专利,陆续进来的人又把它发扬光大,到我进来时,有的牙刷都被制成衣架可以挂晒大点的衣裤。女号是这样的,男号是怎样就不得而知,据张姐说男号管理紧。躺在床上,夜半都能听到脚镣拖在水泥地的“哐啷”声,这种声音有时是新犯人被收监进来,有时是犯人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从声音越来越近和越来越远可以区分开,听着心里都发紧。

白天我们四人会在外间转几圈,活动手脚,大多时间都是坐在通铺上各想各的心事。

大概是过春节吧,拘留所管理很松,每天做的最多的事:睡觉、痛哭。一起在号子里过年的有四个人:练某某功的张姐;卖淫女小陈;还有个和我一样欠债不还的婆婆。到了饭点,里间号子的墙上半人高的位置有个比书本大一点的洞,洞外传来吆喝,小洞上的铁皮被打开。张姐就会把我们四人的饭盒递出去,饭打好后,我们又每个人端着洗脸盆,在墙洞内接着,墙洞外的老头会给每个盆里舀上一瓢热水供我们洗用。张姐来的时间长,老头认识,每次都会给她多打两瓢热水,张姐会均一些给我们用。

小陈每天在号子里骂那个该死的嫖客,骂她的老板娘没人性,不保她出去,说她年轻时老板娘把她捧成宝,现在年纪大了就不管她死活,骂着骂着就痛哭。我不骂人,每天也和她一样痛哭。那个和我一样性质的罪犯是个年纪大的婆婆,都六十多岁了,她是老公办砖厂时欠下的钱,老公死十多年了,欠的债越滚越多,婆婆说完笑起来:“我已经在这里过了好几个春节,老公欠下的不是小数字,我哪还得了?他们把我弄进来是想逼我女儿还钱,女儿早就嫁人了,也没钱还。我死了就好了。”说的语音虽平淡,听起来却凄惨得很。

张姐有五十多岁,是小城文化站的负责人,退休后每天教小区的中老年人跳跳舞,日子过得挺悠闲。张姐也是四人中最乐观的,她有精神信仰,这种苦地方正合适她清修。

我说:“你的师父去美国享福,把你们扔下受苦。”

张姐说:“我的师傅有天眼,不管是哪个弟子受苦他都能看得见。”张姐说着还在比划:“在额头的部位,和二郎神的眼睛一样。师傅说过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受罪是避免很多人受罪,师傅心里都有本账,等罪孽满了,就可以给我开天眼。我现在受罪,是我的劫数,我必须经历这个劫难才能成为人上人。”

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开天眼会怎样?”

张姐说:“开了天眼就可以长生不死,和我师父一样。我师父功力很深的,有次在华山和一个有二千年修行的蛇妖斗法,斗了三天三夜,蛇妖败走了。”

“你看见了?”

“好多人知道的。”

“你师父吹牛的,你也信。”

张姐不和我多说了,她继续盘腿,十指朝天托起若莲花状,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她突然睁眼说:“看见没有,快看!”张姐指着自己的手臂:“神光,从我的手心跑上来的,有铜钱大。”

我睁大眼睛,什么也没看见,看看另外两个人,也在摇头,表示没看见。

张姐已经走火入魔了!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楼顶传来一声断喝。一个看守在我们头顶斜上方的窗户边威严的喝斥。

我们互相看一眼,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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