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在房间里摸索一番，靳婷在床沿坐下，一切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桌角的闹钟、墙上的某男星海报、床头柜上的全家福。

那时候她还好小，扎着两个小羊角，爸爸没有现在这么忙碌，妈妈脸上也不像现在这么冷漠……想到这，靳婷不禁脸色一黯。

果然，回家也一样无聊，无所事事。

后来她打开笔记本玩起了游戏，是风靡一时的“梦幻西游”，这个弱智的游戏拥有数量庞大的玩家。靳婷平时很少玩游戏，上网也只是看看小说，顺手回几封电子信，她有几个国外的笔友，莫名其妙的就认识了，而且莫名其妙的一直保持邮件联系。

界面跳到“梦幻西游”登陆页，她很早以前申过号，把登录名输进去，然后是密码，可是密码连输三次都被告知错误。也许是太久没用，忘了或者记错了。

只好重新注册，这又费了一些时间。

游戏真正开始时，靳婷也变得认真起来，一直到天色擦黑儿，她还陷在游戏里。期间陈妈敲过几次门叫她下楼吃饭，她不想辜负她的心意，可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陈妈无奈，只好把饭菜端上来，放在一边，嘱咐她多少吃一点儿。

一个下午靳婷升了12级，正准备向第13级奋进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倾身从床上拽来包包，摸出手机也没看屏幕，直接接通了，“喂。”

“靳婷。”电话那边传来乐菱类似小猫一样的声音。

靳婷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眼珠动了动，桌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晚上8点27分，这个时候，乐菱显然是在卓家参加卓轩朗的洗尘宴。她声音故作无谓，“什么事啊？”

“刚才靳伯母说你回家了，你……知道表哥回来了吧？”乐菱的声音怎么听都有股子心虚的味道。

靳婷顿了一下，“我知道。”她的手从鼠标上移开，起身走到窗口，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很远地方的高楼明灭的灯火，她淡淡说，“我昨天已经见过他了，只是他没有看见我而已。”

“你……”乐菱顿时明白为什么她前面还答应地好好的，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后换了一个话题，“伯母说你不舒服，没事吧？”

靳婷嘴角一勾，笑容有点凉，“嗯。”她不信乐菱听不出那只是借口。

那边乐菱忽然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样，停了很久很久才说，“靳婷，那个、表哥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他说话。”

靳婷嘴角那点凉薄的笑意蓦地僵住，心里顿时像被千军万马踏过，有点疼，被扬起的灰尘蒙住有点看不清前方，她还没做出反应，不知道那边电话就已经易了主，直到那一声“靳婷，是我，卓轩朗”真真切切直达心底，她才反应过头地直接挂了电话，还翻过手机把电池取下来。

好久好久，她就那么站在窗前，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动静，可是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面。

以前她总是笑周池，现在才知道她根本没有资格笑任何人，只不过听到一句他的声音，只不过听到卓轩朗三个字，就足够让她溃不成军。

后来靳婷一直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可是再也不像先前那么顺手了，也许是游戏本身越往上难度越大的关系，又也许是她心里藏了太多事，反而显得心不在焉。

将近12点的时候，她听到楼下车库传来声音，知道是爸爸妈妈参加完晚宴回来了，然后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她听到爸爸的声音，带着试探，“婷婷，你睡了吗？”

过了那么久那么久，现在只有爸爸还会亲昵地叫她婷婷。

靳婷塞上耳机，里面放着她最讨厌的重金属音乐，可是现在她需要它们，帮助她摒绝外界的一切，包括深深的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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