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打了个冷战,禁不住小心翼翼地随着那男人前去。那男人并没有发觉少华,蹑足潜踪地以大树做掩护,跟着前面那个女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少华也不敢离得太近,也和那个男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就这样走了一程,来到了密林深处隐蔽地带,少华看到那男人停下来,蹲在大树后面摘耳细听。他也不敢大意,屏住呼吸绕到那男人的侧面以草丛和树枝为屏障,偷偷张望。借着昏昏的光线,他看清楚了那男人,心跳顿时加速万倍,那个男人居然是江亚杰。但由于距离较远,那个女人看不清楚,只听到一个男子和他轻声的对话。
“然,你怎么这么狠心,想死我了。这段时间你好吗,那老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过去的然已经死了,我是叶枫。”
“哦,对不起,枫,你还好吗?”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吗,你是不是又没钱了?”
“枫,你别一见面就和我谈钱的事情,我是真的爱你,我只是想见见你。”
“爱我,爱我当初你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老家伙了!”
“我也是没办法,他逼我。”
“是钱逼你吧。少废话,说吧,你又要多少?”
“就,就五万,我是生意亏了本,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丑事。好吧,我给你十万,明天就汇到你的账户。”
“枫,还是你对我最好。”
“行了,最后一次,一次付清,你我之间互不相欠,就此了结!
否则……”
“别这样,枫,难道,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
“是的,到此为止,我累了。”
“枫,我……”
那女人一转身向着江亚杰的方向走来,借着微光少华终于看清楚是叶枫,并确认了一个名字——然。他的心似油煎。然怎么会嫁入豪门的,与她约会的男子又是谁?少华再去找那个男子,他已然不知去向。叶枫离江亚杰越来越近,江亚杰如鬼魅般跳出来,挡在叶枫的面前,横眉冷对,满面怒色。叶枫吓得花容失色,但倏忽又归于宁静。站着没动,漠然处之。
“你怎么又和其他的男人来往,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江亚杰厉声质问。
叶枫冷笑说:“那是我的事情。你是江少爷,我是我,我们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不会再来找我了。”说罢,她在江亚杰面前姗然而过。
“你再与那个男人来往我就杀了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枫的脚步略一迟缓,随后急速而去。江亚杰像头发疯的狮子,凶猛地拳打脚踢身边的大树,惊起呼啦啦一群鸟雀。
月儿露出面颊,如少华的脸那样的冷漠,他默默地看着,思考。三天后,少华按照约定,带着大部分打印好的稿子,又来到紫竹雅居。这次并没有人来接,他独自往里走。天刚下过雨,似铺满了乌鸦的羽毛,沉沉一片,还零星飞着雨点,打在脸上,手很凉。院子里蛙鸣、鸟叫、蝉聒混淆纷繁。树丛、竹桥、楼舍都被雨水冲得湿亮亮的新鲜,塘里的荷花如美人出浴般千娇百媚,簇拥它的荷叶托着一颗颗滚动的水珠,如满天里点缀的萤火。
他走上竹桥,在池塘里找鱼儿,鱼儿都不见了,脚下一只丑陋的蟾蜍迎候他,吓了他一大跳。他向蟾蜍友好地点头示意,又向里面走。心想如果是三条腿的金蟾,那可就发财了。他身前身后都是荷香,清爽宜人。“留得残荷听雨声”他口里冒出一句,觉得很不搭配,便低头继续走。
他过了桥,绕来绕去来到翠云居前。黄花凋零,残红几片,葫芦藤青青仍旧。少华不由得触目感怀。
“快屋里请,外面的空气太潮湿。”木兰从门里闪出来,微笑。
还是那样的玉雪冰清,摄人销魂。
少华很镇静,跟随她进屋。屋里很昏暗,桌边立一盏烛灯,不停地跳动光晕。少华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挺平常的竹舍,屋里却如此的雅致。陈设着红木的家具和字画,大理石镶嵌的桌上已摆好一席,特别还有两小瓶高档的洋酒。床很整洁,纱帐锦被、紫蓝花的床单都是新的。
少华心里开始打鼓,可别中了什么美人计。
(三)
“我们坐吧,边吃边聊。”木兰诚恳的笑容让少华略放宽心。二人落座。木兰拿起一瓶酒给少华倒了一杯,又拿起另外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咱们手把瓶,公平公正,慢慢喝。”少华说好。二人先碰了一杯,客气几句,都呷了一小口,吃了点菜。
木兰问:“怎么样,亚琪太太同意吗?”
“同意了,拜托你们那边好好招待一下。”
“太好了,你大可放心,包在我的身上。那你出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也同意。不过版权的全权使用期限只能有两年,两年以后如果续约再说。”
木兰表示赞同。少华拿出带来的稿子给木兰看。木兰翻了几页,浏览一下,又笑着说:“感觉开头就不错,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故事梗概。”
少华清清嗓子说:“总共要分八部分,共十二三万字,每一部分独立存在又有紧密地联系。以爱情为主线,展现更加开阔的社会背景,引发人们对诸多问题深层次的思考,特别是对于人性的定位。
至于具体的细节,你还是自己看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还挺神秘,对于长篇来说,十二三万字是不是少了点?”
“浓缩的才是精华嘛。现在的读者对于长篇有一个误区,以为写得多就是写得好。事实上很多的长篇根本就是为了凑字数,许多的文字都是废话,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这篇从情节的安排,内容的铺垫,前后衔接,文笔的运用等方面都力求精练,希望可以写成经典的小说。”
“呵,厉害。我真要好好拜读一番。”木兰高兴地举起杯说,“来,为了今后的合作成功干杯!”
“好的,希望合作愉快。”少华也举起杯。二人都喝了一大口。
“那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等我看完,还要给我们的主编看呢。你等我的消息吧,顶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来,吃菜,吃菜!”
二人放开地吃了一会儿,少华说:“遗憾,今天没有听到你的琴声。我可以感觉到你对小提琴的感情很深,而且演奏的时候很专心投入的。”
“献丑,献丑。小时候开始学,练了十多年也没什么成就,大概悟性不够吧。”
“不会啊,我觉得你的感情投入得很深,或许不是一份彼此刻骨铭心的爱,但已经足够感人了,只不过你的机遇不好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以后你可以写进你的小说,怎么样?”
“好的。你说吧。”少华给自己又倒满酒,边品酒边侧耳听。
木兰喝口酒,缓缓地讲:“一个小女孩出生在音乐世家,父母都是学音乐的。从小她的父母就让她学一样乐器,她稀里糊涂地就选了小提琴。可他其实不喜欢小提琴,也不喜欢音乐。只是天赋很好,又不得不学,所以进步很快。十六岁那年,她的父母给她找来一个英俊的男人教她小提琴,她没想到一见到那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那个男人发现了她不喜欢小提琴的秘密,就对她说,如果你努力地练琴,十年以后你心爱的人一定会来娶你。小女孩以为那个男人在说他自己,从此就勤奋地跟着那个男人练琴。三个月以后,那个男人不辞而别,小女孩的父母又给她换了老师,她依然努力地练琴,盼望那个男人实现自己的承诺来娶她,可是三年以后,那个男人一点消息也没有。
小女孩感到自己的水平想要有大的提高已经非常难了,就背着小提琴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去找那个男人。然而一找就是七年,依然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十年,那个小女孩足足等了那个男人十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木兰说到这里,眼里已开遍莲花。少华不知不觉喝了好多的酒,两眼迷离又潮湿,丹田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求,支持不住,伏在桌角。感觉一个人把自己搀扶起来,他禁不住抱住了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躯体,手不由自主地胡乱摸,嘴唇也凑上去胡乱地亲吻……
次日大天亮,少华在几声犬吠中懒洋洋地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暖被里,感觉旁边有个人正在熟睡。鼻息中的香水味判断应该是个女人。他腾地坐起来,露出赤裸裸的上半身,定睛向身边看,睡的竟是木兰。木兰半裸着上身,雪嫩的双峰就挺在眼前,没有戴胸罩。头发散乱,一副媚态。
少华无比惊愕,向四周扫视几圈,看到桌上的残席,明白自己原来还在翠云居。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回忆不起来了。恍惚记起自己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趴到桌上,有人过来搀扶。
再后来就没有印象了。他赶快撩开被,看见床单上一块鲜艳的血迹。他的脑子轰隆隆作响,他想起了给亚琪的承诺,懊悔不已,不由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你,你怎么了?”旁边木兰的软语呢哝。少华扭头看到木兰双手用被掩着胸部,娇羞万状地盯着他。
“我,我……”少华的嗓音含混,如塞上了棉花。
“男欢女爱,很平常的事情,你不用自责。”
“我,我对不起亚琪。”少华的声音沙哑。
“那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当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要等的人。”木兰凄苦地说。
少华双手抓着被,垂头闷了半晌,最后冒出一句:“好吧。不过我要先完成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
“行,你说吧。”木兰瞪着少华。
“帮我找影视公司的人,要会专业的表演和后期的音效制作。
还要找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
“那太容易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少华冷冷地盯着木兰的瞳孔。木兰没再问,只点下头。
七日以后,汪少华、江亚杰、杨小曼三人到机场送走了恋恋不舍的亚琪。少华说有事情要先走,与江亚杰和杨小曼分道扬镳。
杨小曼说让江亚杰晚上陪她去看电影,江亚杰推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杨小曼不依不饶,非要去。江亚杰只好答应尽量早点下班,去看电影。杨小曼这才笑逐颜开地走了,江亚杰则开车到公司上班。
江亚杰一进江氏公司的门口,秘书台的小姐就告诉他有一位姓楚的先生在办公室等他。江亚杰一猜就知道是楚亚凡来了,内心厌恶之极。对于楚亚凡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江亚杰走进办公室,楚亚凡正坐在沙发上悠然抽着烟,地上有不少的烟灰、烟蒂。他这间办公室也相当的高级讲究的,深棕色的老板台、老板椅,黑色真皮沙发,原木的桌椅、橱柜,收藏一些艺术品和书籍,还挂着一些名人画像。这间办公室很少有人放肆地吸烟,江亚杰看着楚亚凡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必须要上前客套客套,二人寒暄过后,江亚杰坐到老板椅上,楚亚凡坐回原位。江亚杰笑着问:“表哥这次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楚亚凡也随之一乐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我比较忙,现在刚有空,咱们找律师把父亲他老人家的遗嘱手续办完吧。”
江亚杰的心猛地一沉,只想骂人,赶忙忍着,依旧笑着说:
“二姐刚刚有事情外出,等她回来再说吧。”
“哦,真的不巧,亚琪外出了,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说不准,或许半个月,一个月也说不准。”
“是这样啊,那等她回来再说吧。”楚亚凡想了想又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表弟借我点资金,不知道表弟……”
“多少?”江亚杰眯着眼睛问。
“不多,才30万。”楚亚凡陪笑说。
江亚杰睁大眼睛说:“30万?太多了。前一段时间不是给表哥10万了吗?怎么又……”
“我做生意又出现了一点点麻烦,还请表弟多帮帮忙。”
“这次可不行了。现在江氏也出现了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活动资金。”
楚亚凡的脸阴下来,停了一会儿说:“这么大的江氏玉博集团,连区区的30万都没有,不可能吧?”
“是真的,的确没有,我哪里能骗表哥你。”江亚杰的语气坚决。
“那好吧。”楚亚狡猾地笑着说,“等亚琪回来咱们抓紧时间办手续,以防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有事情,告辞!”说完,楚亚凡起身就往外去,江亚杰也没挽留,送他出门。望着楚亚凡的背后,江亚杰咬咬嘴唇挤出一句:“就是有钱,也不能给你。”
(四)
江亚杰开始投入工作。上午审阅签署文件,下午会见几个部门经理和商场的朋友。下班前又开了个部门经理的碰头会议,一通忙碌到晚上7点多才想起来要陪杨小曼看电影。正欲拿出手机给她打个电话,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是一个山西口音的男子语调:“你是江亚杰先生吧,杨小曼小姐在我们的手里,快准备100万赎金等我们的消息,否则后果自负,记住,千万不可以报警!”
江亚杰正想再详细地问几句,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江亚杰眼皮一沉,大脑忽忽悠悠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架我的未婚妻?他思前想后,怀疑到了楚亚凡,可没有证据,只能是猜测罢了,事到如今只能是赶紧派人去找,特别是盯着楚亚凡。
杨小曼迷迷糊糊在一团漆黑里醒来,感觉自己侧躺在一张铺满草的床上,双手被捆到背后,脚也被捆得结实,头上罩着一块黑布,嘴里被塞上了软棉布,耳畔隐隐有不知名的响动,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她尽力回忆发生过的事,仿佛一场噩梦。她记得自己在电影院门口等江亚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告诉她,一位姓江的先生在电影院侧面的停车场等她。她以为江亚杰在玩什么浪漫的游戏,就赶忙过去,但没有找到江亚杰。她正欲离开的时候,背后冲上来两个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两个人,一个从后面抱住她,另一个同时用黑布蒙住她的头,又用手帕捂住她的嘴。
她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就昏了过去,再发生什么事,大脑里空白一片。
她想到了电影里的绑架、撕票,禁不住恐慌。试着动动身子,还好没有什么损伤。她用力坐直身子,想要挣开手上的绳子,可系得太紧,费了半天的劲,仍是无法办到。她只好躺下休息,养精蓄锐。此时耳边传来屋外说话的声音,依稀可以听清楚。
“老大,事情按你的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相信钱马上就可以到手,那个人质怎么处理?”
“让她今晚先陪陪兄弟们再说。”
“感谢大哥的美意,应该先陪大哥才对,然后才能轮到我们。”
“既然兄弟们这样的说,我就不客气了,那个美人还真的有味。”
“大哥,你这楚亚凡三个字,我看应该改为楚留香,风流,留香。”
“是吗,哈哈……”
“哈哈……”
杨小曼心里一惊,她清清楚楚地记下了楚亚凡三个字。她听说过楚亚凡的为人,但没料到这个家伙敢绑架自己,还想对自己乱来。她真的是害怕了,但想逃跑已势比登天。
门嘎地打开,一个人悄悄走进来。杨小曼能感觉到是个男人,她预感到了不妙,想喊,喊不出音;想动,动不了。那男人一步步走向她,她的心跳逐渐加剧,眼看跳出嗓子眼。那男人来到床前,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身体扶正平躺,然后粗鲁地掀起她的裙子……
杨小曼只觉得下体一凉,随后一个男人的身体趴在她的身上。
她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听到那个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她奋力想挣开,可手脚在疼痛面前变得瘫软。她终于被一团硕大的绝望包围了,挺不住昏厥过去。
杨小曼也不知道自己昏死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觉手脚都已被松开,但头上还罩着黑布,全身虚弱无力,下体还在疼痛。她强忍着坐直身体,一把揭下头顶的黑布,原来天已经黑了,自己正在一个简陋的屋里。一张铺满稻草的木床,一张旧木桌,一把旧竹椅。门窗四壁都是斑痕,混乱不堪。头顶一盏灯泡亮着。
她慌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了裙子和草上的血迹,以及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全明白了,顿时羞愤难当,泪水顶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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