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顷刻间又产生一个念头,就是要逃跑和报仇。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爬起来,草草整理一下衣服,抹抹眼泪,来到门前,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拽门,可拽不动。她又来到窗前,使出浑身解数拽,终于有一扇窗被她拽开。她笨拙地爬出窗外,跳到院子里。发觉原来这是一座农家小院,自己应该是在后院,前院隐约有人和灯火。
她不敢向前院去,发现了后院墙角有一个钻狗的洞,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她来不及细想,就去钻。钻了好半天才钻出去,借着月光知道到了院外。面前不远处有一片密树林,她庆幸着飞跑进去,在树林里向着远离院子的方向飞奔。她感到脚上隐隐有划伤的疼,才觉察自己只穿着袜子,忘记穿鞋。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逃命要紧。
她只是跑,风呼啸过耳,枝叶呼呼啦啦迎面舞动,脚下哧哧作响。她跑出树林,面前一条小溪拦住去路。溪水很浅,两岸荆棘丛生,月色、石子散在里面宛如一条碎银带。她仔细辨别一下方向,看见小溪对岸有个岔路口,一条路可以通向远处的灯火盎然处。她也顾不了许多,跳进溪水,趟着石头走,水特别的凉,再加上脚上的伤口,使她举步维艰。她还是咬紧牙,挺着往前去。
终于到了对岸,她喘口气,又踉踉跄跄向那一片繁华疾驰。
已经一天多没有杨小曼的消息了,江亚杰如履薄冰。他已打电话到杨家,告诉他们自己和杨小曼外出旅游几天。他并没敢告诉杨小曼的家里人杨小曼被绑架了,杨家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权势人物,江家和杨家的利害关系他还是清楚的。况且100万对他来说也是个小数目,劫匪无非是为了钱,他不能因小失大,迁怒杨家。
他等劫匪的电话,争取尽快把杨小曼救回来,可电话没有打来。派人出去找,仍旧音沉大海。盯着楚亚凡,也没有什么收获。
他两眼喷火,在一楼宽敞的大厅里踱着步。因为他知道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迟早要露馅的。
“少爷,杨小姐被姑爷带回来了!”耳边是王太太焦虑的喊声。
江亚杰浑身打个冷战,一个箭步冲出门口,迎面看见少华背个人快步闯进来,后面四个看家护院的人帮他抬着,那个人正是昏沉的杨小曼。
杨小曼头发散乱,身上衣裙惨不忍睹,脚上没有鞋,袜子湿湿地渗出血迹。江亚杰赶忙吆喝着,让少华等人将杨小曼抬到自己的房间,放到自己的床上,众人七手八脚地照办。他过去给杨小曼盖好被,然后又吩咐众人不要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把家人打发走,只留下少华。
江亚杰瞪大眼珠问:“你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
少华淡淡地说:“我出去办事,在回来的路上碰到的。她一见我就昏了过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好吧,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你应该明白的。”江亚杰的表情冷酷。少华微微点头,离开。
过了两天,少华不知道杨小曼什么时候离开了江家。向家里打听才知道江亚杰那天守了杨小曼一夜,第二天杨小曼醒过来,二人就抱在一起哭。哭罢,江亚杰让家人准备饭菜,两人吃的时候还相安无事,但后来不清楚什么原因,两人大吵一架,杨小曼哭着从江家跑掉。江亚杰一怒之下把自己最心爱的玉麒麟给摔碎了。少华听着,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
又过了三天,一队便衣警察来到江家,分头询问情况。少华知道不祥的事情来了,他不慌不忙地回答警察无关痛痒的问题,并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告诉他楚亚凡死于一次意外车祸,但警方怀疑是蓄意谋杀。少华泰然处之,不动声色。
警察一无所获离开江家。少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紧门,拿出手机拨通了木兰的电话。
“兰,一切按照预定计划顺利完成,江亚杰已经把楚亚凡除掉了,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江亚杰如果知道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非要你命不可。有他在总是祸害,我可不想被他天涯海角地追杀,我们还是再等等机会吧。”
“等什么机会,难道要我杀了他?”
“你冷静点,等风声平息两天,我们再想想办法!”木兰挂断电话。
少华双目圆瞪,把手机摔在床上,心火腾腾乱抖。
“女人怎么都他妈的善变!”少华仰天长叹。
风之灵傍晚的海,以伟岸的神秘抖动着湛蓝色的潮水。西边的天宇被暗红的太阳在一线间染成绚丽的一片。东边还是宁静的,一朵洁白的云飘逸着踯躅,远处的渔船一条条穿梭往来,溅起层层雪浪。灯塔,傲然孑立,在云霄里为漂泊的星儿指引航向。海鸟还在飞,飞向温暖的焰火,将翅膀熔化。沙滩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游玩戏水,欢歌笑语。有的躺在细软的沙子上,任凭潮水的抚慰;有的则随意坐下,痴痴眺望海的姿态。
一个全身素雅、长发飘飘的女子对着海面,出神地独自漫步。海风濡湿她绝色的容颜,俏媚芳华。她走着,以一种格调走着。她发觉前方一个穿蓝休闲衣的男人也在停停走走,并不时地将海水冲上岸的鱼重新放回大海。她没有走近,在不远处驻足观看。
(一)
位于城西南十公里处高峻巍峨的孔雀岩下,坐落着一座小巧玲珑的佛光寺。它就建在山下一眼矿泉旁,静卧在弯弓形大山的怀抱里,掩映在绿树林中,与天上的月亮形成双璧,交相辉映。
它不知道是哪年重建的砖、木、石结构庙式样,庙门上端是品字形牌坊式建筑,翘角窄檐,葫芦形尖顶与翘角用绿色油漆涂抹,窄檐盖黄色琉璃瓦,正中间写“佛光寺”,弓形横写“佛日增辉”,庙门两面围墙上为“南无阿弥陀佛”。庙内,青烟袅袅,隐隐有和尚念经的声音。
上几级台阶,一鼎内装满香烛纸钱,大雄宝殿是主建筑,几个金色大字横贴在大门上方,所有的立柱和横坊及大门都漆成朱红色,菩萨都是金身,殿堂正中是释迦牟尼,两面分别供文殊和普贤,分别骑着青狮和坐白象,造型精美,栩栩如生。殿堂内气氛神秘,香火旺盛。
石阶上走来一个女人,她身着黄色丝绒及膝长裙,浅黄色上装,白色外衣,淡妆轻饰,微黄的黑色长发拢在背后,端庄温婉,又不乏活力。在她背后跟着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一眼就可看出是个精明利索的人。
从门里迎接的是一个中年的胖僧人,虽然面相平常,但两个眼睛透着察言观色的能力。那女人和保姆跟着中年僧人按照惯例,进行一番虔诚的祭拜,当那个女人跪在众佛像面前时,几乎同它们一样的庄重肃穆,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祷告什么。在她的身上披着一层绮丽的氤氲之气。
礼节已毕,中年僧人带着那女人和保姆穿过曲折通幽的小径,到客房休息,自己去安排斋饭。那女人和保姆走进客房。客房很干净,一尘不染。古色古香的藏经柜,雕花的桌椅,紫金砂的茶壶,清一色素淡的床榻。那女人的眼光很锐利,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精巧的玻璃瓶,里面满满的都是纸鹤,似乎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那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平静地吩咐保姆出去看看斋饭准备得怎么样了,没经吩咐就不要开饭,自己要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保姆答应一声,低头出去。她慢慢地走到桌前,用手缓缓拿起瓶子,仔细地端详。
“然,果然是你。”背后一句熟悉的声音。那女人的手一哆嗦,瓶子哐当掉在地上,纸鹤散在地面。她赶紧回身看去,是少华。
她的脸色立时又归于常态,含笑说:“原来是我们江家的姑爷,汪先生,怎么也来这里,难道也是来烧香吗?”
少华淡淡地说:“然,你就不要给我演戏了。你现在叫叶枫,原来叫然,我什么都知道。”
叶枫双眉紧蹙,哀叹一声说:“我们是不是前生真的有孽缘,又见面了。就是这么的巧合,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角色,这样的地点再相遇。”
少华百感交集,说:“是啊,万事都有命。你为什么嫁给江玉博了?”
“为什么?”叶枫捡起地上的瓶子,坐到椅子上摆弄着瓶子,喃喃呓语。少华坐在她的对面,默默看着。
“当初我们分开后,我回到家,没想到母亲又去世了。我的心乱如麻,再加上与我那个混蛋的继父根本无法相处,我就从家里出来,想出去走走,冷静冷静。让我的妹妹先去找你。对了,我的妹妹蓝怎么样了?”
“你先讲,一会儿我再原原本本告诉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本来想先稳定一段日子,就去找房子租。谁料想碰到我原来的男朋友伟豪,他那时候是江氏玉博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他让我先暂住他家,我一时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就同意了。接着他对我非常的好,我以为这就是传说的缘分,便跟他同居了。我又想出去工作,他就安排我进了江氏,做了公司的行政秘书,由此认识了江亚杰。江亚杰追我,可我知道他有未婚妻,就不去理睬。可在一个酒会上,我又见到了老板江玉博。没想到他居然也喜欢我,我就更要逃开。可是有一天,伟豪竟然劝说我嫁给江玉博,我急了,逼问之下,他才说实话。他做生意亏了本,江玉博帮了他,条件就是要我嫁给江玉博。
我不答应,他就跪在地上求我。你没看到他那样子,比狗还可怜。
我彻底对他死心了,一气之下就嫁给了江玉博。后来我也想开了,什么真情,什么真爱,都他妈的是骗人的。钱,反正有钱就行。
问世间钱为何物,才叫人生死相许。”
“那你怎么又杀死他?”少华低低地问。
叶枫愣了愣神,声音凄楚起来。“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这些大男人。”叶枫的眼里浮起泪水,忍了忍又说:“我是一个生理上很正常的女人,守着一个老头,关在深宅大院,就像鸟儿被关进了笼子。他为什么娶我,在他一次喝醉的时候告诉我,原来我长得很像楚亚凡的母亲月茹,楚亚凡是他和月茹的私生子。月茹是亚琪和亚杰的母亲月萍的妹妹。我恨江玉博,我恨你们这些大男人。
我就出去偷男人,偷不同的男人,每偷一个男人,我就偷偷地用江家最特殊的印章,在他的胸口上印上江家最重要的标记半之莲。
多痛快,多漂亮啊!”
叶枫说到这硬生生笑了几声,可掩不住内心的痛。少华一下掀起自己的衣服,指着上面的标记问:“这也是你的杰作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对,是我的作品。你是我的驴子,我得给你打个标记。撞见了,玩了个小把戏,我自然不能放过你。”叶枫显得颇为得意。少华内心释然。
“那你也不至于杀了江玉博啊!”
“纸里包不住火。江玉博早年也是黑白两道的混混,无恶不作的伪君子。他的大儿子为此离家不归,他才金盆洗手不干的。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月茹。他怎么能允许我背叛他?他残酷地折磨我的身体和精神……”
叶枫撩起裙子,露出大腿上密密麻麻的烫烧伤痕。少华心中震颤,握紧了拳头。
“看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叶枫的声音寒彻骨髓。
“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如此的天衣无缝。”
“太简单了。谁都不知道管家王太太是我的姨妈,我是从妈妈留下的遗物中发现她的照片资料的。真是上天都帮我!”
“那笔迹怎么如此的相同,连公安局都鉴定不出来。”
“天下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我找专人模仿江玉博的笔迹,再给负责鉴定的人些好处就行了。”
“你做这么多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内心深处还爱我?”少华盯着叶枫。
叶枫仰面朝天,哭笑不得。“爱,你还佩说爱?我恨你,都是你害了我!”
“对了,我的妹妹蓝怎么样了?”叶枫盯着少华质问。
少华低着头,就把蓝和舒的事情有详有略地讲给叶枫听,当然没有说起木兰的事情。
叶枫听后睁大瞳孔问:“你找我想怎么样?”
“很简单,帮我除掉江亚杰。”少华抬起头,幽瞳忧深。
“我如果不答应呢?”叶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必须做!”少华的态度不容置疑。
“这……”叶枫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
傍晚的海,以伟岸的神秘抖动着湛蓝色的潮水。西边的天宇被暗红的太阳在一线间染成绚丽的一片。东边还是宁静的,一朵洁白的云飘逸着踯躅,远处的渔船一条条穿梭往来,溅起层层雪浪。灯塔,傲然孑立,在云霄里为漂泊的星儿指引航向。海鸟还在飞,飞向温暖的焰火,将翅膀熔化。沙滩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游玩戏水,欢歌笑语。有的躺在细软的沙子上,任凭潮水的抚慰;有的则随意坐下,痴痴眺望海的姿态。
一个全身素雅、长发飘飘的女子对着海面,出神地独自漫步。
海风濡湿她绝色的容颜,俏媚芳华。她走着,以一种格调走着。
她发觉前方一个穿蓝休闲衣的男人也在停停走走,并不时地将海水冲上岸的鱼重新放回大海。她没有走近,在不远处驻足观看。
那个男人不经意地回眸,看到了她。满面荡漾着笑容向她走来,英姿飒爽。
“小琪,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是来旅游吗?我还记得你从小就对海有一种特别的情结。”
“我是来参加一个艺术研讨会。郭大哥,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是喜欢向大海放生。你到这儿是来做什么呢?”
“我是来度假的。”
那个男人正是郭喻,而这女子是江亚琪。亚琪本没有心思参加研讨会,只是因为对海的这份微妙的情感。一连数日的研讨会及旅游活动,她都是心不在焉。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日傍晚,一个人出来随便走走,领略海的神韵,然后回宾馆吃饭,和少华通电话。她和少华一聊就是很久,她的内心因此才踏实。
“怎么,林姐姐跑到哪里去了?”亚琪嬉笑着说。
“我们离婚了,她爱上别人了。”郭喻淡淡地说。
亚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她的心目中,郭大哥和林姐姐是天生绝配,最令人羡慕的一对。没成想终究逃不过红尘一劫。她捡起一块石子,拼命地抛向海面,霎那就被淹没在一片汪洋。
“算了,别想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吗?”郭喻的表情从容。
“当然,当然记得。”亚琪尽力舒展开笑容说,“抓蜜蜂、捉蝴蝶、捕蜻蜓、采野花、放风筝、荡秋千、压跷跷板……”
“今天我教你一招新的,不过心诚则灵。”郭喻说完,在沙滩上挖了一个洞,接着对亚琪说,“你看一会儿里面就充满了海水。
你双手合十,用纯真善良的心许个愿望,再把双手浸在海水中,闭目祷告三分钟,你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来,让我们重新一起进行。”亚琪不解地点头,两人开始挖坑。
亚琪挖了一个小坑,里面果然很快涨满了水,当她许完希望婚姻幸福的愿望,双手浸在海水中闭目祷告时,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是少华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最牵挂的人还是少华。
突然她的脸上、身上一凉,耳边一个人笑呵呵跑开。她马上睁开眼,发觉衣服上湿淋淋一大片,脸上还挂着水珠。郭喻就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瞧着她。她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又气又乐,冲过去呼喊着追打郭喻。郭喻一看不妙,拔腿就跑,并且连连告饶。
可亚琪不肯饶恕他,非要打到他。两人欢快地追逐着,最终郭喻不跑了,举起双手投降。亚琪捶了他后背几下,但还要有其他的惩罚条件。郭喻说明晚请亚琪到她的家吃饭,亚琪方才作罢。
二人坐在沙滩上,闻着阵阵海潮的气息,听着潮水轻轻拍打沙滩,看着潮涨潮落,静谧无语。海天、沙滩、晚霞都凝固在这一瞬间。亚琪想起一句话,一瞬间,已够一生苍老!
第二天傍晚,郭喻穿西服打领带,开着银灰色宝马跑车,来宾馆接亚琪。亚琪仍是那套素装。郭喻说先去海边兜一圈,再回去吃饭。亚琪说还是直接吃饭吧,郭喻唯有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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