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像银色的利箭在公路上奔驰,车的减震良好,很平稳。郭喻通过镜子觉察亚琪有些沉闷不乐,就对亚琪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天,森林里一只老虎遇到一条蛇……”
“行了,穿上脱了马甲我照样认识你。”亚琪忍不住笑。
郭喻笑着说:“那再讲一个。动物园里召开妇女大会……”
“什么呀,那是动物大会。都老掉牙了!”亚琪撇撇嘴。
“还是我给你讲一个吧。”
“说吧,有什么新鲜的。”
“也不算新鲜了。说一只小猪买了一盆仙人球和一篮葡萄要过桥回家,碰到一只狼挡在桥上劫道。狼让小猪把东西给他吃,否则就吃了它。你猜小猪是怎么机智应对的?”
“小猪一定是让狼咬仙人球,说那是菠萝,随后借机逃跑。”
“真聪明。小猪也是这样想的。呵呵……”
“厉害,这次被你涮了。”郭喻反应过来,咧嘴笑着说,“看样子我得再练练脑筋。”
“一比一,扯平了。”亚琪乐个不停。
车开进一个面朝大海、背靠商业区的贵族式公寓小区。小区的布置、绿化充分体现了人性化的设计,回归自然,美不胜收。
车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亚琪跟着郭喻沿着人行台阶走出停车场,顺着水磨石甬路穿过裁剪得很漂亮的草坪,走进a座公寓。门口有保安,站得笔直。二人笑着致意,来到电梯前。郭喻摁了按钮,电梯不一会儿就打开。里面闪现一个秀气的女服务员,二人走进电梯,还没等郭喻摁几层,女服务员已经摁了18层。郭喻道谢,女服务员含笑还礼。电梯很快就到了18层,二人和女服务员告辞,走出电梯。郭喻打开家门,领着亚琪进屋参观,亚琪感觉这里真是一个海洋之家。
地面嵌着贝壳和卵石,客厅的墙面雪白,有一个大海螺的立体画。浅蓝色的书柜、酒柜和沙发,卧室床上是海蓝色的七件套。
厨房的餐桌是海星形状,洗浴间里横卧着美人鱼的浴缸,脸盆里还有两只螃蟹的图案。
“好一个海底世界。郭大哥,我看你变成海马算了!”亚琪咯咯地笑。
“不好,怎么我也是只海豚,至少比海马聪明。你看看我那书柜里的书,我还是挺有学问的呢!”
“我看你酒柜里的好酒倒是不少,顶多是只醉虾!”
“不管醉什么,任何时候都少不了酒。你先慢慢看,考虑喝什么酒,我去准备饭。”郭喻乐着说完,向厨房走去。
亚琪对酒不感兴趣,只扫了一眼,就推开客厅通向阳台的门,走到阳台上。
太阳已然不见了,留下几抹瑰丽的霞绯。海显得愈加深邃、宽广、茫茫,仿佛就在眼底,将自己硬生生地吞没。旖旎的波光,晃动的岛屿,起伏的沙滩,连同月色四外弥散、包容。她默对着怅惘,内心积存着某种能量。当郭喻喊她进屋吃饭时,她不知道自己站立了多久,只觉心田暖暖地流动。她想这就是海的恩泽吧!
她觉得心境开阔许多,转身进客厅,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郭喻一手擎着烛台,上面插着两只红烛,另一只手握着一瓶红酒,正温情地瞅着她。他的身前是一桌精致的美味,尤其还有亚琪最喜欢的法式牛排。亚琪感到不适应,她记起曾经那个绻缱的夜晚,她知道她的心已属于那个不再来的感动。
“还是把灯点亮吧。黑暗和烛光让我眩晕。”亚琪静静地说。
“哦,好吧。”郭喻把烛吹灭,把灯打开。温馨的光线已足够的罗曼蒂克。
“小琪,喝点酒吧。这是收藏多年的法国红酒,我记得你最喜欢了。”
“我戒酒了。喝点果汁饮料吧,什么牌子的都行。”
“好的。”郭喻把红酒放回酒柜,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回来四瓶果汁饮料。
“郭大哥,你也不喝酒了?”
“我也养养胃,咱们以果汁代酒。小琪,请坐吧!”
亚琪莞尔一笑,二人落座。郭喻启开两瓶饮料,给亚琪和自己倒满一杯,又说:“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好,我早就饿了。”亚琪也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菜,吃得津津有味,像个假小子。
郭喻默默看着,慢慢吃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亚琪这样糟糕的吃相,简直大跌眼镜。
亚琪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少华,从容地接起来,是管家王太太。
“大小姐,你快回来吧。家里出了事情,回来后再详细和你说。“
“好吧,我明天就回去。”电话断了。
亚琪愣愣地举着电话,脸上阴晴不定。郭喻疑惑地问:“怎么了,小琪,出什么事情了?”
“家里出了事,但还不清楚什么事。我得赶快回家。”
“好吧,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相信应该是没什么不好解决的。”郭喻安慰。
“但愿如此。”亚琪叹口气。她的脑子里盘算着出事的种种假设。她给少华打电话,关机。她又给江亚杰打电话,仍旧关机。
她的心没底了。
(三)
亚琪和郭喻乘飞机回到海宁已过中午,二人也没有觉得饿,匆匆向江家赶。在机场外,亚琪没有见到少华,也没有看见弟弟亚杰,只有王太太派来的一个司机来接机。她预感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或许出大事了。
当她和郭喻穿过院子,走进江家楼门时,王太太正在焦虑地等候。亚琪正想问出了什么事情,王太太说楼上小客厅里,两位警察正在等她。亚琪知道祸终是躲不过的,也就不再多问,把手里的随身包交给王太太,直接上楼,走向小客厅。王太太把郭喻安排进客房,一切收拾停当。
楼上这间小客厅是江玉博原来的书房,屋里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区别是把一些旧东西收藏起来,干净许多。亚琪走进小客厅,一胖一瘦两名便衣男警察端着茶杯,正喝茶。亚琪上前便问:
“对不起了,我是江亚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名警察把茶杯放到桌上,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那胖点儿的警察年纪稍长,沉稳地笑着说:“江小姐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些情况,咱们坐下谈。”
亚琪做到桌案后面的椅子上,竖直身子瞧着两名警察。两名警察坐下,那胖点儿的警察慢条斯理地说:“就在七天以前,你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楚亚凡死于一次交通意外,我们有理由怀疑那是蓄意的谋杀。就在前天,你的弟弟江亚杰畏罪自杀,承担了谋杀楚亚凡的罪行,但疑点重重。就在昨天,你的未婚夫汪少华不知去向,同时警方获得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江小姐,你能不能提供些线索,尽快找到你的未婚夫汪少华先生,以便能够早日弄清事实的真相……”
“不,绝不可能。”亚琪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警察的话,只感到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面前是郭喻紧张兮兮的面孔。她多么盼望面前是少华那张瘦削清俊的脸。但不是,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同往日,变得冷静理性了很多。
郭喻见亚琪醒来,连忙上前安慰,端着燕窝粥给她喝。亚琪说喝不下,问警察走了没有。郭喻说过两天再来。亚琪拜托郭喻一件事情,郭喻满口应承,说就是一万件都答应。亚琪说只要一件,就是要在警察找到少华之前把他找到,带回来,自己要亲口问个清楚。郭喻瞧着亚琪态度的执著,恍然若失,也唯有遵从。
就这样一连十多天,亚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画也不画,除了吃饭,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或者到假山石亭里坐着,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察来了,她干脆就是无可奉告。
郭喻每天必来相陪,好言解劝。亚琪像没事似的与他谈笑,如真的变了个没心肝的人。郭喻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天晚上,亚琪很随便地吃过东西,到书桌前拿起三毛的散文集《梦里花落知多少》翻看。门被推开,郭喻走进来。亚琪笑问什么事,郭喻请她到阳台上看,亚琪疑惑地推开门,走到阳台上。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星斗惨淡。亚琪问郭喻怎么没什么变化,就在这顷刻间,院子里升起千万盏各色的小灯,如无数萤火虫在夜空里飞。这些灯组成一行字——祝亚琪小姐生日快乐,幸福一生。同时一连串的礼炮响彻空中,夜空变成了火树银花不夜天,好一派壮丽的景象!
亚琪不解地问:“郭大哥,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小琪,不会吧?你看我把生日蛋糕都准备好了。”郭喻笑着说完,手一拍,屋外的王太太带着两个人推进来一个小餐车,上面放着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插好了二十多支七彩的蜡烛。屋里的灯已经熄了,不知道哪里放着悠扬的生日快乐歌,有点老电影的经典画面。
“郭大哥,你的确弄错了,我的生日还差一个月呢?”
“啊,是我记差了。”郭喻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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