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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宠爱妃》第6章 福祸相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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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福祸相依(1)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怀袖,家里出事了!”正在谋划如何偷渡出宫的君怀袖被柳随雅吓了一跳,正打算找机会偷溜出宫见见贺问涛,还没成行,先行出去打点的柳随雅却一脸恐慌地出现了。

“怎么了随雅?出什么事了。”怀袖被随雅的表情吓了一大跳,平日嘻嘻哈哈的随雅现在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声音沙哑,怎么看都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

柳随雅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清楚,断断续续地听完随雅的话,怀袖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再没有心情考虑其他。

柳随安死了!

匆匆换过衣服和随雅赶回柳府,迎接君怀袖的是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柳尚豫,还有一口漆黑的棺材,君怀袖的心都在发抖,她压根不相信那么疼爱她的兄长突然之间就没了,明明前几天还在一起玩笑打闹的人,现在却……

她呜咽了一声,嗓子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混乱。而随雅早就哭成了泪人,扶着柳尚豫抱头痛哭。

好一阵,父女三人才缓过神来,姐妹二人强忍着悲痛将柳尚豫扶回去休息,这才听管家叙述柳随安出事的过程。

柳随安是在票号出的事,柳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代代为官,但柳家本是经商发家的,所以柳家的产业一代代传到现在,几乎已经占了齐国三分之一的财富,现在的所有商号票号各行各业几乎都有柳家的踪影,柳随安正是这一代的当家人,掌握着极大的金钱和权力。

这样的金钱和权力是惊人的,也让人妒忌的。随安出事的那家票号是柳家在京城的办事处,随安出事那天,整个票号被洗劫一空,而同一天开始,柳家的各大产业同时受到袭击,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

到底是谁下的手?

君怀袖想都不用想都能明白,可是却完全没有证据。老谋深算的狐狸行动了,而且不打算给她留半点余地。

贺问涛军权在握不好对付,就先拿柳家开刀吗?君怀袖欲哭无泪,深沉的内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泪水滚滚而下,她对不起随安,对不起柳家。

怀袖一袭素白,静静地跪在灵前不动,天色已经晚了,来凭吊的人也走了大半,随雅已经服侍着柳尚豫去休息,只剩下怀袖伴着柳随安的灵前,安安静静的沉思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开始慢慢接受随安死去的事实,看着柳尚豫满头白发,神色苍老的样子,看着随雅哭红的双眼,她觉得自己简直可憎。

可是没有人责怪她,没有人觉得是她的错,只有她自己原谅不了自己。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难受。因为她的身份将柳家至于危险之中,让柳随安英年早逝,但除了跪在这里为他守灵,她什么都做不到。

一阵清风微微吹过,烛火轻轻地摇晃了两下,有人走进了灵堂,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怎么,他死了你就这么伤心?”君依柳骄横的声音传过来,君怀袖豁然回首。

“你来干什么?”人都死了,她还要来干什么?君怀袖有着深深的愤怒,本不想将事情往薄弈夫妇身上扯,可现在看来,根本是她把人想得太善良。

“当然是来看看丧家之犬的样子啊,怎么,不过死了个柳随安罢了,就让你这么痛苦了?那下次要是柳家的人都死光了,你岂不是要去给他们陪葬?”君依柳笑得幸灾乐祸。

君怀袖握紧了拳头,费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出去,君依柳,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找我报仇?你有证据吗?君怀袖,这只是给你点教训,别不自量力地追求你不该得到的东西,否则柳随安就是你的榜样,哼!”君依柳厌恶地扫视着君怀袖,然后甩袖离开了,自始至终,都充满了骄横的蛮气。

和君依柳擦肩而过,柳随雅走进灵堂就看到君怀袖浑身发抖几乎发作,没有听到君依柳那些话,随雅根本不知道怀袖为什么这么生气。

“怀袖,她怎么会来?”在随思身边坐下,随雅道。

“除了来看笑话她还能干什么?我真是没想到,为了皇位,他们可以丧心病狂成这个样子,简直是禽兽不如!”怀袖气愤之极,指甲掐进了肉里,手上都是伤痕。

“原来真的是他们……”柳随雅低喃,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君怀袖,“怀袖,我要报仇,我不能原谅他们害死大哥!”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放心吧随雅,事情是我引起的,我一定会解决,决不让随安白白送死。她不是想要皇位吗?那我就偏偏不让她如愿,父皇不是要我嫁给贺问涛吗?好,那我就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夺取皇位。既然老天不肯放过我,一定要让我卷入这条浑水,那就不如我自己主动一点扎进去,闹他个轰轰烈烈。”君怀袖的表情很平静,但随雅却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良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果是这样的话,怀袖,你不要忘了,你会有一个绝佳的搭档,不要想丢开我一个人去轰轰烈烈,我不会同意的。”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将这水搅浑吧。”怀袖笑了起来,眼神传递着坚定的信息。

随雅正待说些什么,却有侍女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爷他……”

姐妹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一变,一起朝着柳尚豫的卧房冲了过去。

柳尚豫的房间很干净,虽然妻子早逝,但他没有续弦,独自带大了两个儿女,包括君怀袖在内,所有人心中,他都是完美的爹爹,看似温和平静,但却正是他的隐忍温柔大智若愚,才让随雅随安能够任意发挥,正是他的明理,怀袖和随雅才能够度过与别的大家闺秀不一样的青春岁月。可是此刻,这个让他们打从心里爱着的男人一夕之间白发苍苍,大受打击。

开始,为了随雅和怀袖,他还能够勉强压下心头的痛楚,可是一到夜深人静,他就再也无法克制那种痛苦了。

柳家号称齐国的第一名门,可是外人又有谁能够知道这风光背后的痛?

柳絮飞名满天下,美若天仙才华横溢,可是却偏偏入了皇宫,英年早逝,甚至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爱妻早逝,但幸而给了他随雅和随安这对儿女,让他心中上能够安慰。

后来,君怀袖的出现,让他对君归儒的怨怼减少了几分,看着怀袖那张酷似柳絮飞但却更为坚定的小脸,他是真心的疼爱着的,在心里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如今呢,随安死了!柳尚豫的心在悲鸣,不是他责怪怀袖,而是他清楚,随安只是第一个牺牲品,他亲手养大的怀袖也无法避免卷入一场皇位的争端。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柳尚豫不讨厌贺问涛,贺问涛如果只是个将军,纵然有野心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对怀袖若有心,那倒也称得上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也许还能够成就一段佳话。可是如果贺问涛在皇位之战中败了,等待怀袖的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他赢了,将来位登九五,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美女如云的后宫中,怀袖又算什么?难道要让怀袖和絮飞一样,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忍耐着度过一辈子吗?

柳尚豫没有办法接受君归儒所谓的为怀袖的未来而做的安排,为什么要让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来承受这些,看着自己的儿女一个个不得善终?

柳尚豫悲从中来,心力交瘁之余终于病倒了。

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加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纵然素来看得开,可也终有看不开的时候。

当下人按照他素来的习惯为他端来洗脚水打算伺候他入睡,结果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大着胆子进去一看,却发现柳尚豫昏倒在了地上,当即吓得叫来了两位小姐。

柳随雅和君怀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柳尚豫的房间,小厮侍女们已经将柳尚豫扶起放在床上,柳尚豫的唇眼紧闭,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吓人的紧。

怀袖捏紧了手指,强忍着颤抖吩咐道,“快请御医!”

“是。”

“随雅,你快点让人准备些热水……”怀袖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下心神,在柳尚豫床前坐下,诊脉之后立刻写了张方子交给随雅,“快去把这张药方子煎了药拿来,越快越好,还有,将房间置暖和些,越暖越好。”

众人按着怀袖的吩咐动了起来,等一切安置好的时候,随雅也把药煎好了,柳尚豫还没醒,姐妹二人合力将药喂了进去,半晌柳尚豫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姐妹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将柳尚豫交给了御医守着,二人拭了拭汗退了出去。

“爹的情况,不好吧。”回到柳随安的灵堂中,跪坐在灵位前,好半天,随雅才打破了沉默。

怀袖不语,抬头看着随安的灵位,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清幽,“也许,就在这两天了。”

随雅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

自己也学过医,爹爹的脉象如何,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说,或许还能够假装不知道,可是现在……

随雅终于落下泪来,开始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隐忍着哭泣的声音,几乎把唇都要咬破了,接着开始抽泣起来,怀袖沉默的转身将随雅搂进怀里,随雅紧紧的抱住怀袖的腰,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柳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哥哥无端被人害死还不知道凶手是谁,现在又是爹爹,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有做到一个女儿的责任,爹爹就要离开了,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随雅拼命的哭着喊着发泄起来,怀袖紧紧抱住随雅,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泄。

好久好久,随雅哭着喊着睡着了,泪水流了一地,随思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好半天她觉得自己身子酸得要命,可是不敢动,怕一动随雅就醒了。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明天,随安就要下葬了,接下来,等着她们的还有很多事很多事,怕是很久都不能休息了。

真的好累啊。

抱着随雅,跪坐在地上看着随安的灵位,怀袖的眼睛红红的,可是哭不出来。

不能哭,不可以在随安的面前哭,他已经走得够不安心了,怎能还让他继续不安心?他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有让他安心过,如今人都走了,她又怎能让他继续担心?走了就走了吧,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别再操心了。所以,她不仅不能哭,还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解决掉,这样才能让大家都安心。

可是,真的好累啊,她也好想休息一下,好想不用去考虑这些,可是,她却无法停下来。强烈的愧疚感压在心头,尽管没有人怪她,尽管随雅一如既往地说,要和她一起走上征途,可是她依然觉得内疚和痛苦,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人。

而且,还是没有办法赎罪的那个罪人,这一点才是让她最最难受的事情。

回过神来,怀袖看着怀里安睡的随雅,轻轻叹了口气,不能让她在这里睡,会感冒的。可是她还真的没办法把随雅给拉起来,又怕把她弄醒,当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正在踌躇的时候,随雅被人抱了起来,自己也被一双温柔的手臂扶了起来。

怀袖一抬头,对上了贺问涛温柔如水的目光,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转头看见沈冬随,正小心翼翼地抱着随雅,眼里有几分疼惜。

怀袖没有说话,脑海里一片混乱,而贺问涛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接到柳随安的噩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来得太快也太巧了,他反应不及,想来看看怀袖如何,却又不敢来,一直矛盾着。

但他还是来了,因为放心不下。原本只是打算悄悄地看一眼确定君怀袖没事就回去的,可是却没想到,一来就看见柳随雅扑在怀袖怀里哭泣,而怀袖故作坚强的样子。

那种情景,就让贺问涛和沈冬随不舍。

在一瞬间的混乱之后,君怀袖终于恢复了神志,她压低声音开口,“沈大人,您能帮我把随雅抱回房吗?她太久没睡,需要休息了。”

“可以。”沈冬随颔首,发现自己除了点头没有其他话可以说。

君怀袖也不介意他们的不自在,推开贺问涛的手臂率先走了出去,贺问涛和沈冬随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走出来,君怀袖一边让侍女们好好守着柳随安的灵堂,一边吩咐管家关门并注意警戒,一会儿就有不速之客,她可受不了。

待把随雅带回房间,怀袖将随雅安置好了之后,摸了摸自己酸软的腰走了出来,看见沈冬随和贺问涛还留在那里,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们怎么会来?”她给贺问涛和沈冬随倒了两杯茶,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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