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光怪陆离

荧惑真是欲哭无泪了，这老妇不正经讲话。自己又不好打听人家隐私。可她自说自话，一半会说不完，这不把人给急死吗。心中有气，可又不便发作，强压怒气瞪着眼睛看着她。只见那老妇眼望高山之巅，凄凄惨惨的吟道：

“君住山之南，我住山之北uff0e梦去山南无行路，空流相思泪！

此怨几时休，此恨何时了uff0e但愿君心如我心，直待天荒地老！”

荧惑实在忍不住了，凄惨的喝道：

“住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否则，我走了，可受不了你这通婉约。”

说罢，挥手示意众人赶紧逃跑。再等一会，非得让这老妇给恶心死。此时老妇玉箫一横，挡住荧惑的去路。长叹一声，说道：

“无知小儿，怎解这男女间情情爱爱之事。”

荧惑见那老妇面露不肖之色，也就随口说道：

“看不起人了不是？在我们那里，像你这样为情所困的人都要灭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那个人没死，就把误会说清，如果死了，你改嫁不就完了。至于把自己都搞魔障了吗？”

“你说的轻巧，这情岂是一时能抛却的开吗？”

“没什么了，让时间去淡漠一切呗。”

老妇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管用的，三千年了，不但没淡漠，伤痛之情反而愈演愈烈。”

荧惑这个气啊，老妇确实痴呆的可怜，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此的执迷不悟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便对老妇说：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说说，也许我们能帮上你呢，要不说，我们可走了，你再婉约，影响我们的情绪，都让你给吹吐血两个了，再呆一会，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老妇又长叹了一声，说道：

“那就和你们说说吧，三千年的积怨，不吐不快。”

这时，众人也都围拢过来，屏息凝神听老妇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老妇名叫光怪。未成仙时嫁夫陆离。如今仙界都称其为光怪婆婆，陆离公公。二人膝下无儿无女，虽生活清苦，倒也安然，自得其乐。夫妻都读过几天书，闲暇无事，便品茶对诗，惬意的很。这一过就是三十年。

这日夫妻二人进深山采药，无意中发现两枚鲜果。也是该着他夫妻仙缘巧合，饥饿难耐之下一齐服用了鲜果，便白日飞升，至这秃鹫山安家修炼，做了两个散仙。这散仙不受玉帝以及佛道之管辖，自在的很。

可惜好景不长，秃鹫山突然来了一个妖女。陆离有事没事就往出跑。一次光怪跟踪，发现陆离与妖女在一起。二人便大吵了起来。陆离负气离家，住进山南一山洞，洞前失了仙障。光怪去了几次都进不去。这一别就是三千年，怎不叫光怪伤心。因此，立时就老成如此模样。

讲到此处，光怪不禁泪眼婆挲，叹息不已。众人听罢互相对望了一眼。荧惑喃喃说道：

“这不就是普通的夫妻吵架吗，至于这样吗，不过这生气的时间未免长了点。”

不二恨恨的说道：

“这陆离公公特以的无情，看把光怪婆婆折磨成什么样了。这老儿在哪？婆婆，我们替你出气去。”

说一却甚为不肖。咂嘴说道：

“不二，你先冷静冷静，你也没看看，就这样的谁不跑啊，谁能受得了呢？你要这样我也早跑了。”

其他人听了，掩口不敢笑出声。荧惑心存不忍，怕光怪看见了不好，便瞪了众人一眼，示意都别笑了。转头对光怪婆婆说：

“婆婆，陆离公公现在何处，我们去看看，试着解劝解劝，也许能让你二人重归于好呢。”

光怪顿时大喜。一抬手，一阵薄雾散去，荧惑不明就里，问是怎么回事。婆婆说道：

“这座山我施了仙障，以免那妖女再来。前般时候那秃头也是进不得山，才在山前摆阵。那秃头本是静得真人的朋友，截教中人，乃乌龟修炼成仙。小妹妹再打一下他就没命了，所以拦了一下。”

荧惑大体上明白了，可能秃头也是来替静得报仇的。不知怎么偷了阵法，行事未免太恶毒了。

光怪婆婆前头带路，众人紧随其后。向山中行去。因高处云雾深重，众人人半走半云，普勒脚下御剑，可苦了荧惑。彩凤怕荧惑辛苦，现出原形，驼起荧惑低飞在众人上方。荧惑问彩凤：

“神仙不是不许结婚吗？为什么他俩就能在一起？”

彩凤答道：

“她二人凡人时便是夫妻。再加之成仙后为散仙，散仙是可以共修的。”

此时，普勒与红袖不放心荧惑在高处，怕有闪失，彩凤照顾不过来，便不约而同升起，护在左右两侧。

荧惑又道：

“看说一和不二两个人就有点意思，他俩能结婚吗？”

红袖说道：

“他俩以前是截教门人，截教门人行为本来就不安套路出牌，所以，结婚也没什么。不准修仙人结婚，那都是玉帝的规矩，怕众仙因情大打出手，不好管理。自己却娘娘妃子成群，去哪说理啊。可怜那些正派的仙人，以此律己，还以为多伟大呢，其实就是一群傻子。”

说罢几人笑成一团。正笑间忽然看见地下的人停住不走了，几人便落到地面上。光怪婆婆指了指前面一处峭壁道：

“就是这里了，因施了仙障，所以别人看不到有山洞。我了解他的仙术，所以看得见山洞，却无法破了仙障。”

说到此处又不免叹气摇头。荧惑走近峭壁，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仙障的破解之法自己更是一窍不通。心想，这要是有炸药就好了，炸平了它，看这破障能厉害到哪去。不觉就伸手摸去，没想到崖壁就像一堆棉花，软软的，一用力，手差一点就探了进去。荧惑一惊，忙抽回手。想了想，掏出那把短刃向崖壁划去。一划之下一道裂缝，缝隙中看去，没等看明白呢，裂缝又合拢了。

普勒一见心下明了。让荧惑退开。玄持宝剑划过一道白光直奔崖壁。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剑壁相碰，溅出一溜火星。火星四处飞扬，玄持宝剑掉落在地上。众人吃惊不小，又都无计可施。沉默了一会，荧惑突然心生一计。趴在光怪婆婆耳边耳语了一阵。婆婆听罢问道：

“能行吗？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

荧惑说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算不上损招。他生气不就出来了吗。听我的，试试看。”

光怪想了一下，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荧惑示意大家后退几步，率先用手指堵住耳朵。众人不明所以，也就照样堵住了耳朵站在一旁。

只见那光怪婆婆嘴巴一张一合，神态凄楚。过了一会又把玉箫放在唇边，众人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是心中暗笑。光怪婆婆也真是不同寻常，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遍。众人都已经堵着耳朵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地上。想说话可又都听不见。只能用眼神交流一下内心的感受。也没辙，只好干坐着，看着光怪婆婆发呆。

众人正万分痛苦之间，只听一声爆响。幸亏是早已堵住了耳朵，不然，耳膜非震裂了不可。却也是脑袋嗡嗡作响。只见响声过后，峭壁忽然不见，现出一个洞口。洞中窜出一个人，须发皆白，体似猿猴。白色袍服，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的玉佩。

大家把手放下，吃惊的打量这一老者。荧惑不由低语道：

“万白丛中一点绿，他二人还真的般配。”

众人也不敢笑，见那老者，冲出山洞，跪倒在地。涕泪交流，仰天狂呼：

“苍天啊！难道这仙界就没我容身之处了吗？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啊！雷公呢？劈死我算了，电母呢？电死我得了。只要这女人不来烦我，我情愿坠入魔道，万劫不复啊！”

随之，痛哭声大作。光怪婆婆一见急忙进前搀扶。老者一见，迅疾起身，就往洞里跑。普勒，说一，不二，红袖电光一闪便堵住了洞口。光怪婆婆扬手施了一道仙障，把众人围在其中。那老者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就是出不去。无奈之下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又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众人静静的看着老者痛哭，婆婆想上前，被荧惑拉住了。只等了半个多小时，哭势未减。只哭的众人心烦意乱。说一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声断喝，冲到老者面前，揪着脖领子就把老者揪了起来。满面悲愤的说道：

“嚎起没完了？给男人丢脸。有话好好说，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熊样”

老者闻听，擦了把眼泪，带着哭腔说：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有个女人在你耳边没完没了的唠叨，你会怎样？而且还是不断地变着花样，打击你，污蔑你，还不许反驳，你会怎样？和别的女人说句话就认为你不忠，严刑拷打，你会怎样？”

说一轻轻把老者放在地上，嗫喏着说：

“生不如死！”

老者继续说道：

“现如今又换了花样，用这一套来消磨你的意志，摧残你的心灵，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你会怎样？”

说一同情的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说道：

“老兄，这你都能活下来，三千年啊！我佩服你！”

正在这时，光怪婆婆挣脱荧惑的手臂，奔到老者面前，死死的抱住老者胳膊，泪流满面，张口就要说话，老者一见，右手一扬，照自己顶门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