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就是2004年了。
我与小梅从义乌满载而归回家过年。从我大胆而执意地带小梅来义乌打拼,经过一年,现在初战告捷,所有的辛酸与汗水都已在尘风中成为过去。
兜里有了200万,这份收获让人笑颜逐开。得意归得意,但我没忘形,从心底里来说,也没什么好忘形的。挣钱、做事业,是为自己的一份梦想,不是为别人。
到家后的第二天,我就带着母亲和小梅迫不及待地去看房、拿房产证。
一手钱,一手货。拿到钥匙与房产证后,我们就直奔新房而去。房子我自己是已经看过的,就不知中不中小梅和母亲的意。这套三居室从法律上来讲,应该算是家里的共同财产,因为是我与小梅共同买的,只不过为了方便行事,房产证上才写了我的名字。
母亲对房子不满意,她说,城里的房子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子里,让人很不习惯。母亲的不满意不是单指我买的这套房子,而是所有城里的房子。
小梅对房子很满意,她一直就渴望着过城里人的生活,在城里拥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小梅快乐得蹦蹦跳跳,每个房间打量一番后挑中了一间做自己的房间。这个,我和母亲都让着她,哪个房间对我与母亲而言都无所谓。小梅挑中的是面对远山的一个房间,她说,临窗看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是种非常惬意的生活。
房子算是彻底地属于我们了,从此以后,我们在城里就有家了。但这是一所空房,必须添置些家具、买些生活用品才可以住人。
我、小梅、母亲三人做了简单分工:我负责买家具、燃具等;小梅负责买家用生活必需品;母亲留在家里搞卫生。分工后,我们立即行动,风风火火很带劲的感觉。
几年没在县城生活,我都不太熟悉街上的店面的具体位置了。因为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一家卖家具的店面就草草地买了三张床、一张饭桌、八张椅子……看看,得装上一大车。店中老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边笑边说:“老板,还要点什么?要点什么我帮你参考,反正都得叫大车了,干脆一次买齐。呵呵,我给你绝对的跳楼价。”
因为要买的都是急用品,所以,我也不细挑,看看能用得上的都买了。一付钱吓一跳,居然买了一万多,口袋里带的钱不够。我对老板说:“老板,我带的钱不够了,你等我一下,我去银行取点钱来。”
“哟,大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啊,一口气就买了一万多的家具,你这是要结婚还是……”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我一回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我的大舅子宝强,也就是当年在医院给了我一拳的金子她哥。
“呵,是你啊,宝强。”我挤出笑容说。虽然我打心底里很不乐意给宝强笑容,但我还是在瞬间强迫自己很体面地挤出了笑容。
“还认得我是宝强啊,你这是要结婚吧?”宝强又重复了一句。
“不是,我刚给我妈买了套房子,这不是来买点家具么。”我解释说。“给你妈买房子?是给自己买吧?”宝强冷言冷语地说。“不是,是我和我妹共同出钱买的。”我耐着性子说。
“还与你妹共同出钱的呀,我又不替金子抢你家房子,干吗说得这么假哦,你有钱是你自己的事,有多少都与金子无关,没必要这样睁眼说瞎话。”
“真是俩人一起出钱的。”
“放你妈的屁,跟老子胡扯个****毛啊!”好像我欠他什么似的,宝强莫名其妙、怒气冲冲地谩骂起来。“宝强,你怎么骂人啊?”我一脸迷茫地问。“我高兴骂你就骂你,怎么了,不服气啊?”宝强蛮不讲理。“我不跟你吵,我忙着呢。”我说完转过身去,懒得搭理。见我懒得搭理他,宝强以为我在轻视他,很是怒火中烧,他大声喊道:“骂你是轻的,老子还要收拾你。”说完,宝强就使劲推了我一把,由于疏于防备,我一个趔趄,脚上绊着桌腿,身子一歪重重地倒下了。
我爬起来后也没和宝强理论什么,一是跟这种人说不清楚,二是怕动手吃亏的是自己。宝强见我站起来安然无恙,不舒服了,又推了我一把,这回用力很大,我倒退了好几步还是没站稳,一下倒在地上。我的额头正好磕在桌角,一阵剧痛之后,鲜血从我的额角处流了下来,很快便染红了羽绒服……
家具店老板赶快过来扶起了我,而宝强见状转身就走了。
扶起我之后,家具店老板又找来几张卫生纸捂住了我的伤口,然后他说送我去医院,我没让他送,我自己能开车去。
我去医院缝了两针,伤势倒是不重,只是觉得这伤来得太冤、太憋屈了。生气归生气,但我没有想报案或是找谁去替我复仇。我明白宝强的行为,他是看我有钱了,又没及时与金子复婚,心生气恼。这种小家子气的男人我很清楚,但宝强自己不清楚,他肯定错误而得意地认为自己替妹妹出了口恶气。
后来,我冷静地想了想,我与宝强之间的这场战争几乎无可避免,不是在家具店正巧碰上,就会在大街上其他角落偶遇上,然后上演同样的一幕。能避免这一幕的发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依旧是穷光蛋,二就是我很主动、很谄媚地与金子复婚,讨好他们家人。事实上,我在宝强眼中没钱是错,有钱也是错。宝强的心思很明显,在他眼中,像我大勇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就发财了,而且发了财后居然没给他及他们家很足的面子,这让他接受不了。
我想对宝强说的是,我挣钱不是想显摆给他们家人看,我挣钱只是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些,不再像以前那样狼狈地苟活于人世间。至于宝强,你看不惯我大勇能发财、发了财,那是你自己的事。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家,而是去银行取了钱。回到家具店,老板问我刚才推我的那男人是谁。我说:“以前一个朋友。”老板便说:“就不该和这种人交朋友,你看他讲话那穷酸、刻薄劲儿,要是我,我就不鸟他。”我不耐烦地回了老板一句:“好了好了,叫车上货吧。”回到家里,母亲看我头上缠着纱布,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搬家具时被碰到了。母亲便嘀嘀咕咕地责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眼看就要过年了,还缠着纱布多不吉利。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一听,是金子母亲打来的,不用说,她肯定是知道了我与宝强之间发生的冲突。
电话中,金子母亲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我新买的房子里。金子母亲向我打听了新房的详细地址后,说马上过来看看我,我一连说了几句“不用了”,但拒绝不了,只得同意。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