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挽翠会追随她离府。
想不到在门口会遇上那个倾尽身上所有值钱之物,却不敢留她的二哥。
一家简陋的包子铺里。坐于墙角,动作优雅的吃着包子,洛晓冉思量片刻,突然低声道,“挽翠,我不是你家小姐。”这丫头的忠诚,实在让人感动。瞧着她肿得高高的脸,没问,但也知晓那伤自何处。不想背负着属于别人的恩情,再者,挽翠是这个身子的贴身丫头,她的事,早晚穿帮。与其被动的被人发觉,不如主动告知,换取她的信任。
挽翠正满腹心事,低头细嚼慢咽的吃着包子,被她一问,稍一怔,竟是出人意料,“嗯,我知道。”
啊?挽翠的不惊,让洛晓冉倒是诧异的一愣,几近失声道,“你知道?”
温温的直视洛晓冉,挽翠的左边脸上眼睛肿得差不多成一条缝了,“对,我知道。你不是我家小姐。”说着,挽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里一片水色,“我家小姐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性子淡,娴静,平和,对什么事不争,不抢,不怒,不笑。即使大夫人和小姐们再多的刁难,只淡笑应对。可自从你醒来那一瞬间,你对我的陌生,你到相府后与相爷,夫人的尖锐的争辩,你的话,你的眼神,你一身冰冷的不怒而威,所有,都是一付有着小姐模样的另一个人。”幽幽的说着,雾茫茫的眼神渐渐陷入追忆。
洛晓冉菀尔的笑了,这丫头,好敏锐的感觉。说得这番话,看来也是腹有诗书的人。不由愈加喜欢挽翠,“知道,为何你还跟出来?不怕吃苦吗?”
略愣了下,挽翠抹去欲夺眶的眼泪,清苦一笑,“不怕。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身子是小姐的。我没照顾好小姐,让她死得如此冤屈。十年前,是小姐救了我,所以,现在我要替小姐照看好这个身子,照顾好替小姐活下去的你。还有我相信,你与小姐不同,你会替小姐报仇的,是吧?”
“何以见得?”洛晓冉兴味的扬了扬眉,浅浅笑道。
“休书,是你不得不拿。可老爷的印信,我不明白,你何苦苦的把自己和老爷都逼得没有一丝退路,走得决然。所以,我想一定是生气他们如此对你吧。”
不得不瓜目相看,谁说古代的女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三寸金莲一点点。这丫头,无论是头脑,说话,感知,各方面都不次于现代女性。只是少了现代女性开阔的眼界和良好的学习的平台。若得机会,假与时日,这丫头会是自己得力的助手。
“挽翠,你不怕我吗?”
“有些怕,死而复生,灵魂换人。你是异灵,还是妖怪?”挽翠说着,眉目低了些,没了刚才的侃侃的鲜活。
“说起来,我不是什么妖怪,只是异世的一抹灵魂,但不知为何会来此。”
“啊?那小姐,你叫什么?”
“我,洛晓冉。”
“什么?你也叫洛晓冉。”
“嗯,缘分吧。”洛晓冉瘪瘪嘴,轻松一笑。
二个人,边吃边聊,挽翠很谈健,细细的与她说着相爷,相爷的一妻九妾,相爷的六女二子,讲到祈王府,她如何成得祈王妃,如何不受宠,如何出得事,关于这一点,洛晓冉特别在意,问得很是细致。
“挽翠,你是说,那男人用我的内裤擦……”
挽翠脸上微红,点头,本来她是不懂,若不是小姐身上,也有那股味道……
“我的衣服可有扯破?”
怔愣下,挽翠摇摇头,“没有。”
“你说,有个打柴人告诉你,看到那边有人?”
“是啊,一个老头,背了一捆柴,怎么了?”挽翠不解的问道。
“没事,还有,等你们下山的时候,居然有人知道了我出事?”
“嗯,这点我也想不明白,那些禽兽做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张扬。”
洛晓冉幽幽的勾勾了嘴角。如此蹊跷,于理不通,她的意外,怕是精心布置的吧。
一间宽敞的书房里。
阳光透过窗子,把屋里写意成一付明媚的水墨。窗子半开,一个男人负手而立。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俊雅,眉目间,是股恣意的悠闲。
“王爷。”忽而一个青衫男人走近。
未动,淡淡的男人一笑,淡淡的道,“如何?”
“祈王大怒,王妃被休。回相府后,与相爷不睦,与相爷断绝父女关系,已离了相府。”
男人挑挑眉,慢条斯理的回身,坐到紫檀木的书案后宽大舒适的坐位上,似笑非笑的道,“那人现在呢?”
“在包子铺用过饭,雇了辆马车,要去云灵山。”
“嗯?去云灵山?这祈王妃是何意?”
“属下不知。”
男人托着下眉,高深莫测的一笑,“且不管她目的,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明溪?”
“是,属下明白。”
“去吧,不用手脚太利落,落下点什么祈王府的标记还是可以的。”
“是”明溪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出了相府不久,洛晓冉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不清楚这人是祈王府的,还是相府的,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因而洛晓冉大大方方的让他跟。
与挽翠在包子铺的深谈,是她谨慎的没发现任何不妥后才张得嘴。在现代她就干这个的,因而眼前如此微妙悬疑的时候,更要步步小心。
马车出了京城,据挽翠说,去云灵山出城还有四十多里路,就是马车也得走上差不多一个时辰。
坐在马车里,手里把玩着铁匠部里买的一把匕首,这匕首在挽翠眼里很锋利,可在她的眼里,这东西疏松平常的跟个修脚刀差不多。只是有,胜于无。
挽翠挽着一个包裹,靠着车框昏昏欲睡。包裹里是用二哥给的银子在绸缎庄里买的几件粗布衣裳,清一色男装,就是她与挽翠身上也是。
不知道跟踪她的人,接下来会如何做,但凭她的直觉怕是要出事。
先是她被意外强暴。可这真得是一场意外吗?
其一,她应该是被人迷晕后被人带走的。不然被发现时何来衣物完好。挽翠在寻找她时,遇到一个老汉说在后山没看到女人,只看到三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然后顺着老汉指点的方向,她们找到了她,这说明强暴她的应该有三个人。可挽翠说,她的内衣只一面有不多的污秽。这一人擦身子,如何解释?只一人干净?干得出轮奸女人之事,这三只禽兽根本就不是好东西,混在一起,他们三人应该是有样学样,擦下身应该是要擦都擦,这才合乎常理。
其二。挽翠说她们下山时,就听到有人传言,看到有个女子被三个男人劫去后山,而且看到她们似乎就猜到是昏迷的祈王妃被人强暴了。这个传言是不是有点太真实了。既是有人看到,为何挽翠与流霞问遍了所有人没人知晓,可那人却在一转身,把这消息传得满山都是?
说是意外,在洛晓冉眼中更象一场预谋。因而她想去云灵山走一趟,
然后,她出事,祈王不惊,不怒,只是无情的将她休离。难道他知道什么?可又有些于理不通。因为丢脸的是她,祈王同样也成了笑柄。
再者,她与洛相针尖对麦芒,惹急这个冷漠阴森的老家伙,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胡思乱想着,洛晓冉看似瞌睡,却是耳听八方。
不出所料,在他们走出不到半个时辰,行至一处少人经过的密林边上时,后面追上了三匹马。
哒哒哒的马蹄声,如敲在心上,洛晓冉的手不由一紧。
少顷,马蹄靠近,一个男子略哑着声音,“老爷子,你的车上可是二位姑娘?”
车夫一顿,“回公子爷,老夫车上是二位小哥。”
“噢,是吗?”男人的声音微冷,话刚落就传来车夫啊……一声惨叫,扑通,人摔了下去。
挽翠早已清醒,听着惨叫声惊恐的瞪大眼睛,一手拉住洛晓冉,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