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死神界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伯爵大人。”

“好吧，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就可以了。”我喜欢最直接的答案，就像谈判桌上的规则。

“好的，伯爵大人。”

“你是死神界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就是一名死神？”说实话，我没见过死神长的什么样，可我并不希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又老又矮的男人就是死神。

还好，他摇头了。

“那么您不是一名死神？”点头。

“您的主人是一名死神，嗯，您已经说过了。那么，她呢？也是么？”点头。

“是国王派你们来我家的？”点头。

“那么国王希望您来做我的执事还是她呢？”我指着他身后站着的小女孩，“您可以开口回答。”

“当然是我，伯爵。米加小姐现在无处居住，请允许我带着她一起留在您的庄园，可以么？”

女孩子的眼神更加犀利了，直直的看着我。眼神这么勇敢，但身子却还是藏在杜鲁先生的身后。

“你不想说些什么么？比如，你的名字？”我回应上她刺来的眼神。

“米加？格拉林肯。”干脆的回答。我明白这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意识，在陌生的环境里，太多的泄底会招来致命的失误，这也叫做言多必失。不过，我喜欢她这种风格。

“好吧，你可以留下。不过也要帮我打理这里。”

“您需要我做什么？”这一次是米加主动问我，也可以理解为：我在这里的角色是什么？这是在明白自己的立场，以免做出喧宾夺主的举动，招来我对她的不满。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这里究竟不是死神界，做大小姐的话是不可能了，做用人也不太实际，毕竟也是以前死神长的小女儿，那么做什么好呢？

“我保证不乱****说，不惹你生气。”——终究还是个孩子。

“那再好不过了，你们可以去工作了。”我转动椅子准备离开厅堂，“杜鲁先生。”

“嗯？”

“可以告诉我带她来的原因么？偌大的死神界，会没有死神长小女儿住的地方，这难道不奇怪么？”

“十分抱歉，伯爵大人，国王允许我可以不告诉您这个原因。”

“好吧，没关系。既然国王这么说了，做为他忠实信徒的我来讲，不会为难你。去工作吧，先把这一周要交易的清单拿到书房来。书房在二楼左手第三个房间。”

“好的，伯爵大人，我这就去整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国王派来监视我的，但我猜测国王还不至于傻到让一个小女孩来和杜鲁共同完成监视我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讲，我更关心的是那场要了死神长性命的战争。仅剩的记忆里，二十年前，我也正是为了避开那场战争，才舍弃了自由搬到了这里。而现在，它终于开始了。

“伯爵大人，您要的清单。”杜鲁的工作效率还真是比奥尔德高出许多，这也许也是国王雇佣他来帮我的原因之一吧。皇室总是表现出一副想要更多钱的姿态。总有一天，黑市会填不满那张狮子的口。

“好的，杜鲁。别急着走，请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正欲转身离开的杜鲁，坐在了长桌对面的椅子里。这张椅子坐过各种各样的人，目的都是来谈判的，目光中也难免会沾上贪欲，这曾让我认为长桌对面椅子里的人，都是贪婪的。但是，今天的这位目光却要纯粹一些，带着有问必答的执事标准表情。

“谢谢您的配合，杜鲁。那么，让我们来谈谈这场战争，怎么样？”

“战争？”杜鲁似乎极不情愿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表情掩饰得很到位，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所以判断一个人心里的看法，别听他多么优美的言辞，直接看他的眼睛，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是的，战争。在您主人英勇就义之前就差不多快要开始的战争，杜鲁，它现在开始了么？”

“是的，伯爵。银蛇之战只是开端，它已经结束了，也正如您所说，它还要了我主人的性命。不过很快三族的战争就会开始，并且还会蔓延到各处。”

“那么这里呢？杜鲁。这里会不会有战争？”如果连这里也会波及，我就真要想办法搬家了。

“请放心，伯爵。国王已经和死神界签订和平协议。布尔市从此效忠于死神界，而死神界誓死会捍卫布尔市的和平。”

国王还真是没气魄，别人唬一下就签不平等条约了，还不知道这下亏了多少，是不是都得从黑市赚回来，那样我就惨了。不过也好，这倒省去我搬家的麻烦了。“那这么说，是因为协议，您才到了我家？”

“不，伯爵。这和协议只有部分关系。因为有协议，所以我们来这里会比较方便。这就是我们选这的原因，仅此而已。”

“这样。”我单手抚住下巴，直视着杜鲁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但是很可惜，什么也没有。要从一般的角度分析，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说的是事实。第二，他是一个高超的伪装者。从刚才他的破绽来看，应该属于前者。对视在半分钟后结束，我收回目光。

“伯爵大人。”

“嗯？”我两指捏住眼睛中间鼻梁的位置，来缓解刚才给眼球造成的伤害。

“伯爵大人好像很不信任我和米加小姐。”

“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我放下捏住鼻梁的手指，“不信任任何国王派来的人。”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句话转达给那位稚气未脱的国王，然后再在句末签上我的署名。我很想大义凛然的洒脱一会，对他说：你转答我的话给国王好了，我不在乎。可实际上，我是在乎的。要知道这里是布尔市，是国王的地盘。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痛苦，不是我不够气魄，是我没资格气魄。所以当话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您会告诉国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