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弟弟妹妹们交给了新来的流浪血族,我封他为骑士充当暗部大使。为了以防万一,我下令随从强行给他服用凝血剂,这会加快他饥饿的感觉。另外,我还让前来寻找他的另一个血族也去了他的庄园。那是个非同寻常的女人,我开始派人搜集有关她的一切。
禁地教堂很快就多了几具新打的棺椁,只是里面并没有尸体。整个布尔市就像是个只被风吹了一下的湖面,涟漪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所有人都不知道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已经有多少起这样的罪恶了。而那个可怜的我正准备晋封他为伯爵的血族,竟然为此而选择了失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从此在布尔市也销声匿迹。
时至布尔市历法一七三二年末。
人性在欲望里扭曲最大化,我在照着镜子时会偶尔走神,疑惑面前这个一脸城府,手段残忍的人,还是不是我。也许那场万人瞻仰的加冕仪式也是原先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华丽的葬礼。
布尔市历法,一千七百五十四年。
现在我又翻开了这本日记,我不得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记下来。时至今日,二十多年后,我才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而布尔市的命运究竟会走向哪里。
当这位已经变得成熟许多的女人又一次站在了我皇座之下时,一改二十年前恳求的目光,变的犀利而深邃,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复杂是时间赋予任何生灵保护自己的特征,单纯只会受到伤害。
她肯定的告诉我,我的伯爵已经恢复了记忆,就在我们现在见面的这个晚上。我没有理由相信她,所以我派人连夜在布尔市的大街小巷上所有能贴告示的地方都贴上了关于他庄园地下室的故事,那是他不愿回忆的事,但同样也是我不愿回忆的。满城风雨后伯爵欲盖弥彰的极力掩饰,证明了那个女人话是对的。
至于伯爵,他知道皇室的秘密,但我没打算杀了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是我制约多方的棋子。
那个叫爱丽克丝的女人同样会去参加魔鬼之眼的拍卖,那个拍卖是现在的死神长米拉?格拉林肯与我的交易。拍卖不过是个过场,魔鬼之眼是他许诺给我的条件,为了得到它我必须让他的妹妹安然无恙的生存在布尔市。而这个女人早在刚刚和我见面时就告诉了我,伯爵会娶他庄园上新来的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正是米拉的妹妹。爱丽克丝似乎知道一切关于伯爵的事情,比我以前在伯爵身边安排眼线时还要细致的多,她在调查伯爵,那么她一定也在调查我。我有必要将她的出现告诉伯爵,多一个堤防她的人,总比我一个对付她要好很多。所以在伯爵前来筹备婚礼之时,我吩咐他去参加魔眼的拍卖会,并且告诉他前去竞拍的人也会有二十年前,来找过他的那个女人。
拍卖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召见了米加和那个暗精灵仆人,她的哥哥死神长米拉?格拉林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们。我隐约听到了他们在讲光之女神,那个传说中毁于修罗场的死神镰刀。
时至布尔市历法一七五四年。
那个女人是血族界的血族长,她在布尔市的出现让我对战争的怀疑态度得到了肯定,这场继银蛇之战后的硝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点燃了。
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完美的义务。
而所谓的完美。
就是痛苦和幸福的结合体。
所以,每一个追求到完美的人。
也必定是经历过痛苦的人。
而每一个热爱完美的人。
必定是在经历过痛苦后仍旧希冀幸福的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残忍的、混沌的、无所谓良知的,这是我出生的地方,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性,没有愧疚感、不需要有愧疚感。我们的世界是一个时刻被血腥填满的空间,我们靠吸取别人的血液来维系自己的生命之源,它时时刻刻都用那张贪婪的嘴吮吸着我们体内自己的血液,所以我们用别人的补充,别人再用另一些别人的补充……无穷无尽,獠牙是我们生存的工具也是杀戮的武器。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生存的法则。”——这是长老院告诉我们的真理,是手则里铅印的条文,不容辩驳。
而“逾越者,死。”——这是血族的法典,不容置疑和挑战。
我们在条条框框中慢慢的失去了长生族的灵性,变的和兽愈发的接近,这样的结果又是什么呢?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直到……有一个的人的出现。
他是与众不同的,他会坚持不去主动攻击吸取别人的血液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告诉所有的人,要学会尊重别人。他是无畏权威的,他会站在学院的讲台上宣读(克制饥渴的必要性)来以示克制自己欲望的决心,他告诉所有的人,要学会尊重自己。他是诞生在这个黑暗的已经堕落太久地方的一束阳光,直直的穿射进我的心里,让我知道一辈子还有另一种活法。
“爱丽克丝,你父亲在找你。”
“好的,母亲。”我从自己房间向父亲的书房走去,我明白父亲想和我说的事就是杰拉尔男爵家的提亲。
“你看起来不高兴,爱丽克丝?”父亲从书桌后慈祥的看向我,关切的问道。
“是的,父亲,我并不想奉命结婚。我希望我的婚姻可以由我自己来做决定。”
“我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小伙子就是学院里的那个标榜新思想的修行者是么?”父亲见我不说话,笑笑接着说,“如果说杰拉尔男爵家向我提亲的人正是那位修行者的父亲,你还会拒绝么?”
我知道,那一刻就将是我幸福的开始。所以我会不顾一切的去抓住这个机会,我不要我的生命如同这个没有绿色的血族界一样,一直只萦绕着晦暗。
但是,做一个美梦,很快就会醒。做一个噩梦,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爱丽克丝,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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