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来到奶奶的房间,她想找到奶奶的那个檀木匣子。她曾经打开过那个匣子,里面有一张写着她的出生日期的纸条,当时她以为是奶奶怕自己年纪大了记不住她的生日,才拿笔记在纸上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找了好一会,终于在床下找到了那个檀木匣子。她迫不及待的把匣子打开,找到那张纸条,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纸条已经发黄,还有些脆化,上面写着:此女生于1981年7月26号。除此之外,别无他言。她又看了看纸的反面,希望还能发现点什么,可惜上面什么也没写。她把匣子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她又看到了那个红色的绒布小包。上次她要打开的时候奶奶回来了,没有看成。她打开绒布小包,里面有一只做工精致的银质翠玉耳环。
她把绒布小包全部打开来,并没有找到另外一只。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耳环不是一对呢?另一只在哪?其中是不是也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呢?她把目光移向那叠泛黄的信封上,这些信封全是寄到同一个地方寄给同一个人的,而且每个信封上都盖着一个蓝色的印戳“查无此人”。她拿起其中一封看了一眼,收信人地址那一栏写着:合阳市橘子洲镇樟树坪村15号。收信人是陈翠玉。陈翠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松柏哥的祖奶奶就叫陈翠玉,就是被人杀了埋在他家屋后的那个老人。那么这个陈翠玉和那个被杀的陈翠玉是不是同一个人呢?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把封口拆了,把信打开来看,信上写着:陈妈,见字如晤。你的身体还好吧?我的孩子他也还好吧?我相信在你的细心照顾下,他一定会很健康的成长。陈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就是我和云天的恩人,我们都很感激你,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
当年我被爹赶出家门,就去樟树坪找你,可是他们说你一个月前带着孩子走了,谁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只好在那里等着,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十年,还是没有等到你们,我只好回到塔山盼着某天你们会来这里找我。这些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那个孩子,他有多高,长什么样,会不会偶尔也想念他的爹娘……陈妈,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了,能不能叫我的孩子到塔山来找我?不然你就回个信给我,我来找你们也行……
小怜又连续看了几封信,内容都大同小异,只是落款时间不同而已。从信上看来,奶奶曾经生育过一个孩子,出于某种原因,她当时并没有把这孩子带在身边,而是把他交给了陈妈。后来奶奶想找陈妈领回孩子,陈妈却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了。这个陈妈到底是不是松柏哥的奶奶呢?一个住在樟树坪,一个住在塔山,似乎不是。
小怜突然想起陈松柏有一次跟她提过他的老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外地,很多年前老家闹灾荒,他祖奶奶才带着他爸到这里重新安了家。如果陈妈果真就是松柏哥的祖奶奶陈翠玉,那么陈叔不就是奶奶的儿子吗?那么松柏哥不就是奶奶的亲孙子?可是他们不是说云子昂是奶奶的亲孙子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关系怎么完全乱了套呢?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煮了一锅粥,稀里糊涂了。
“小怜。”
文雪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文阿姨?”
小怜赶紧把东西都装回到檀木匣子里,放回原处。
文雪儿:“我在外面叫了好半天,没人应我,看见门开着就进来了。”
小怜:“文阿姨,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文雪儿:“我正好到这边办点事,就来看看你。怎么没有看到其他人呢?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很热闹的。”
小怜的眼圈突然红了:“他们都走了,连奶奶也走了。”
文雪儿:“奶奶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小怜把最近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文雪儿也呆了,她没想到那个一声不吭脾气古怪的婆婆竟然有着这样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
小怜:“文阿姨,你说我是不是奶奶收养的孤儿啊?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我啊?”
文雪儿的心像是被人使劲的拧了一下,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怜…”
小怜哭得稀里哗啦的:“文阿姨,我照了镜子,我长得不丑,也没有残疾,我不蠢,还挺聪明,今年刚考上了大学。可是这样一个我为什么会没人要呢?我的父母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抛弃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文雪儿感觉自己的胸口上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小怜失声痛哭起来。
小怜很早就觉得文雪儿是个感性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样抱着她。她似乎比她还要更加伤心更加难过。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奶奶抱过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抱过她了。这种感觉很亲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让她感觉很温暖。@
文雪儿:“小怜,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小怜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眼睛通红的文雪儿,说:“文阿姨,你说什么啊?”
文雪儿:“小怜,别再叫我文阿姨了,你该叫我妈,我是你亲妈。”
小怜立刻把文雪儿推开:“不,文阿姨,你怎么会是我亲妈呢?是不是你女儿她出了什么事啊?你不要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记得文雪儿跟她说过她有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儿,她怀疑是她女儿出了什么事,她因此而受了刺激,才会错把她当成她的女儿了。
文雪儿:“小怜,我真是你的亲妈啊!不信你去问你奶奶。当时你才九个多月,我把你放在台阶上,临走的时候在你的包片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出生日期1981年7月26号。”
小怜:“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在台阶上呢?我还那么小,你就不怕我被猫叼,被狗咬吗?”
文雪儿的泪水又爬满一脸,她当时把孩子放在台阶上是一时冲动,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如果考虑了后果她也不会把孩子扔下了。她不想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可当她看到小怜那锥子一般的目光时,她觉得如果不把真相说出来,只会加深她们母女之间的误会。所以,她只好把那段羞于启齿的往事说了出来…
小怜听完之后冷笑:“你不能确定我究竟是哪个男人的孩子,所以就把我丢在别人家的台阶上,不管我的死活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都是你啊?你怎么忍心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狠心的妈?”
文雪儿只是一个劲的哭,并不回答。她觉得自己当年的确是做错了,愧对这个孩子。
小怜:“你恨那个坏人把你强奸了,毁了你的幸福,你怨陈青云那么快就把你忘了娶了别人,所以你就把对这两个男人的怨恨全都记到我的头上,把我当成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弃之而后快,对吧?”
看着小怜越来越怨毒的眼神,文雪儿心痛极了,她哭着跑上去抓住小怜的手:“不是的,小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小怜使劲把文雪儿往门外推:“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小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了又停,停了又哭,直到眼睛发干发涩,再也流不出泪来。
“咚咚。”有人敲门。
难道文雪儿还没走吗?她不想理她。
“小怜。”
她听出来了,是松柏哥在叫她。她起身把门打开。
陈松柏看见小怜的眼睛又红又肿,问道:“小怜,你刚才哭过了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子昂被绑架的事了?”
小怜顿时脸色苍白:“松柏哥,你刚才说什么?云子昂…他怎么了?”
陈松柏:“刚才纪建军跑来叫我去他家听电话,是小天打来的,他说子昂在台北被人绑架了。”
小怜心里乱糟糟的,自己的事还没理清,云子昂又出事了。听说绑匪都是没人性的,拿不到钱就杀人质泄愤,拿到钱了还是有可能把人质杀了灭口,云子昂在他们手上会不会也…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给紧紧的掐住了,透不过气来。
“松柏哥,要不我们俩现在就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陈松柏点头:“我来找你正是这个意思,我连纪思思爷爷家的地址都记下来了。”
陈松柏和小怜找到纪怀远家的时候,云卓远他们刚从云龙县公安局回来。
宋小天看到陈松柏显得很兴奋,说:“松柏,你爸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陈松柏也兴奋起来:“真的吗?小天,你不是骗我的吧?”
宋小天:“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纪思思。”
纪思思:“是真的,谢律师亲口说的还有假吗?”
陈松柏:“可是沈义风还没找到呀?谢律师不是说找到他了我爸才会被放出来吗?”
纪思思:“沈义风找到了,他就是云浩宇。”
陈松柏:“云浩宇不是子昂的爸爸吗?怎么会是沈义风呢?纪思思,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明白。”
纪思思:“你还记得你家水缸被下毒的那个案子吗?”
陈松柏:“当然记得,下毒的叫丁桂清,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纪思思:“还有一个网名叫财神爷的,你记得吗?”
陈松柏点头:“就是他指使丁桂清杀我爸的,他是幕后真凶。难道有他的消息了?”
纪思思:“我们刚才陪云爷爷去了公安局,看了‘千禧之星’网吧拍的那段视频,云浩宇确实在那段时间里出现过。他就是财神爷。”
陈松柏摸了摸脑袋:“你等等,我想一想啊,你刚才说沈义风就是云浩宇,现在又说云浩宇是财神爷,那么沈义风、云浩宇和财神爷都是同一个人咯?可他为什么要杀我爸呢?他不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吗?情同手足。他怎么可能找人杀我爸呢?”
宋小天:“因为他当年冒用了你爸的身份,你爸才是云爷爷的亲生儿子,现在云爷爷到了塔山,他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才急着杀你爸灭口。”
陈松柏:“我爸是云爷爷的亲生儿子?那我…”
他望向坐在一旁的云卓远,云卓远也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怜爱。他突然想起在小天家的那一晚,云卓远走到他的房间,问他家有没有海外亲戚,还问他家有没有收到过来自海外的汇款。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云卓远可能在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纪思思:“陈松柏,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爷爷奶奶?”
陈松柏还没有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关系转换,红着脸拘谨的傻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怜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凄凉的身世,不禁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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