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诫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周末,吕白回市里,如往常一样约了好友顾凤至小聚。
当年吕白、顾凤至、陈盛苇都是政法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吕白专业好、顾凤至人缘好、陈盛苇皮相好。毕业之后,吕白考上公务员入了检察机关,顾凤至到了d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陈盛苇留学英国。
顾凤至天生一副痞相,倒了一杯冰啤酒,“你还像以前那么爱吃辣,你最近好像开心不少”。
吕白戴上塑料手套剥开一只虾,苦笑,“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有,怎么没有。”顾凤至挑起单边眉梢笑起来,“看你最近春心荡漾的”。
吕白把白胖胖的虾仁放嘴里,含糊说:“你肯定看错了,改天去眼科看看眼睛吧”。
“反驳我?以前你可不屑做这种事的,况且春心荡漾又不是什么坏事。”顾凤至凑近他,“说实在的,你又不是没经历过,陈盛苇走了那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生理需要的,也不能总用手,对身体不好”。
吕白低头灌了几大口冰啤酒,爽的打了个嗝,丝毫不因为顾凤至的话害羞,“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不热衷,有的时候觉得人还不如手呢”。
“那是你没碰到合适的。”顾凤至说:“陈盛苇不适合你,要不然你怎么对她热不起来”。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我肯定会和她结婚。”吕白突然想起色靓一双细长却英气十足的眼睛,连忙胡乱摇摇头,“虽然我们现在分手了,但我会和她结婚的,既然这样,还是不要耽误别人的好”。
“你真的碰到合适的人了?”顾凤至问。
“不知道算不算,我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不过跟我没关系。”吕白回答。
提到陈盛苇,顾凤至足足可以写出她和吕白的一大本心酸感情史。那时候还是高中,陈盛苇成绩优异,由县城学校出人脉保送到d市重点高中当插班生,吕白、陈盛苇、顾凤至成了同班同学。
顾凤至不太待见陈盛苇,那样的青涩年龄却总把胸脯挺的高高,好胜、要强,明明低入尘埃却时时摆出一副俯视众生的姿态,可他不得不承认,陈盛苇真的很优秀,年级第一,清大后备军。
高考前三个月,陈盛苇当着全班同学还有一位年青的英语老师面,当众向吕白表白:吕白,我要做你女朋友。
陈盛苇并不是吕白喜欢的类型,所以在那之前也并没有格外留意过她,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杀的措手不及,没拒绝也没接受,因为他没法消化的了。
填报自愿时,吕白无意中听说陈盛苇放弃了保送清大的名额,而是改考政法大学。吕白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沉,他的第一志愿正是政法大学,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对这个消息他不能全信,但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呢?怎么办,那就处呗。
最后吕白、陈盛苇、顾凤至三个人同时考进了政法大学,吕白也顺理成章的成了陈盛苇的男朋友。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记不清了,好像就是父亲因公殉职后给他安慰开始,又好像是从母亲再嫁后给他温暖开始。总之,她陪着他走过了人生最痛苦的阶段。
再后来的故事就俗套了,毕业后吕白参加公务员考试,陈盛苇顶着烈日等在外面。那天吕白觉得发挥的不太好,心情很烦燥,不知怎么的就与她吵了几句。陈盛苇上前拉他,他用力的一甩,正正撞上了背后窜出来的一辆重型机车。陈盛苇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半条腿,吕白在那事故中成了侩子手。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吕白向家人说明会尽快与陈盛苇结婚,工作的事情推后。母亲很反对,说不光因为陈盛苇的腿,她就是好好的,她家那样的门槛也太低,那女人从小粗养长大,脑子里不会纯洁到哪去。
母亲反对,吕白坚持,到了最后全部集中到了陈盛苇那个中心点上。母子两人在病房里对峙,一个要跟她马上去领证,一个威胁她上到祖孙八辈下到鸡鸭牛羊。后来不知道母亲跟她说了什么,陈盛苇郑重的告诉吕白她要出国。
“吕白,我想出国见见世面,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变成残疾而自悲,过几年我回来,你要是还有这份心的话,那时候我们再谈的结婚事儿,眼前我们先分手吧”。
吕白点头答应,没有多少不舍得只有很多不放心。
顾凤至看吕白又陷进了沉思,踢了踢他桌下的脚,吕白看他,他下巴一扬,“那边有几个小美女正看你呢”。
吕白回头一看,那一大帮人正在那里对着一盆麻辣小龙虾下毒手,颜博正兴奋的冲他挥手打招呼,色靓一边捂她的嘴,一边往她的身后藏,试图躲开他的视线。
吕白一点也不稀奇色靓躲着他,这段时间确实把她折腾的够呛。她越是躲,他越想往前凑,恶趣味十足,色靓苦不堪言。
吕白过去打招呼,“嗨,小色同学,颜美女。”然后给她们介绍了顾凤至后,就大刺刺的坐到色靓身边,“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学”。
色靓最讨厌被叫这个称呼,抢下他的筷子,“吕白,我不过是饿了想吃点东西,怎么你也来倒我味口啊,饶我一天吧”。
“那不行,我做为债主得有职业道德,我要是不使唤你,你就得过意不去,你过意不去了就是我这债主做的不合格,所以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暂时没打算让你闲下来”。
“你……”色靓果然跳脚,但还是试图跟他讲理,“你奴役我这么久了,好得也有点革命感情了吧,你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何况我又没要你还钱”。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不能让我吃顿安稳饭”?
“能到是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色靓彻底跳脚,“我这爆脾气,我今天跟你拼了”。
“哎,别怒别怒。”吕白按住她的肩,“就是想跟你们拼个桌,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吃饭没意思,这顿我请还不行吗”。
“行行行……”几个大色女早就按捺不住了。
“快,服务员,加椅子。”色靓叹气,这帮没节操的家伙,为什么总是看到帅哥就热情的让人发指呢。
修立招呼人入座,许晶莹熟练的抛着媚眼,颜博跟吕白早就混熟了,现下正不动声色的暗示他街对面那家小馄饨很好吃,色靓很喜欢。
吕白笑眯眯的看色靓,“你喜欢吃,我去买给你”。
色靓和颜博挤在一起吃吕白买回来的小馄饨,怎么吃怎么一股捡便宜味儿,为了打击他,色靓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所想,吕白抢过她的勺子吃一口,“我怎么觉得是一股凯子味儿”。
色靓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接着吃,“一碗锟钝就成凯子了?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淡定雷住了,颜博忍不住提醒她,“小色,你矜持点儿,交换口水这种事情,应该回家做”。
色靓脸刷地红了,呸呸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吕白,你一天不整我难受是吧,这店里就我这一个勺子吗”?
“我又不嫌你。”吕白得意的说,“看样子你也不嫌我啊”。
顾凤至非常感兴趣的在旁观看,没想到吕白无赖起来竟然如此有天份,便不由自主的朝他伸出大拇指,“牛”。
色靓非常鄙视自己,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吕白这种人,总是打人一巴掌后立马给颗甜枣,就在刚刚她还在想,吕白这人其实挺会关心人的,怎么就忘了他最善长的就是下套让她钻呢。
颜博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顺便把馄饨推过来,“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享用比较合适”。
一顿饭吃的色靓堵心堵肺,严辞拒绝了顾凤至提议去k歌的提议,直到回寝室还不能消气。
隔天下午,色靓接到吕白的短信:【下楼。】
色靓想要跟他好好捋一捋,忙穿好衣服跑下去。结果左等右等也没人,再发短信没人回,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气的她狠狠跺了几下脚又跑回五楼寝室。
吕白坐在车里,看她跑上楼,约摸差不多到五楼了,连忙开机发短信:【赶紧下来,我等你呢。】
顾凤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龄好友的幼稚行为,忍不住提醒幸哉乐祸的他说:“你快二十八了”。
“哦。”吕白盯着楼口,“这姑娘好玩吧,这段时间一直娱乐我来着”。
“这姑娘相当不错,你喜欢上了。”这是个肯定句,吕白听的出来,也不愿意否认,“是挺动心的,不过不是我的”。
色靓看到吕白的车,跑过来拉开车门去扯他的衣领,“你耍我上瘾了是吧,你这个欠扁的,我真想管你爷爷叫声爹”。
“别生气别生气。”吕白就势握住她的双手求饶,“给你送礼物来了,在后备箱里,自己去看”。
色靓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挪过去,打开一看‘哇’地大叫出声,激动的拉住他的胳膊,“吕白,你好厉害,竟然是一整套绝版勋章,你怎么弄到的”。
“喜欢吧”。
“嗯。”色靓重重点头,“太棒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秘密。”吕白说,“虽然是仿品,但很珍贵,一共也没发行几套”。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谢你”。
“谢什么,快上楼吧。”吕白揉揉她的头,温和的笑了。
回程路上,顾凤至瞟了几眼美滋滋的吕白,看起来刚才色靓的反应的确娱乐了他,“吕白你太不厚道了”。
“说说”。
“你对人家女孩不厚道,不想跟人家发展还勾引人家,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你收服;还有你对兄弟我也不厚道,竟然骗了我的心头好拿去追女人,那女孩说的对,人的确不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
吕白笑,“小气鬼。”拒绝与他谈论前一个不厚道。
其实吕白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就会那么幼稚无聊的去招惹一个刚成年的少女。直到有一天顾凤至痞痞的调侃他:这是二次发春了,一见钟情、如火如荼、天雷勾动地火什么的。吕白无视他神经病发作的病状,先不说他对色靓没这么深入,就算真有,轰轰烈烈也比不上细水长流。
再后来顾凤至告诉他,陈盛苇在英国打赢了一个大案子出了名,基本上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并且让吕白赶快加紧步伐追那个小警花,就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从那之后,吕白开始疏远色靓,他不能让其它人胜过陈盛苇在他心里的地位,对此他很坚定。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会不由自主的低喃那个名字,色靓,色靓,女孩叫这个名字真好听。
吕白的手一紧一松,色靓就觉得越看越顺眼的时候,可突然间却没了他的消息,要说心里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就只是失落而已,让色靓动心很容易,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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