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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朵警花不盛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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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诫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吕白再次见到色靓时,她正蹲路边捅蚂蚁洞,一只手臂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着白纱布吊在脖子上,那是吕白故意疏远她的第二个月。

吕白看了她半天,最后走过来蹲到她身边,温柔的说:“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色靓抬起头看到是他,也没吃惊,只淡淡一笑。

两个人在人海中偶遇的机率有多小?他和她竟然如此频繁。

有人说:那个人在你心里,你在人群中看到她;那个人不在你心里,你看到她在人群中。

吕白突然有点词穷,只能试着没话找话,他心里有种莫明的异样,想着逗她气气也行,“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你脑子有病啊。”色靓被激到,瞪他一眼继续捅着蚂蚁洞。

“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必须有个脑子,你这种行为是典型的无脑特征,不闹你了,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吕白说完这话,色靓那边停止了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什么事儿,就是突然看到一群蚂蚁抬了一只蜻蜓尾巴,觉得很好玩,就停下来看一看”。

“你是小孩啊,你怎么知道蜻蜓尾巴呢,我倒觉得那是根燃过的火柴棍,你见过蜻蜓吗?”吕白扭头看她,细看下来,她这两个月清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见义勇为受的伤。

“是火柴棍吗?我小时候见过蜻蜓,这些年市里越来越难发现了。”小的时候跟外公在乡下见过蜻蜓、青蛙什么的,那时候外公特意抓来给她看,告诉她这是益虫。

“应该是火柴棍,我也好多年没看过蜻蜓了,分不太清”。

色靓白了他一眼,“忽悠我呢,还以为你真认得呢”。

“哎,我怎么不认得,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肉涨价啊,这肯定是根火柴棍”。

色靓突然把嘴里的一块糖吐出来,立刻就有一大群蚂蚁围上,色靓呵呵笑起来。吕白觉得这孩子问题大了去了。

“色靓,你到底怎么了?又追人车尾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摆平。”吕白问她。

色靓摇头。

“对象处黄了?”吕白竖起耳朵听。

色靓呆愣的看着他。

吕白失落了一下,心想果然如此,还是好好安慰一下吧,“哎呀,这是小事儿,再找一个呗,不过现在找对象一定得注意,不男不女的太多了”。

色靓定定的看着吕白,空洞的眼神突然茫然无助起来,看的他心里直发毛时她终于开口:“吕白,我的好朋友死了,死在我眼皮底下,我没能救的了他,我很内疚……”。

吕白听完她说完整件事情后惊呆了,他在检察院工作,这件事他不是没听说过,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能跟色靓扯上关系,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来安慰。

他拉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饭”。

吕白把色靓带回家,煮了热腾腾的水饺给她吃,她没动筷,他就夹起来喂到她嘴边,最后挫败的放下。

“色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的故事。我好像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爸爸也是一名警察,是一名民警,很安全的警种。我大二那年,他被调到乡下派出所当所长,当然下乡只是一个过渡,调回来后肯定是得升的。按说他那个年龄才升官算是晚的了,其实是我绊住了他的脚,我妈妈是女强人,所以爸爸是因为照顾我才一直没能全心放在工作上。”

吕白说到这儿点上一根烟,“入职一个星期,他们抓到一个偷牛贼,阴暗又孤僻的一个老单身汉狠起来真是要命,不言不语的反抗,后来爸爸为了防止他逃跑,一只手铐一边锁他一边锁在自己手腕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偷几头牛而已,那人的厌世心理却被激出来,回所途中,经过一条大河时,抱着死也要找个陪死的心态,拖着爸爸一起投了进去”。

色靓听着吕白的话,心里突然涌出无数种滋味:怜惜的、内疚的、冲动的、绝望的……,她想拥抱住他。

“一天之后爸爸和那人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而我,就因为一头牛而失去了最亲的人。”吕白说完夹起一个饺子喂她嘴里,“我不是跟你比活着的人谁更悲惨,只是你应该最清楚,做警察就是这样,你同学的事我听说了,只是没到你当时也在。我觉得他死的很值,比我爸爸要值的多”。

色靓终于在吕白面前哭了出来,其实这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亲身经历死亡,看那一个个血洞出现在朋友的身体上,她一直内疚,如果她还能再快一点的话,也许马良就不会死。

“色靓,你不用自责,即使跑的再快,即使你真的赶上了,那也不过是多添你的一条命而已,你改变不了你朋友的命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吕白回到x县后,煤矿爆炸事件陷入了僵局,矿主瞒报死亡人数,被d市某晚报曝光,副县长直接受牵连,而就在此时,检察院又接到匿名信,揭发副县长在半年前本县一个‘风情园节’的筹办上贪污受贿,此时副县长已被隔离审查。

吕白去提审过他,精瘦的一张脸,眼里矛盾的透着不甘与认命两种光芒。吕白在职场混迹的年头不多,官场风云看过不少,眼前这般情况,怕不是一个副县长做的了的,可无奈墙倒众人推,吕白甚至都在想,如果这人是真聪明的话,就一并接揽过来,这样最起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中午下班时,一楼的警卫打电话来说楼下有人找,吕白很纳闷,下楼来,一眼看到风尘仆仆的色靓。

“色靓?你怎么来了。”他问她,语气里带着讶异。

“我来找你。”她小心翼翼,还有些忐忑不安。

吕白皱眉,看她的行李,“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点点头,“我跟他们说我出来散散心,我住宾馆”。

吕白想了想,把她领回家。

他住在职工宿舍,六十坪不到的小公寓恰好有两个卧房,吕白说:“既然奔着我来的,当然得住在我这里,放你一个人出去住我也不放心,我白天工作的时候你在家做点自己的事情,县里不比市里工作量大,我会准时下班回来陪你”。

色靓的眼里突然流光溢彩般亮起来,“真的么”?

吕白被她感染,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期待,“当然是真的,你出来散散心也好,不然该发生心里病变了”。

色靓伤好后,跟颜博两人一起去许晶莹家,她对她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反映,她的母亲哭着告诉她们,“一直这样,一天就吃一顿饭,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愣是一句话不说”。

颜博去握她的手,她把目光转过来,“颜博、小色,你们不要跟着难过,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他要不是去给我买礼物就不会死,你们不要自责”。

色靓忍住泪水艰难的开口:“莹莹,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难过,其实马良并不是给你买礼物,他是送给他妈妈的”。

许晶莹嘴唇不能闭合,眼里被绝望的浪淹没,半晌,哀嚎一声痛哭起来。

那天,色靓和颜博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而其实却跟侩子手一样残忍。许晶莹的哭声传遍了半个小镇,色靓再也忍受不了再呆在学校,匆匆回家收拾几件衣服,跟父母报备好之后便来到了x县。

色靓也不懂为什么就找上了吕白,他时而温柔、时而冷然,幽默又成熟,在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迅速打入,指给她明路,带领她走出阴影,她潜意识里信任他,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模仿他,她把他当成同病相连的战友、同甘共苦的亲人、无所不能的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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