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派使者前来和亲,你知道父王这么些年来一直想要打通东隐与南越的的商贸渠道,况南越近年来实力已今非昔比,我猜这次父王定会同意和亲这事。”夏御城站在九紫琉璃镶制的暖炉前,一边拨弄着炉中的炭火,一边对夏念欢说。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父王那么宠我,若是我不想嫁过去,父王还能逼迫我不成。王侯公卿中那么多的世族小姐,随便封个名号,就是可以嫁出去的公主了。”
“御池和周比成一党,最近连连上书,要求父王将你送去南越,念欢妹妹,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周比成?这个老匹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仗着自己是国丈,天天在朝中弹劾我。有日父王还问,怎不见弹劾念欢公主的折子,原以为是门部省给抽了去,折腾了变天才知道,那日周比成这老匹夫病了。父王当初还笑说,若是哪日没有了弹劾念欢公主的折子,那就是周国丈身体抱恙了。”夏念欢的语气里有着打趣玩笑,可更多的却是想要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阴狠。
“父王最近常在熏妃处,娘亲总是替自己的儿子筹谋长远的。”周比成是熏妃的老父,自然是帮着夏御城这个亲外孙的。
“哼!便是父王封了她为后又如何?父王心中始终只有一个女人。”说到此处,夏念欢的神色显得更加得阴毒。
话题到此也就打住了。至于这兄妹俩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外乎是些算计人的勾搭。
“听说南越国的美男子很多。”夏御城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喜好,为了转移话题,也就毫无顾忌地开启了玩笑。
“美男子?最近我倒是捡到一男子,似乎就是南越的人,长的还真是不错。”夏念欢明知兄长的话里多有打趣的意味,却也面无赧色,自然而大方的表露着自己的喜好。
“萧玄最近也往你府上送了不少美男吧。妹妹可有得销魂了……”
夏念欢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把雨绯色给本宫带来。”
“雨绯色?莫非他就是你所说的捡到的南越男子?”
“哥哥若是见了,也会称其为天香国色。”谈到雨绯色,夏念欢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夏御城看到,就像是孩童有了新的玩什,想要向他人炫耀一般的心态。
夏御城知其心态,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
“怎么是你?本宫明明叫的是雨绯色。”来人却是在夏念欢身边呆了几年的清朝。
“奴听说公主召了雨绯色,只是这雨绯色一早就出门了,奴是怕公主气恼,就急匆匆来此禀告公主了。奴这也是怕公主气恼了身子。”
“出去了?你可知他去哪了?”
“应是长春阁吧。奴不是很确定。”
“长春阁?”夏念欢自然知道长春阁是什么地方,一股无名之火不由而生。她的第一个年头就是雨绯色背叛了她。
来不及和夏御城打招呼,急急忙忙召了人前往长春阁。
“废物!”啪一个巴掌甩在了清朝的脸上。眼前是夏御城挣扎的面孔。
“殿下息怒,属下知错。”清朝不复刚才的柔媚,脸上多了些阳刚之气,默默跪倒在夏御城面前。
“本殿将你送至公主府,是让你到此伺候公主的吗?”
“属下万死。”
“哼,若非你还有点用处,本殿早就杀了你,如此小事都做不好。”一甩袖,夏御城也离开了公主府。
待脚步声远去后,跪在地上的清朝慢慢起身,看着空空的虚无,露出一抹谁也无法言语的笑。
外头寒气逼人,可是长春阁内依旧糜烂一片。豪客们并不会因为天气的缘故取消他们的找乐子的机会。
沿着后院走,经过三道门,此处景致与前院却是走有着天壤之别。曲径通幽,流水亭榭,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歌暖亭中,身着火狐裘袄的男子斜倚着亭柱,掩藏在宽袖中那纤长的手伸在空中,迎接着飞雪的洗礼。虽然他知道,无论怎样,他的手永远是洗不干净的。
“晏无端在哪?”懒散的语调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雨绯色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在倾雪楼。”
“倾雪楼。”当初接到雨绯色的信报,他只知晏无端是在东隐,不曾料到她却在倾雪楼。那个有着天下第一公子的倾雪楼。
收回浸萦在飞雪中的手,叶翩折走到雨绯色面前,伸出手。
雨绯色自然而然的拿出巾帕将他因雪融而湿了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这已成了雨绯色与生俱来的本能。
“绯色,你在夏念欢那过得不好吗?何必跟着本候,整日提心吊胆的。”叶翩折勾起他的下巴说道。
闻言,雨绯色惊慌跪下,“候爷绯色再也不敢了。”
“哼,若非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本侯也不会将你赶出府,若你没被赶出府,自然不会流亡至此,也就不会找到本侯一直在找的人,也许,这就是天意。”
“啪、啪、啪”三记拍掌之声响起,只见夏念欢身穿紫黑镶金大袄,从他们不远处走来,嘴角含笑。
“真是没想到,本宫的面首居然会在这里和一个男子私会。”
“绯色,过来。”她朝雨绯色唤道,虽是笑脸迎人,却是透着不悦。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雨绯色是夏念欢的。
“绯色,过去。”叶翩折对于夏念欢这种挑衅行为毫不在乎,只是她那副志得满满的样子,令他看了十分的不舒服。好像,还从来没有人会在他面前,给脸色。
这两个人都是王亲贵族,自是晓得如何用气势压倒别人。
“宜城太后刚殁,容渊候不在南越国都守孝反倒越界来了东隐,不知南越王可否知道。”若非看到叶翩折腰间别着的象征身份的玉佩,依着夏念欢的性子,定是连理由都不要,就将雨绯色与私会之人乱刀砍死了。
容渊候虽是南越王嫡亲之兄弟,他们的关系却并非如亲兄弟一般兄友弟恭,这事诸国皆知。
而他国之王族,若无王旨意擅自越界他国,视同叛上谋逆,是死罪。
“多谢公主提醒,公主若是乐意本侯可提供笔墨纸砚还有飞往南越国都的信鸽,公主大可和南越王告发我,”对于夏念欢的威胁,叶翩折似乎并不畏惧,甚至和她开起了玩笑。,“公主放心,这鸽子是本侯重金购得的认路鸽,即使现在是在东隐,也是不会忘了怎么去南越国都的。”语调轻柔,暗藏杀意。
夏念欢却以为叶翩折是在逞能,南越王对叶翩折的行径不满已有多年,若此次能帮南越王除去心头大患,那么,父王想要打通和南越的商贸往来渠道,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侯爷此次前来东隐,不会是专程替本宫送鸽子的吧。”
“本侯来此做什么,自是不用向公主交待,公主只需明白,本侯所做的事和公主谋划的事碍不着。”
见夏念欢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本侯刚到东隐,太子池就极力邀请本侯去太子府做客,相较而言,公主和王子城却是十分得不友善啊。”
“侯爷说笑了。”虽不知叶翩折对她和夏御城的事知道多少,但她也知道现在不宜有太多的枝节,绝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坏了筹谋已久的计策。
“本侯,不说笑。”
“本宫这回来寻人,看来是白来一场了。”瞥了眼一直默默无语的雨绯色,夏念欢执着的不是美色,是一种所有物被夺的不甘。
她,从来都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
“公主既然喜欢绯色,本侯自然不会夺人所好。”
“侯爷。”话音刚落,但见雨绯色一脸不可置信,他定是以为这次是可以回南越的了,还是没料到掌权者的善变。
“呵呵呵,本宫亦不是夺人所好之人,”说道此处,夏念欢走进雨绯色,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轻轻地埋进他的怀里,低声细语。“况且,绯色的滋味如何,本宫早已知晓,侯爷真是好福气啊。”
余下一阵笑声,还有惴惴不安的雨绯色。
“被她享用过了?”
不安的雨绯色闻言,慌乱地后退,眼中有着无尽的哀伤。可他知道,这是结束,逃不过。
“自行了结吧,免得脏了本侯的手。”对叶翩折而言,这已是背叛。这样的背叛却是要用鲜血来洗刷的。
剑刃的寒气直逼而来,在冷色的夜幕里泛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冷笑一声:“都出来吧。”
黑夜里的厮杀,正欲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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