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十亿!”
老人的声音有些许癫狂,他瞪大的眼眸都带着血丝。
郑白为其所要数额而讶异,但怎么说也对方的私事,和他无关,当即一挥手,一纸羊皮卷凭空出现在柜台,
而各种条例外加可供选择的典当品,也皆都林列在其上。
十分之一灵魂!
一生商场经验!
余生情感!
剩余寿命三分之二!
四种典当品,林列于羊皮卷,自然,关于其上相对等值一条,也映入老人眼帘。
让其瞳孔微缩,他声音颤动着道。“这些,等值价值十亿吗?”
“从双方立场相对等值来说,是的。”不等老人反应,郑白话口一转,又道。“但从个人立场上,任意一项,典当价值都远不足以换取十亿。”
“详细计算公式很复杂,但简单点来说,即于我方当铺,十亿价值很低,但以你来说,白手起家,正常情况下,余生不够赚到十亿。”
“相对等值,即取你我双方的中间值。”
“也就是说……”老人苦笑着,说道。“当铺方还拉低了平均值。”
“可以这么理解。”
郑白稍稍松口气,能解释清楚就好,当铺那种价值计算方式,他看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这也算是一单大买卖,不比那门醉仙望月步手抄本所得差,毕竟成本上,钱只是个数字。
“那么,老先生您想好了吗,准备典当什么?”
“……能保证钱的安全性吗?”老人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多年的从商经验,让他意识到十亿巨款背后的种种。
“当然。”郑白肯定的点头。
老人稍稍松口气,随即将目光放在羊皮卷的四项选择,面上犹豫不决。
郑白也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也没有如典当条例上所说那般进行引导,全任其选择。
“如果……如果典当十分之一灵魂,我会怎么样?”犹豫半响后,老人问了起来。
“超过八成几率,神志崩溃,成为痴呆患者,但不会对健康有丝毫影响。”郑白解答道。
“痴呆……”老人有几分后怕,也幸好他那纵横商场大半生,养的谨慎性格,才没有贸然做出选择。
下一项,一生商场经验!
老人摇摇头,第一时间排除,若是没了经验,即便得到了十亿,也没有丝毫意义。
再下一项……
“请问,我还有多少寿命?”
“九年零六个月!”
郑白轻轻开口,报出了老人的剩余寿命,不过,这并不准确,仅是以老人身体健康、灵魂波动幅度推算的,如果有养生大师调理,活的更久也不出奇。
“九年……零六个月。”老人失神般呢喃着,任谁知道自己的死期,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沉默良久后,老人又问道。“情感呢?”
“如字面意思,典当后,您会失去一切感情。”
换句话说,将会犹如行尸走肉,或似机器人那般,甚至不如,毕竟机器人还能模仿人格。
“就没有其他能典当的了吗?”老人不甘心,而羊皮卷上四个典当品,无论哪一个,都难以失去。
郑白摇了摇头,断了老人的念想。
“我……我选择……”
……
目送着老人离开,郑白仰躺在椅子上,双眼望天,微微出神,犹记得,他上一次见到那位老人,是在慈善新闻里。
……
天色昏暗,而那自苍穹落下的雪花,却将世界染成了一片白色。
某大厦顶楼,这一层楼的空调,不知为何都坏掉了,天寒地冻下,身为董事长,却独自于公司里加班加点,审批着来自全国各地下属部门的文件。
才年近五十,发丝就白了一大片的林建国,有时候也想着,抛开手中一切,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毕竟他大半生奋斗所得,已经足够多了。
但这偌大的集团,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别说,整个集团高层的人里,他就没发现一个足以继承他位子的人才。
而林建国,仅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来,他也是活该,早年那个法制法规无法透彻到每一个角落的年代,若触碰了底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到报复。
毕竟商场上,前进任何一步,都将是蚕食着对手的血肉,踏着无数骸骨,才能脱颖而出。
幸运的是,他挺了过来,不幸的是,他的家人却是葬身于火海,成为了第二天又一宗火灾新闻。
时间在不知不觉流逝着,桌上的文案也处理的差不多,只等第二天秘书将其分派下去。
林建国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呼了呼气,再一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将悬挂在一旁的棉袄披上,乘着电梯,走出了公司大门。
开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如果,那空旷的别墅,算是家的话。
……
漆黑一片的夜空,不断落下鹅毛大雪,车上的雨刮器努力扫荡时,也有了几分轻微异响。
虽然身家数十亿,却没有雇佣任何管家或保镖,在这个法制逐渐遍布每一个角落的时代,除非特殊场合,形式上需求,大多时候都是安全的不能在安全。
况且,从那年代硬生生打拼过来,他觉得自己还是能赶在警察来前,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建国开着车,行驶在这个城市的主干大道,恶劣气候之下,道路上也见不到几辆汽车。
忽然间,他眼角瞥到了什么,神色闪过一丝讶异,赶忙减速,打起方向盘,甚至也顾不得交通规则,逆行而驶。
在先前路过的一个位置处停车,接着下车。
只见路旁,正躺着一个大半身子都被掩埋在大雪中,年仅十几岁的孩子。
林建国连忙把孩子从雪堆中刨出来,脱下自己的棉袄,为其裹上,然后摘下手套,放置于脖上。
有微弱脉搏,却没有丝毫动弹和挣扎,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现在这大雪天的,打120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林建国当机立断,将孩子放到车上,开往了最近的医院。
……
送来的及时,孩子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其家人,也不知为何联系不到。
而身为将孩子送来医院的人,林建国有义务在联系到家人前,陪伴在其身边。
好在,第二天孩子便醒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昨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询问其,他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昨天险死还生。
然而,那笑颜大开地稚嫩面容,却不见一丝害怕,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
将昨日的一切绝望,均都忘了一干二净。
这也让林建国想起来,自己儿子生前的年纪,也是这般天真无邪地时期吧。
也在后来,据林建国和孩子的交谈,方才知晓,他是从孤儿院偷跑出来玩的,只是天又冷又暗,找不到回去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冷的寒气将体温驱散,绝望的昏倒在主干道路边。
也不知怎么的,林建国生出了收养这个孩子的想法。
他的家,有些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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