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古道小路,青石铺成的小路看上去却是经历了岁月的摧残,青石上铺满了灰绿的青苔,坑坑洼洼的,显然是好久没有人走过了,路的周围被一片黑雾所笼罩,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小路的尽头依稀有建筑物的轮廓。
小道一旁立了一块一人高的石头,石头黑中带红,就像有鲜血从石头里渗出来,而石头上更是被人生生刻上三个血淋淋的大字,要是有人误入此道一定会被石头的三个大字吓破胆,因为石头上刻的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
此时,在黄泉路上,一支队伍慢慢地从虚空中浮现出来,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的“人”在队伍前头一边走一边摇着手中的铃铛,奇怪的是,铃铛虽然在摇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在黑衣人身后排着一列整整齐齐的队伍,里面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有壮汉,他们衣服各异,但每个“人”都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的表情,随着每一次铃铛的摇动,队伍就会静静的往前走一步,这样的情景仿佛演着一部无声电影一样。队伍的出现让黄泉路的两旁发生了些许变化,一株株妖艳的彼岸花无声地开在了队伍的两旁,摇曳的彼岸花仿佛是在指引着这些亡者到达路的尽头,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队伍的最后方,一个警察模样的鬼魂的脚步顿了一顿又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我。。。我这是已经死了么?”看着前面鬼魂们无声无息地走着,而自己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前进,钟维尽管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讶和无奈,但两年的警察生涯和习惯很快让他压下了情绪,掩饰着把目光重新变得呆滞,脑海却陷入了沉思。惊讶的当然是在他死后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情,而无奈的却是他尽管知道自己运气本来就很差,但没想到能差到在追捕过程中被反弹的流弹打中。
回忆起自己这一生,他都认为是上天故意和他作对的。钟维从小就听父母说,他出生后就体弱多病,找了好多医生都没办法弄清楚真正的原因,而当他开始会记事的时候,每次出去玩,被父母牵着的他总是被路边看到的一些恐怖的叔叔阿姨重复着一个动作或是发出恐怖的笑声看着他而被吓哭。
后来,从老人的口中才懵懵懂懂的知道原来那些恐怖的叔叔阿姨是会吓人的鬼魂。从此,年幼的他变得不敢出门甚至上学放学都缠着父母接送,学校里同学们也用不屑的眼光和耻笑羞辱着这个没用的胆小鬼。
直到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一个路过的算命先生用惊异的眼神端详了他好阵子,然后把接他放学的父亲拉到一边商量了好半天,最后算命先生非常可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了父亲一道符,又神情严肃得在父亲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才无奈的离开。那次以后,父亲就把那符折起来让钟维贴身收藏好,并且吩咐不能把它弄脏弄破,而那之后钟维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些孤魂野鬼了。
年幼的他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也慢慢走出来阴影,但倒霉事却一直都与他沾边,使得身边的同学离他越来越远,怕沾了一身的霉运,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内向,在跌宕起伏的人生中挣扎的他,有过自卑,有过不忿,但最后经历多了却化成了麻木,在即将成年步入社会的时候,父亲才对他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的算命先生之所以那么惊异的看着他,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个小孩的身上竟然无时无刻散发着浓烈的阴气,他告诉父亲,也只有从古书里记载的通灵之体才会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那算命先生说,要是再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不仅会引来鬼物的窥视,当钟维成年的时候,便是他被阴气反噬的时候。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坏的一面自然会有好的,古书记载,在玄学界,有通灵之体的玄学师自古都是站在玄学界金字塔上的顶端之人,姜维,禅宗六祖,无一不是拥有通灵体质。
所以算命先生便打起了收徒的主意,与父亲商量起来,但当时科技已经进步起来,父母亲也是理性的知识分子,虽然心疼孩子,但对算命先生的话却不怎么信,算命先生最后只能叹息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随后便赠与父亲一张符箓,说他的那道符能够封住钟维的阴气,使他不被鬼物骚扰,而且能抑制住阴气,但迟早有一天会压抑不住而破损,而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想要真正像正常人生活,还是希望父亲能改变主意。
当初钟唯听完了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但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些不甘还有对上天的怨恨,大学毕业后,托了自己父亲的关系,在联盟体制里混了一个小小的警察工作。
对他来说,警察的训练虽然很累,而且很难,但这两年却是他认为人生中过得最充实的。两年的时间,经过了他自己的努力,瘦弱的身躯渐渐变得强壮,而且还成为刑侦科的一份子。
虽然经常因为自己倒霉运气被他的冷面上司看不起,但起码在警察局里,和一些老油条下班的时候一起出去搓一顿什么的让他感觉到了少有的温暖。
而最近的一件大案子也让钟维有种想要大开手脚一番,就在今天,线人终于提供了可靠的交易地点,刑侦科所有队员都需要提前去交易点蹲守两边的头头,掌握交易的证据。
因为交易时间在凌晨,当钟维和队员们来到市区郊外的一座荒废的采石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夜幕下的采石场像一头噬人的怪物,让钟维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一股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正当钟维难受地想要窒息的时候,胸口的一阵发热让钟维缓过劲来,他还没来得及查看胸口,上级就命令所有人员就位,让钟维匆匆进入了采石场潜伏起来。
等到他潜伏好拿出护身符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见符箓的朱砂开始褪去颜色,而黄纸也开始慢慢的在裂开,但那个时候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位置潜伏好,并且保佑今晚的行动能顺利进行。但是他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低,正当所有人员进行抓捕行动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头头一边开枪逼退警察一边落荒而逃,但好死不死的是,其中一颗子弹就击中了钟维附近的花岗岩,直接反射射向了钟维,钟维还没来得及避开,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进入了这一条黄泉路了。
“叮铃铃。。。叮铃铃。。。”钟维的思绪从回忆里抽了出来,虽然耳朵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黑衣人手中的铃铛声却不断在钟维的脑海中响起,钟维的意识又慢慢开始模糊起来。只感觉到身体一直走一直走,当铃声停了的时候,意识才重新清醒。
这时的他才发现,黑衣人已经把队伍领到了一个古朴的建筑前,同时还有别的黑衣人领着别的队伍聚集在了建筑门前,钟维趁着黑衣人交流的空档好奇地打量起了这个建筑,只见这个古朴的建筑是一个五层高的小楼,模样长得就是电视演的古代电视剧的客栈,客栈虽说不是十分残旧,但整个客栈显得一点生气都没有,十分寂静。这时,钟维微微得抬了下眼,看到了这一家客栈的名字,尘封着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半步多”。
这时候,黑衣人已经领着钟维这个队伍走进了客栈,钟维进去后,才发现客栈的内部比外表看的还要大,而且椅子的数量好像和进来的人数是一样多似的,鬼魂们都有秩序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钟维终于看到兜帽下那些黑衣人的庐山真容,脱下兜帽的黑衣人竟然都是长得一副青面獠牙,想必就是传说的拘魂鬼差了。不过其中一位则有些不一样,这个鬼差带着一个奇特的面具,这个面具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看着这个面具,钟维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颤栗。
面具人似乎是鬼差的头头,鬼差以他为首站在了一起,这时,面具人竟然拿出了个鸭梨pad,开始念起了名字来,钟维看着面具人的鸭梨pad,不禁走神想到,看来100年前苹果之父老乔死了后,地府也与时并进啊,钟维看到面具人每念起一个名字,就会有一个鬼魂起身走进鬼差身后的另一个大门,面具人的声音虽然毫无感情,但钟维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时间枯燥地流逝着,面具人就这样毫无感情地读着名字,眼看客栈的大厅鬼魂也一个个的减少,钟维还是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是觉得说不通。
“大厅那么多鬼,说不定自己这一批死的比较迟,排的比较靠后吧。”钟维安慰自己道。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正当连钟维都等腻的时候,面具人读完一个名字后便没了声响。要是鬼能流汗的话,钟维觉得自己已经是满头冷汗了。
“要不要这样,不会自己已经倒霉到连死不能投胎了吧。”钟维就这样心里一边咒骂着一边用两只鬼眼直瞪瞪地望着已经收起鸭梨pad的面具人。
鬼差们也仿佛忘了还有一个孤独的鬼魂留在大厅里一样,相互作了辑,说点地府的官话就相互告退了。这时,面具人似乎终于看到钟维一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钟维。
钟维看着鬼差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不禁想到,虽然大家都是做警察这一行,一个在人间当了两年,但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可是帮地府干着警察的活的,钟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能低着头等待着面具人的到来。
而面具人也已走到了钟维跟前,只见面具人居然脱下了面具,钟维还没来得及看到面具人的样子,后脑勺就被狠狠抽了一下,随后就听到那把听似亲切的声音没好气地咒骂道:“臭小子,装够了没有!装够了赶紧给我滚过来!”这时被莫名其妙打了一下的钟维才终于看到了面具人的真面目,这一看,被打的有些恼火的钟维竟然忘了反应,平时再怎么有城府的他就这样张开口望着这个死后觉得有点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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