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啊,那沈公子今日是头一回来咱们绮月阁,他一个外乡人,不识您身份尊贵,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白微瑕走后,老鸨依旧满脸堆笑,跟苏诀说着软话。毕竟今日是绮月阁重新开业的头一天,还是要和气生财的。
“沈公子?”苏诀问道。
“是啊,他亲口说的。”
苏诀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白微瑕来绮月阁查失火之事倒是合情合理,可她化名“沈公子”,当真是无意为之吗?
老鸨回答后,见苏诀久久不说话,又说道:“王爷,若是您不待见他,以后这绮月阁自然不会跟他做生意了,您意下如何?”
“那倒不必。本王心胸宽广,岂会和一介草民计较?”他说完,又露出风流多情的笑容,携着两个美女上了楼。
三楼雅间中,锦绣姑娘已经早早等候。苏诀并退身边的美人,独自走进了屋里。
锦绣关好门,回头恭敬道:“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苏诀摆摆手,收起了对外的轻狂模样,严肃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赵家确实是绮月阁的幕后老板,而且近日朝中有不少人都在此与云泽公子见面,听说太子府里,也有他们的人。”
“看来,赵家是铁了心要支持六皇子了。”苏诀叹了口气。
锦绣补充道:“不过,六皇子这段时间并未来过绮月阁。”
苏诀浅笑着说:“这跑腿的活儿,怎么能让主子来干呢?”
“王爷说的是。”
“对了,王爷,属下觉得,您今日碰到的那个沈公子有些奇怪。”
“何以见得?”苏诀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进了绮月阁,便指名道姓要见属下,不过在黄妈妈那里碰了钉子。可他又塞给属下的侍女十两银子,只为了打听属下何时有空。”
“你不必奇怪,下次能见面的话,她想知道什么,你如实说就好了。”
“可是……”
苏诀打断她的话,解释道:“沈公子是女扮男装的太子妃,在绮月阁受了伤,当然要回来弄个清楚不是?她现在精明得很,你无需搪塞她,实话实说就好。”
“是。”
这时候,“嘭”的一声,钟既遇推门而入:“苏诀,你这是做什么?”
他那张假面皮因气愤而皱起。苏诀看着那张五官歪曲的人皮面具忍不住笑出声来。
钟既遇索性揭下了面具,露出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容貌。
那张脸,五官精致,轮廓完美,带着些许异域风情,几乎无可挑剔。只是,那漂亮的眼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浓墨,隐约带着几分戾气。
从十五岁起,他便很少再用这张脸生活。这张脸,早就随着原楚国三王爷叶承皓于火海中殉国。
现在的他,只是昆仑道门中的一宫之主,无相公子,钟既遇。
苏诀知道,钟既遇不想让叶承希复活的愿望比任何人都强烈。也知道只要杀了白微瑕,就可以阻止这场复活仪式。
可他宁愿与自己的师父争夺九生花,也不想杀她。感觉,白微瑕的行事风格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在他没弄明白这一切之前,绝对不能让她死掉。
于是,他冠冕堂皇地说道:“钟兄的心愿我一直都知道,你若想复国,还需依靠道门的势力。可我师父对世俗纷争并不在意,她只是因为那楚国小皇帝,才执意要复兴楚国。若你杀了白微瑕,小皇帝复生无望,他日被查出来,这么多年的谋划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虽然这不是苏诀的真心话,可确实是有道理的,钟既遇冷静想了想,也就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
“多谢承愈提醒,我此番还有要事,他日江湖再见。”
钟既遇走后,锦绣走到苏诀身边,询问道:“王爷跟那白姑娘可是旧识?”
苏诀摇头:“刚认识,不到一月。”
“那属下倒是想见见这个白姑娘了。听说她以前也是个常胜将军,若是有幸比试比试,自然是更好了。”
锦绣跟在苏诀身边十年,深谙苏诀腹黑的心性,每当看到别人走歪路的时候,他都是要上去推一把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刻意撇清关系地去保护白微瑕。
不过苏诀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私事,她也没有明着问。只是以此来试一试那白姑娘在苏诀心里的地位。
结果,苏诀勾唇浅笑:“好啊,到时候,尽管出招,狠狠地打,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锦绣看着苏诀那副格外认真的表情,仿佛不打死白微瑕就不会罢休。不禁感慨,自家主子还真是心思难测啊!
“对了。”苏诀继续说,“把白微瑕给你侍女的那十两银子给我。”
“这是为何?”锦绣疑惑地取了十两银子交给苏诀。
苏诀点清银两,施施然说:“我费心替她消灾,拿她些钱财有何不对?”
另一边,金玉楼中。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气势不凡地说道:“天下分裂,群雄逐鹿,谋臣辈出,辅佐出的明主亦不在少数。不过,近三十年间,唯有一人,称得上天下第一谋士,她就是英年早逝的姜国帝王师,凌云阁史上最年轻的榜首……”
白微瑕坐在二楼的看台上,听着说书人讲自己前世的故事,一时间,也是生出不少感慨。
原来这光阴如流水,事事不由人,回首已是百年身的道理都是真的。
阿涂见她眼眶微红,以为她去了趟绮月阁,想起了以前的事儿,赶忙安慰道:“小姐,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神智恢复了,东宫也没人再敢惹你,而且这次失窃案,太子殿下不也相信你了吗?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白微瑕看向阿涂,展颜一笑:“阿涂,谢谢你。”
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带着满身酒气,与她们擦肩而过,高声唤道:“小二,一壶酒,一碟酱牛肉。”
白微瑕瞥了一眼那人的相貌,只觉十分熟悉。半晌,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两个字。
谢凡。
四年前,她刚嫁入太子府,宋嫣等人哄骗她说,身为太子妃,不得舞刀弄枪,有失礼数,太子不会喜欢。最后,逼着她将安平军全部交给旁人暂为统领。
这一晃儿,已是四年。
“谢统领,留步。”在谢凡将要在邻桌坐下时,白微瑕出声唤道。
谢凡转身,打量了白微瑕两眼,轻笑着说:“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找本大爷有何事?”
白微瑕饮下杯中酒,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放下,不怒自威地说:“谢统领,我郡主府四年的俸禄,两千六百多两白银,倒是都便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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