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你也真是命苦,女主之途还没展开,就已香消玉殒。”
晨光熹微,秦筝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这张属于真正“秦筝”的脸,唏嘘不已。
在原文中,这是一张温婉如玉的脸。
眉细且清,淡得好像烟笼着轻纱。一双瞳仁温柔似秋水,波光潋滟,一笑似乎能弯成天上的新月。唇角始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一笑,又似乎可以看见浅浅的梨涡。
待他日踏上修仙界,“秦筝”更是周身清幽淡雅,宛若空谷幽兰。正应了书上那句“温婉似水,气质如兰”。
而铜镜中这张脸,与书中截然不同。
面如冰霜,眼若寒潭,整个人清冷得宛若遗世独立的天山雪莲。
“相由心生,古人诚不我欺。让我再换张脸。”
顾盼流转间,清冷的面孔褪去,一张笑意盈盈的俏脸浮现在铜镜里。
眉尾上挑,一对眸子灿若星辰,目不转睛时,仿佛能把人看进心底。嘴角更是未笑先含情,换上男装活脱脱一风流倜傥的多情公子。
忽而,镜中人娥眉倒蹙,凤眼圆睁。时而又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还真有趣。”望着镜中变幻多端的表情,秦筝兴致盎然,全没了之前的清冷。
“本姑娘明明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在人前却偏偏只能带着高冷的面具。”玩够了,秦筝瘫在床上。
“结果面具戴久了,就脱不下来了。幸亏独处时,我还能释放自己的天性。”
嘀咕一阵后,秦筝开始沉下心来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
首先,她放弃了属于原“秦筝”的玉镯空间,那么,那玉镯到底被谁买走了?
其次,原书中从没有出现过“李沅芷”和“表姨”,现在她们的出场到底代表什么含义?
最后,她在山上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受痛意侵袭?为什么最后会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她身上抽离?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是什么?
想到最后一点时,秦筝心神一紧,感觉似乎抓到了关键,却又像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
秦筝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开始抽丝剥茧般慢慢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书不存在的人出场了,说明剧情开始改变了。剧情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变,定是出现了变数……”想到这里,秦筝挺直了腰,正襟危坐。
“剧情最大的变数,就是我取代了秦筝,然后放弃了女主最大的金手指。”秦筝咀嚼着“金手指”三个字,思路越来越清晰。
“在我的设定中,主角即为天命之人,而空间是天命之物,是天命之人的身份象征。我放弃了天命之物,实际上就是放弃了天命之人的身份。”想到这,秦筝不禁眼神一黯。
“难道那股神秘的力量是主角光环?我放弃了女主身份,所以主角光环也随之抽离?”秦筝暗自揣测。
不过这虽只是揣测,但秦筝有预感,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说现在她不再是女主了。
想到这,秦筝有一瞬的茫然,自己这就摆脱了必死的结局?如此轻松?天道竟没有阻止?
原来,秦筝放弃自己垂涎欲滴的空间,与高大上的主角身份,就是为了摆脱书中“秦筝”最后身死道消的命运。
而如今天命之人易位,秦筝自然不用走上原“秦筝”的老路了。
但想到自己手贱把女主写死,最后不得不自食恶果,秦筝就只想喊一句——
“曾经有一个光明的前程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不懂得珍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给女主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久,日头大亮。
秦筝梳洗完毕后便去了表姨的房间。表姨母女初来乍到,她却借故离席,终究不合礼数,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来道个歉。
表姨是长辈,自然不会与秦筝计较。反而拉着秦筝的小手,狠狠地夸赞了她一番,诸如“越发漂亮了”“越发气度清华了”。饶是秦筝再活一世,也吃不消如此热情的赞美,最后她只得借故去找表妹李沅芷,才逃离表姨的“魔爪”。
秦筝几乎是落荒而逃,但她确实打算去看望李沅芷。昨日她的离席,明眼人都知道和李沅芷有关,今天她不去找李沅芷,李沅芷怕是会忐忑不安。
“阿沅,昨日表姐多有失礼之处,这个香囊就当是表姐的赔罪礼,你切莫推辞。”秦筝不大习惯与人如此亲近,一番话说得极为生硬。
“表姐的话真是折煞小妹了,是小妹初来乍到,毛手毛脚,礼数不周。要赔罪也应该是我向表姐赔罪。”李沅芷急忙向秦筝赔礼。
“好了,那就不说赔罪不赔罪了,就当表姐给你的见面礼了。”
秦筝不由分说将香囊塞到李沅芷手上,见李沅芷道谢后挂在腰间,才暗暗吐出一口气:这古人就是规矩多,交流起来真是麻烦,不过阿娘现在不会为难了吧。
只是送完礼后,秦筝发现二人竟无话可说。不过,作为主人秦筝自然不好冷落客人,只好耐着头皮没话找话。
“阿沅,你的名字真好听。”李沅芷这名字确实好听,而且还有出处——《楚辞·湘夫人》中的“沅有芷兮澧有兰”。只是这个时空会有屈原和《楚辞》么?秦筝觉得自己朦朦胧胧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被抓住。
“你们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秦筝和李沅芷纷纷转头看向声源处。
来人是一位与秦筝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身着黑衣,极为漂亮,但眉梢之间满是桀骜不驯。
她快步走进屋子,毫不客气地靠在了椅子上,“我是来赔礼道歉的。”但她吊儿郎当的神情哪有半分真心道歉的模样。
“陆小蛮,你给我站起来,向阿筝好好道歉。”随后跟来的陆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啦,我道歉还不行吗。”陆小蛮满脸不耐烦,但到底还是站起来,“秦筝,对不起。行了吧!”
“不过,秦筝你也真是小心眼。我不过不小心推了你一下,而且你现在看上去也没什么事啊。干嘛还斤斤计较,真是小气。”
陆小蛮不清不愿地道完歉后,还是忍不住刺了秦筝一下。要不是这些天阿娘一直在耳边唠叨,她才不会给秦筝低头。
而秦筝却是眯着眼不接话,望着陆小蛮的眼神亦是冰冷无比。
场面顿时像被寒冰冻结。
“阿筝,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与陆母一同前来的秦母出声道。
面对阿娘目光中的指责与失望,秦筝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父母一直认为自己小心眼,还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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