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出租屋内，林晨与郝风两个好友一言不发。林晨面色沉重，像是刚刚入殓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郝风则望着林晨，他不明所以，但被林晨的表情给搞得有些惊恐。

屋内那黑影早在半截飞机残骸凭空消失后，便也随之不见了，马虎的林晨早就将其之前的遭遇抛之脑后，也就没去深究。

但现在，他却又碰上了几件怪事，这让他不由得将这一天发生的种种给联系在一起。

“下午做的那个噩梦，梦里头木门和地板变成黑色，我去撞门，结果掉下深渊。现在突然就通过了试吃，王小拿他说看到了我吃翔的视频。”林晨头脑里面开始整理思绪。

他将这两件怪事给罗列到一起，两件事情的发生时间恰好是中午和晚上，又同时是在他睡觉时发生的，这让他感觉两件事情似乎有着莫大的关联。

“难不成那个梦是真的？”林晨在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确定现在不是做梦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之前的噩梦是真实发生的。

“不对，如果是真的，那现在周围的一切又怎么还是原样呢？”林晨从思考里抽拖出来，看了看残缺的黄木门，又望了眼邋遢的地面，都保持着原样，和梦里面的场景并不相同。

林晨打消了自己刚刚的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拿正手机，想了想，还是给王小拿发去一条消息，问王小拿他之前发的消息是怎样的?

“王经理，就是我先前给你发了什么消息，我不记得了，所以问一下。”林晨手指飞快，眨眼便发过去两行黑字。

林晨的消息刚发完，那边就秒回了，想来王小拿应该是一个专门用微信工作的人，或者他是微信深度用户，一直保持着手机在线。

王小拿的头像是一条鲨鱼，鲨鱼穿西装，打领结，但微笑的大嘴缝隙间明晃晃可见锋利的牙齿，就好像狼外婆随时会扑过来咬你一口。

王小拿发来这样的话：“你之前给我发来你吃翔的视频，我看到了，但忘了回复，等刚刚回复你时，发现你撤回了消息。”

林晨一边斟酌话语，一边看到聊天记录里自己撤回的两条消息，他想了半天，还是追问道：“我发给您两条消息，都是视频吗？”

微信上显示那边的王小拿正在打字，但几秒后，依旧没有回信。等又过了两秒，聊天栏又出现对方正在打字的字样，接着，王小拿几经波折打出来的话总算发了过来。

“不是，我看到你发的视频时，上面就已经显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王小拿的话不禁让林晨一阵丧气，他感到自己的好奇心瞬间被激发到了极点。

“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撤回了什么消息?”林晨内心里面十分纠结，他对此产生了一种执念，一下子平添了不少烦恼，仿佛头发顷刻间掉了一大把。

林晨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在受到煎熬，受到煎熬，被弄得滚烫的好奇心反过来又把他整个人放在火里烤。林晨忍受不住地又发去一条消息：“就是，真的没看到吗？”

林晨这种刨根问底，一再追问的做法是个人都会不满，即便对面的王小拿是个斯文人，也忍受不了，没好气地发来一条语音：“我哪知道！”全然没有先前通话时候那股温和气。

林晨见对面已经被自己惹毛，尽管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依旧想要接着问，但在未来自己的饭碗面前，他终于还是强忍住自己打字的欲望，关掉了手机。

林晨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便抬脸面向站得僵直的郝风：“郝风，我想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份工作，应该很不错。”

郝风露出狐疑的表情：“又是什么月薪万元？”

“不是，是给我当经纪人。”林晨说这话时，露出戏谑的坏笑。

郝风立刻还给他一个呵呵的表情。

“我说真的，应该可以的。”林晨边说，边拿过刚放下去的手机，他打开微信，给郝风看自己和王小拿的聊天记录，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战鱼直播经理的明信片，给郝风看。

“现在信了吧?我遇到了一个大人物，还和他加了微信好友。”林晨说着，得意洋洋，像是那个大人物是他一样。

“哈哈，照你这么说，我以前和云马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那是不是我就是首富的朋友了？”郝风不由地揶揄，算是吐槽般地反唇相讥。

“你和云马合过影?就是那个四十大盗公司的ceo?”林晨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只准你认识一个直播经理，就不许我和云马合影了？”郝风也学着林晨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相册，翻找了起来。

林晨则嘴巴大张，眼神痴呆，一副吊儿郎当相。

“嗯?”郝风刚点开相册，一张照片映入眼帘，让他发出噤声。

那是今日照的唯一一张图片，因而会被手机相册自动排在最醒目的第一排第一位。

而最令郝风感到困惑的是，他今天明明什么也没拍，却突然多了一张照片，上面显示的日期清清楚楚就是今天。

“这是怎么?”郝风感到头脑发昏，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之前他就觉得脑袋昏沉，现在似乎更严重了。

他迷糊着眼睛，看到照片上赫然是一架燃烧的飞机残骸，坠落在一片空地上，周围有几栋楼房。更有趣的是，飞机只有后半段。他点开照片，照片被放大，他看得更清晰了，飞机样式奇特，见所未见，体型非常渺小，和周围的楼房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三岁小孩站在了成年人边上。

“怎么了？找不到了？承认了吧？你刚才是吹牛的?”林晨见他望着手机一动不动，以为是他吹牛不打草稿，手里并没有和云马的合影，便开启嘲讽模式。

林晨的声音将陷入迷雾中的郝风给拽回现实，他眼神一动，随即整个人活了过来。

郝风的手指开始在相册内往下翻找，过了会儿，便翻出来一张“合影”。他把这张合影调到最大状态，正对着给林晨看。

林晨端详了会儿，见上面偌大个云马的奇特面孔，还有其他的身着正装的一看就像大佬的人，唯独就是看不到郝风。

“郝风，你在哪里啊？这上面没有你啊？”林晨撇嘴。

“这不就是，那个小孩。”郝风将手机转过来，然后用手指了指，再递到林晨面前。

“就一只脚，哪有小孩？”林晨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就是那只脚--”郝风刚说完，又立马改口，“那只脚就是我。”

随后，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