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意了?”阴冷的男音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冷厉道,“她是因你而死的。”
“你胡说,和我家少爷有什么关系!”虎子咬着牙顶嘴,却被侍卫一个眼神吓得噤了声。
“你马车上藏的什么,今夜有为何住在楚王府你心中清楚,”楚河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眼瞳深眯道,“将楚王府当做你的庇护伞祸水东引,傅大人高明。”
傅当归看着幺娘浑身的青紫和淤痕,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明明幺娘下午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说,为什么会死于非命。
‘生死是天注定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孤苦伶仃?!傅当归猛地站起来,不由分说的推开楚河,向楚王府外走去。
幺娘确实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梁生明明有个姐姐!怎么会是孤苦伶仃!
夜里的街道十分冷清,幺娘死了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府外,冷风灌入他的领口,又冷又冰。
身后传来马车的声音,傅当归全当没听见,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马车跟了一会儿,见他越走越快,车上的人终于忍不住道:“傅当归!你是在给本王脸色看吗!”
“下官不敢!”傅当归淡淡的回应,却连头都没回过。
“把他给我抓上来。”楚河一挥手,小枫便跳下马车,将傅当归扛到了车厢里。
虎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小枫捂住了嘴,瞬间安静如鸡。
傅当归单薄的衣衫早就扯开,露出细长的脖颈,锁骨若隐若现随着呼吸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楚王爷,下官不敢再给惹麻烦,这就回衙门思过!”傅当归面色疏离,全然没有之前的儒雅和善。
楚河轻抿薄唇,“傅大人好大的官威,深夜从楚王府离开,也不与本王打个招呼。”
“楚王爷料事如神,有什么是不知晓的呢?哪里还需要我打招呼。”傅当归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明明楚河就知道楚王府有奸细,今日里无论是谁与自己答话,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是他还是引诱自己去别院,舍弃幺娘的命诱出奸细!
“傅当归!”楚河冷着脸,声音低沉道,“此案一日不查清,本王也一日不得安宁!”
“那还请王爷不要再防备我!反而害了更多人的性命!”傅当归猛地拽住楚河的衣领,温热的气息呼在楚河的脸上,眼中满是怒气。
楚河不再答话,一双墨瞳眼睛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好似秋水寒潭,令傅当归打了个寒颤。
“你想知道什么?”楚河语调微扬道。
傅当归松开了手,面上满是戒备道:“楚王知道谁是凶手吗?”
“不知。”楚王果断道。
傅当归看不出猫腻,凝重的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案情。
楚河看了他一眼,寒风吹入车帐,傅当归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下一秒,厚重的大氅便披在了他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暖热的余温。
“这……”傅当归一愣。
“别在楚王府染上风寒,旁人还当本王苛待你。”楚河讥讽的笑了一下,转头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马车飞驰,一路到了衙门口,傅当归吩咐虎子去将柳师爷找来,自己掌起灯带着楚河向义庄走去。
“你大半夜急急火火的,就是要来这种地方?”楚河面露鄙夷,“这三具尸体已经不知道被查过多少次了,你还来做什么。”
“自然不是看那三具尸体,”傅当归将手中的灯笼放低,对身后的楚河道,“小心门槛。”
楚河看了他一眼,抬脚买进了义庄,却见傅当归向里间走去。
义庄已经被打扫干净,空气中浓烈的腐臭几乎熏的人作呕,楚河站在门口处便不再往里走,看着他一个个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最后停在了梁生姐姐的尸体前。
女子身上的衣料不算差,虽是洗的褪色,但仍旧整洁,指甲上血迹斑斑,但仍能看出是染了粉色的丹蔻,衬的一双手指细长。
“你会尸检?”小枫见他有模有样看得仔细,出言问道。
“不会。”傅当归伸手扯开女子的衣领,光洁的酥胸瞬间半露,衬着死白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楚河瞬间眯起了眼睛,脸色阴沉的难看。
柳师爷连鞋都没穿好,就被虎子拉扯过来,一边蹦跶一边弯腰伸手拽鞋,看着义庄里的众人一辆茫然。
“这是……嘶!”柳誉年的瞌睡虫瞬间被惊飞了,楚王爷竟然陪着京兆尹验尸!
“你来的正好,”傅当归头都没抬,向他招了招手,“今日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点是什么?”
“是老鼠的脚印,遍布整个义庄。至少有上百只老鼠曾在此乱窜,而后消失不见。”柳誉年赶忙走了过去,皱着眉看向梁生姐姐的尸体。
“野狗分尸,老鼠偷尸,”傅当归抬起头道,“凶手为何能让动物听命?”
柳誉年摇了摇头,显然也想不明白,只得道:“梁生姐姐头部受到撞击而死,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应该是自杀。”
“不对,”傅当归抬起了死者的手,“死者染着丹蔻,指缝干净,且衣服整洁,说明死者很爱美。”
“女子爱美,没什么不对啊?”柳誉年茫然道。
“可是这么爱美的女子,从头到尾,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包括发簪。”傅当归指着死者的发髻和光白的脖颈。
楚河目光一凉,眼神却跟着傅当归的手指慢慢移动。
“而且,死者刚刚痛失弟弟,穿着一身红衣招摇过市?”傅当归挑眉道,“是不是有些太过招摇。”
柳誉年瞬间恍然大悟,他只将重点放在了死者的死因上,外物却没有细做研究,不由道:“京兆尹真是心细如丝。”
“穿着红衣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夜里闹上衙门,白日撞死宫门,她想将事情闹大,”傅当归目光一沉,“死者的首饰全部被带走,说明凶手要么是贪财,要么......便是看上了这几件首饰。”
“既然雇得起人闹事,那么贪财的可能性极小,”楚河冷眸微眯,“或许凶手是个女人?”
傅当归点了点头,吩咐柳誉年派人去查,有没有首饰铺收到了要改的首饰,再去查查,梁生到底有没有一个所谓的姐姐。
“傅大人有了如此的进展,幺娘便没有白死。”楚河一字一句道。
“幺娘自当不会白死,这里的所有死者,都不会白死!”傅当归板起了脸,“我自当护这一方平安!”
楚河不由得愣住了,似乎一瞬间与他记忆中孱弱的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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