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前世今生，到底还是如此的相像……裴元鉴还是那个裴元鉴，李持盈还是那个李持盈，可是……

可是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祁络绎了啊，再也不会因为裴元鉴的一句话而伤心的祁络绎。

“是。”祁络绎仰着头，不叫那不争气的泪水给滑落。

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同喻子妆一道儿站着，看裴元鉴上前去抱起来李持盈便离开。

全身湿透的谢姝冷眼看着一切，嘴上勾起来一道似有若无的苦笑，**的乌发贴着她的面颊，显得尤为魅惑妖娆。

没想到李持盈会自己折腾出事情来，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就这么带走了李持盈。

谢姝瘫坐着，像是一个失败者的姿态，也算是体会到自损八百的真正意味。她损失的不是八百，是八千呢。

而刚刚醒过来的陈淑妃又是晕晕沉沉过去了，杏儿一摸额头竟然是烫的厉害，落水又是吹冷风，不发高烧已经是大幸了。

姗姗来迟的宫人和太医各自安排去照顾陈淑妃和谢容妃，剩下的一批皆是被裴元鉴给调到了绫绮殿里头。

人走鸟兽散，云涧池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那一轮圆月依旧是在池中倒映着圆满。

祁络绎仍旧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的，任谁去唤她她都是不予理睬。

喻子妆和孟婉守在她身边，安慰着：“络绎，咱们走吧，这里太冷了。”

“络绎你不要太在意，皇上他定然不是故意凶你的。”孟婉又说。

喻子妆也接上：“是啊，你怎么可能是故意撞毓嫔的，一定是她自己装的。”

耳畔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叫祁络绎得个清净。

祁络绎合上的眸子缓缓地睁开，一双澄澈的瞳孔不见悲喜，寡淡的脸儿叫人看不出任何的东西。

终于她开口了，凉凉的像是云涧池的水。“我没事，不过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罢了。”

那往事不堪回首，可到底还是还叫自己伤心了。

说完祁络绎便转身，欲要离开了，又幽幽的补上两声：“李持盈是不是装的我不晓得，我只知道我并没有撞到了她那金贵的肚子。”

说罢便拂袖离去了。

喻子妆浅浅一声叹息被孟婉捕捉，她问：“怎么了，为何你又叹息？”

喻子妆偏过头来看了孟婉一会，才道：“这毓嫔我们该离着她远远的了，当时你失忆也有大部分的原因在她的身上。而我被冤枉亦是她所为……今日之事应该是怪我，怪我一时间忘了她的本性，不应该上前去……”

孟婉拍了拍喻子妆的肩头，又将她轻柔的揽入怀抱中，浅浅说：“又怎能怪你呢？你是医者仁心，看着了人不舒服便也什么爱恨情仇都抛到了一边去，只顾着下意识去救人的。”

“哎。”喻子妆又是一声叹息，由着孟婉轻拍她的后背而纾解忧伤。

“但我看着她那反应，很有可能是……很有可能是要生了……”

“什么？”孟婉也被震惊到了，只是小小的撞一下怎么会？况且这个时候她还不足九月呢！“你是说毓嫔……早产要？”

喻子妆点了点，答：“我看她那样子大抵是这样的，不过也可能只是我看错了吧……”

话音刚刚落下，喻子妆又是是低眉嘟囔起自己的想法。

“依着毓嫔的身体，由于身子底和上次小产的缘由，她已经不适合近期再次有孕的。但是她一意孤行如此，将孩子养到这么大算着实不容易了。但……若是早产，恐怕孩子生下来了也是身体不佳啊。”

孟婉听后觉得今夜有些分外的冷了，她扶着喻子妆一道离开。

今夜里，想来大家都不用睡了，灯火通明的后宫今夜备是繁忙。

居在北苑和长秋宫的两位地理位置相差颇远的娘娘一道儿落了水，谢娘娘还算是身体康佳，但是陈淑妃因为那边刚刚出了月子，在生产的时候落了病根。这一下子落了水，简直是要了人命。

而更甚的是绫绮殿了。

太医检查过毓嫔之后竟然直接叫来了产婆一起帮忙，并禀告给了裴元鉴有关于毓嫔的情况。

“皇上，娘娘这身子有些虚弱啊，但是已经流血了，这孩子必须要生下来了。”

裴元鉴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连忙问起来：“这有多少把握？”

谁知太医却摇了摇头，喟叹说：“皇上，老臣需得让您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毓嫔娘娘的胎不足月数，而且身体不如陈淑妃娘娘养得好，很容易……很容易……”

后话不必多说，裴元鉴亦是明白。可是那李持盈曾经也怀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在不经意间小产流掉了。那时候裴元鉴便对李持盈有孕之事比旁人多了一分怜惜。

但是这一次，她若是……

裴元鉴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叮嘱好了太医尽力而为，便在外头守着了。

钟离替裴元鉴披上了大衣，问道：“皇上，您今日是要留在此陪着毓嫔娘娘？”

裴元鉴没做声，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钟离了然，也不好再提醒着裴元鉴还有朝政国事要忙，毕竟毓嫔这生孩子更是十分的艰苦了。

等啊等啊，绫绮殿里头的人声一直从夜里月亮高悬到晨时旭日东升，李持盈折腾着，整个后宫也陪她一起折腾着。

终于李持盈生了下来，闷了好久才听着一声低低的哭泣的声音。里头的产婆叫着：“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已然累坏了的李持盈在听着了这一声之后沉沉的晕了过去。许是她的心愿达成，她有了儿子便有与祁络绎和谢姝抗衡的资本，连晕过去都是带着笑意的。

可是没一会产婆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了，这娃娃刚哭了一声便没了动静，于是伸手去拍了好几下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产婆慌了，这难不成……已经是夭折了？

“太，太医大人，您……您快来看看呢。”产婆手忙脚乱的将襁褓递给了太医。

果然如产婆所想的，这孩子已经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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