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就失去兴致了。”我坐在沙发上问玥。
“虽然我很喜欢狗,但是想着自己怎么也没有办法养一只,稍微有点失望。”那只金毛乖巧地趴在玥的脚边,玥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刚进来的时候确实很兴奋,但是每次看它们被店长呼唤过去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这不是我的狗,这种时候怎么也没办法摆正自己的心态。”
“所以还是想养狗?”我转过头,“干脆在外面租房怎么样?房租的话,老板应该不介意多一个服务生。”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图书馆的工作,那种环境更适合我,而且人在成熟之后应该拥有良好的判断能力与优秀的取舍能力。”玥伸了伸懒腰。
“所以说养狗是不成熟的表现?”
“不是。”玥摇了摇头,“并不是说养狗是不成熟的表现,只是成熟的人不应该在现在的我所处的环境下养狗,我比较可惜的是我没有在不成熟的时候就养一条狗。”
“人都是这样的嘛。人在不成熟的时候没有弄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结果在成熟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遗憾嘛。”我看着跑开的金毛。
“你总是能说一些让人无法反驳但是又特别讨人厌的道理。”玥用脚后跟敲了敲沙发腿。
“并非很难解决的问题。”我同样用脚后跟敲了敲沙发腿表示回应,“人没有必要每时每刻都保持成熟,相对于社会来说,我觉得还是生活更重要。”
“你说的?”玥从沙发上弹起。
“我说的。”我点点头。
“那么我们养一只狗吧,我负责养狗,你负责解决其它一切问题。”玥用头顶了顶我的肩膀。
“呃......”
“没有拒绝的权力,这是你教我的,所以你就应该老老实实践行你的理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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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咳咳。”我能感觉到我的整个呼吸系统已经枯萎掉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其实我对这种事情早有准备。”老人把熬好的药汤递给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和我一开始想的差不多。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一个人,但是等人也绝非什么简单的事情,为了让你等的人更快地找到你,你的潜意识会驱使你做出一些超出你思维的举动。”
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那确实是我做的。
“尽管我知道,但是我不能阻止你去做这种事情。”老人往炉子里添上木柴,“这关乎到你能否走出这座森林,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如果你不够顽强,你就会成为那些‘尸体’中的一员,如果你支撑到了最后,那也就是你回家的时候。我只能尽我所能帮帮你,但我不能打破森林的规律,所以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我默默点头。
“不需要去控制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那个人没能找到你的话,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森林里。而且你如果在森林里死掉了,对你等的那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会因为你的死而陷入深深的自责,恐怕在外面和死掉也没什么区别。”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老人捏了捏下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森林里和森林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代表你们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做出妥协。不只是见面那么肤浅的事情,你们之间肯定少不了争执,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在此之前,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晃了晃那碗药汤,最后还是一饮而尽。
“这么直白地和你说这些确实有些残忍,但是我并不想看着森林里再次发生同样的故事。”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子里的火焰,“等你康复了我带你去‘’看看吧,也许在那里你能更快地了解一些东西。”
在此之后几天我都呆在屋里休息,老人每天会把饭菜和药汤准时送到我身边。很快我就能依靠手杖自由行动,但是我能感觉到身体的重量轻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生病而导致的体重下降。森林依旧每天都会出现在屋子外面,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从屋子的背面出发,整条道路其实就是树木间的缝隙,很多地方都是仅容一人通过,每隔五十米左右就会有一根削好的木桩钉在土地里,老人说这是他之前做的标记。很快树木就变得松散,最后甚至可以说是稀少。大片大片的土地从森林的深处裸露出来,地上躺着各种各样的石碑,上面依稀可以看见刻刀的痕迹。
“我在这座森林里见过太多的外来客人,但是与我有过交流的不过数十人,他们有的离开森林,剩下的全部躺在这里。”老人张开双手,“每当他们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为他们在这里留下一块石碑,然后把他们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刻在上面。”
我蹲下身子走向最近的一块石碑。
“永失我爱。”我抚摸着石碑上的模糊不清的字句。
“那个男人失去了他的爱人。”老人站在我身后。
“原谅我,母亲。”这是另一块石碑。
“这个人犯了一个孩子才会犯的错误。”
“我只需要一年时间。”
“时间从不会同情任何人。”
每当我走到一块石碑跟前,老人就会说出那块石碑的故事。我能想象这些人在森林里与老人见面的场景,我也能看见他们在森林中逝去时脸上遗憾的表情。
“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一个。”我们走到“”的尽头,老人突然开口。
很难不注意到那块石碑,因为其它所有石碑都是倒下的,只有这座石碑孤零零地立在‘’的尽头。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那个蹲在石碑前的影子。他似乎有些不满意石碑的材质,但是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从背包中掏出了刻刀。
“找回自我。”石碑上的刻痕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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