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深受方府信任,被允许保留祖上姓氏。管家叫成良,他妻子管内院丫鬟调教调换,主子给面子的说叫成良家的。
方府人事分工明确,半下午我就拿到新发的秋装三套和一些简单不值钱的首饰珠花。
十月过半,秋装早已分发,听别人闲说,连冬装都下来了。
我是最下面的丫鬟,又刚入府,只得和先前一样,拿前辈们较厚的旧秋衣将就,只是这回好些了,颜色鲜亮呈半新,最主要的是有改小过,三套半天就拿到了,很合身。
成良家的带我到梧桐院守门婆子那里,将我将给婆子后就走了,独留我和满脸皱纹走路却四平八稳的老太婆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交代。
“怎么。还要我老婆子请你进来?”沙哑的声音像坏了嗓子般难听。
“嘿嘿,嘿嘿,不用,我进来了。”傻傻的笑两声,连忙往里走两步,刚好迈过院门,停止,回身面向老婆子。
老婆子动作利索的关门上扣子,一转身就对上我傻笑的面孔?????“哎呀”,老婆子后退两步背抵着门,惊吓的拍着胸脯,两眼圆瞪。
“作死啊,在这儿杵着干甚,还不走!”
率先过我而去,不忘报复的掐着我胳膊拖着我往里走。
龇牙咧嘴唏嘘着痛,这老太婆力气真大,手臂这会儿恐怕都青了。
老婆子很不客气,直到主屋旁边一个单独的房屋前才放手。
我揉搓着伤痕轻声呼呼,真的很疼。
婆子哼了一声,没理会,自顾自的指着某些方向说:“这里是你住的地方,自己打扫干净,里面东西都有。那边是厨房,平常都到大厨房给少爷拿食,要是少爷没来得及吃就拿到这里来温着,茶水什么的可以到这里烧,缸里的水自己到旁边的井里提。那一片是少爷的主卧和书房,旁边连着花厅。”
噼里啪啦,很快但吐字清楚,我刚理会到上一句,下一句已经说完了,最后我就只看到一些大概的方向,然后交代的什么也忘得差不多了。
茫然的看着老婆子,你能再说一遍吗?
老太婆不予理会,从身上取下一串钥匙递到我手上,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望着愈加远去的背影,我喃喃着:“难不成可以自由游玩的嗦?”
刚才进来一路都在手臂的疼痛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环境,这会儿一个人,左右张望,除了右边一排排的高粱大屋,左边就是只有一个类似厨房的偏屋,挨着我即将落脚的地方。
而不远处,一排高大的梧桐立于墙边,低矮的灌木花丛修成好看的形状,零星的个别特异植株,开着这个季节不知名的花朵,艳丽亮眼。一小片的翠竹围成小半弧形,隐约看见后面的独顶凉亭,褐瓦沉木,带着孤雅融入自然。
好想去看看,好想到处走走。
打开门也不细细查看即将住很久的地方,直接将包袱仍在像是床的木板上,出来关门就走。
这瞅瞅那闻闻,偶尔摘朵多瓣的小花,边走边数花瓣。
凉亭歇够了,开始往回走,顺便熟悉环境,查看即将属于我管辖范围内的一切。
首先是厨房,睡觉回来的路要是不经过老婆子的守门处,就只有墙角的一条?不是很熟,原路返回就好,而第一个就是厨房。
干净亮堂,这是第一感觉,其实该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只是仍有人保持着它的整洁,连上面橱柜里的食物都很新鲜,好像刚买回来一样。下面箱柜里放着很多干货,银耳莲子血燕窝,当归百合山药也不少,更是一个小盒子里放着好几根人参,虽说不大,可是架不住数量的多。
还真是富有,也不怕下面的丫鬟婆子贪污点拿出去卖了?
别说除了我认识的一些就觉得很意外,还有好多好东西叫不出名呢。我觉得吧,就算一天三餐在这厨房解决,只要不挑,该也不大,还营养丰富。
除了水要自己提觉得还平常,柴禾倒是很充足,还是那种很细心的劈成小块小结的干朽木,这最好烧了。
有些迫不及待的,我晚上的宵夜一定要在这里自己弄。
出来扣上门,两步回到住所。
房间不是很大,但也足以住下我一个人。侧面一扇窗,打开就对着不远处的主屋。屋里摆设很简单,一桌两凳一床板,加个塞得满满的衣橱,其实也差不多了。
利落的到厨房里打点水,擦拭一片屋里的细微灰尘,然后将衣橱里的被褥拿出来,先厚厚的垫在下面,只留一床还半垫半睡。
临近十一月的天气,白天倒好,只是晚上稍微有些凉度。不过我倒没什么,以前那四季分明的日子我可是一年倒头都一床被子过活,冬天半垫睡,夏天当枕头。
整理好后环视一周,恩,很满意,简简单单的,床上新铺的被褥醒目的带着人气味儿,真好。
东西整理好了,环境也考察的差不多了,除了主屋不可视察外,我茫然的望着院子里的景色,思考接下来的人生????
我是先去给少爷请个安?可是听下面的人说少爷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若非必要,都不允许出现在他面前的。
去大厨房拿吃食?拜托,现在才申时初,差不多就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吃晚饭,我怕一去大厨人家就会骂我饿死鬼投胎。方府主子们都很懂的养生的,从来不混乱吃食时间,也没有少吃多餐的说法,当然是说孕妇。
要不去打扫书房?可是碰上少爷在里面怎么办?
清扫院子?好像都是婆子包了的。
??????
到底要怎样啊?烦死了!
使劲揉抓捆着团子的两个发髻,十岁的稚脸上一片苦恼。
要不提点水来用?记得厨房角落堆着的一小筐好像是土豆的嗦,我可以现在做准备,弄点土豆细丝来泡泡,做些麻辣土豆饼,好晚上做宵夜。
话说,来这里这么久,除了入府前那段时间,我已经好久没有顿顿吃过饱的。捏捏没几两肉的小肚子,长身体的我,能不亏待自己的情况下,要为自己赚足的本。
说干就干,出来关上门重回小厨房。
望着那一个个比我拳头还小很多的不规则圆圈,我愕然,这是堆放剩货还是方府下人对少爷暗地里的故意?
纠结着,这么小一个,我要切成细丝的话,那该多考手艺?
张开握紧,再张开握紧。
手太小了,对比那成人用的菜刀,看起来还很足分量的情况下,我不觉得就这大半个月积集的力量能灵活的运用很长时间。
算了,这样不行换一样,做土豆饼其实最好是土豆弄成泥,可是想好看的我老想着切细丝,而忘记考虑实际情况,毕竟现在的我不是二十几的大人,而是十岁的小孩一个。
好在提水的小桶不是很大。该是想着院里都是丫鬟些伺候,力气本就不大而设计的吧?
鼓作气连着提水装了大半缸,实在没力气了。
话说,这缸看着不大怎奈这么能装水,比我柴房后面的装杂水的缸还大。
利索的翻出几个看着好刮皮的土豆放进留有半桶水的小桶里,找了个丝瓜攮子,就在大缸旁边蹲着干起活来。
边做边想着待会儿是做一个味儿的还是多做两个味的尝个鲜,起劲儿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你在做什么?”
有些沙哑,带着男孩变声的独有特色,低低的混着柔和。
“土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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