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一晃而过，楚尹苏提了一大包好吃的东西回到了基地。

班长告诉他，上面命令进行一个月的突击驾驶训练。成绩好的，当即颁发军地通用驾驶证。原来，领导考虑现在战士复员找工作越来越难，有个驾照就多条路径。象训练基地学员现在70来人，将来最多留下十几个，还要淘汰50多人。如果农历年前拿到驾照，年底转业时就能派点用场。

驾驶训练开始了，晚上理论，白天实践。顺序是摩托、汽车、装甲车、坦克，重点是汽车。

楚尹苏记忆力强，理论课基本上不耽搁，腾出来的驾驶时间就多了许多。仅仅半个月，就通过了全部的汽车驾驶员考试科目。剩下的时间，他开始学习驾驶装甲车和坦克。

这天，楚尹苏正在驾驶坦克，忽然一辆越野吉普开到了坦克训练场。电台里立即响起大队长的声音：“全体坦克驾驶员注意，立即开车向指挥台集合！”

楚尹苏和部分助教、驾驶员在指挥台下站好，听候命令。

大队长站在指挥台上，扫视了台下一眼，说：“有个事情通知大家，上级领导要求压缩财政开支，党政机关过紧日子。有些在国家计委、财委的工作人员在编制明年预算时，有人提出压缩军人生活费，特别是机械化部队的伙食费。刚才，特种兵总部通知，这帮人员要来基地体验坦克兵的训练强度。他们不管是坐到任何一辆车，都要给我使劲开，多跑障碍。一定让其感到我们训练强度大消耗高，不至于扣我们的伙食费。大家明白吧？”

“明白，我们的表现决定着兵种的伙食费！”楚尹苏大声说。

大队长满意地说：“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只管大胆开，颠出来事情我负责。但是，你若让他们轻松下车，你要负责！”

大队长刚布置完任务，便看见在一辆越野车带领下，四辆轿车停在指挥台前，十来个大腹便便养尊处优的官员走下车来。他们挑选出六七个人登上两辆坦克进行体验，其中有一辆是楚尹苏驾驶。

适应战为时需要，坦克训练场设置了弹坑，模拟被巨型炮弹炸的深坑，并且是一连好几个。坦克前进时就会突然跌下再向上昂起。一连过几个就会忽高忽低。还有断崖，就象前进时路突然断了，车会衚衕一声跌下去。还有崖壁，即前进路上突然出现米吧高的峭壁，车会咚的一下撞上去。另有土岭，即瓦屋脊一样，车头向上时高高昂起，重心一过中心线车头会猛然落地。此外还有车辙桥，之字形障碍等。要是一圈转下来，一般人就会头晕眼花，气喘嘘嘘。

本来，85式中型坦克内有乘员座椅，还有胶皮工作帽，带上后会隔断850马力发动机的噪音。但是，刚才大队长的意思楚尹苏很明白，这帮人员是来这里找事的，他们是想降低机械化部队生活费。因此，心里先有了让他们多吃点儿苦的念头。也是少年心性，天地不怕。见那伙人已经进了坦克，既没去帮其坐座椅，也没有帮助其戴工作帽。他把炮塔及座舱盖一盖，启动了发动机，百米冲刺，坦克一二三四档连续变换，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向着训练跑道冲去。对障碍物，技术规范要求是“高速接近，低速通过，迅速离开。”看看来到一串弹坑近前，他猛踩制动，坦克一个急剧减速，他干净利落换上了1档。车头“哗嗵”落进弹坑，接着，油门一加坦克向前一冲开始爬第一个弹坑的斜坡。重心才越过中心线，车头刚刚落地，又到了第二个弹坑，如是一连3个弹坑。离开弹坑跑不太远，到了崖壁前边。楚尹苏降低车速，待坦克最前边的诱导轮轻轻触到崖壁，油门逐渐加大，坦克像一只利剑，直指苍穹。待重心越过崖壁棱角，油门稍稍一减，又逐渐加大，向前冲去。这一减一加，奥妙很大。老驾驶员说，越过棱角后，油门过大，车辆前冲，几十吨的重量落下，会颠得太狠。所以，要稍稍减一点油门。但是，也不能减得太多，如果坦克动力不足倒退回去，就会出事故。你想，现在挂的是前进档，车一倒退，一定会憋烂变速箱。稍稍减一点油门，车头向下落的瞬间，驾驶员一加油门，车头会向上抬起。利用车辆抬头的动态抵消其落地的颠震。这一减一加是多少经验丰富的驾驶员经验之谈，被这个娃娃兵用得得心应手。

他在前边开的有滋有味，后边那些体验者早已是头晕眼花，倒海翻江。车辆一发动，850马力的发动机震耳欲聋，车内空间狭小，黑咕隆咚，车辆时而跌下弹坑，时而斜插苍穹，似一叶扁舟在大海的波涛中挣扎，一忽儿跌入谷底，一忽儿被涌上浪尖，一忽儿在漩涡中打转。那些人提心吊胆，感到天旋地转，吐得昏天黑地，跌得鼻青脸肿。倒在坦克底部钢板上，杀猪般惨叫。

转一圈怕那些体验者不过瘾，楚尹苏又多跑了一圈。将车在指挥台前一停，他一转舱盖弹出座椅，把工作帽一摘，潇洒地跳下车来，跑向指挥台敬礼：“报告首长，学兵楚尹苏完成让地方领导体验任务，请指示。”

陪同有关领导前来的燕京军区特种部队少将总队长迟钟如回了一个军礼，强忍住笑，说：“学兵楚尹苏，你把领导都扶上来再报告。”

“是！”楚尹苏敬了个礼，三步蹬车，扒着炮塔向下喊，“各位领导，到指挥台了，请下车。”连喊三遍，不见有人出来，只得向指挥台大声报告：“领导们都上不来，来人帮忙吧。”。

迟钟如向站在一旁训练基地的干部战士一挥手，十几个人跑过去。他们跳进车内两人，打着号子，车内车外结合，惆屁股，拽胳膊，拖死猪似地把三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拖了出来，一个个惨不忍睹。尤其是那位美女，不知在车内打了多少滚，把那些人的呕吐物沾了满身。西装的扣子掉了，坦胸露肚，脸上的妆也花了，鼻子一把泪一把，披头散发，使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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