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小灵儿送走后,我会留下来!”
“不行,小灵儿便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只有她活下来,我们才有可能都活下来,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将小灵儿安全送出去,而且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她。”李守紧紧握住陈孟的手“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希望你务必要答应。”
陈孟点头,半晌无语,他开始发现自己的渺小,书中有道理千万,但是那从始至终只是约束自己的东西,你不能奢望用道理去说服别人,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道理都只是浮云。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砝码,当你有了实力,别人才会有兴趣去听你的道理。这道理,可能圣贤书中并没有去诉说,但是历史却一直在告诉我们这冷冰冰的道理。
李守低下头,明显是已经很累了,陈孟默默的退了出去,没有在打扰李守的休息,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对上了一副水亮亮的大眼睛,正是经常陪他切磋的王宁雨。
陈孟错开她的眼睛,今天的心情不佳,他并没有去陪这武痴女子切磋的打算,倒是王宁雨伸手拦住了陈孟。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陈孟轻轻拉下王宁雨的手,叹了一口气道:
“这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李庄主不是已经让你们去避难了嘛?你怎么还不走!”
王宁雨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放下挡住陈孟的手后,随心的坐到了一旁的栏杆上,看着一旁有蝴蝶绕着鲜花飞舞,没来由的多了些许笑意,她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发丝,淡淡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笑着说道:
“今天的阳光跟多少年前一样温暖,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看过太阳了,那年,城里的人第一次发现妖族,那年妖族随着那诡异的力量第一次攻入了城里,我就躲在一个小房子里,握着一把跟我一样高的长刀,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在师父把我捡到横刀山庄时,我下意识的没有放下为了保护自己而随手捡到的那把长刀,其实一直到今天,我也一直没有放下过,只是那长刀换了又换,握住长刀的却还是那个当初的人。”
王宁雨就那样平静的诉说着,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说书人,说着别人不知晓的故事。
“我一直在等待着今天,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陈孟轻声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报仇就是王宁雨坚持活下去的信念,若是这时去劝说她离开,想必比让她去死更加困难。
此时的陈孟左右为难,王宁雨虽然蛮横,但是陈孟卧病在床之时来的最多的却是王宁雨,虽是为了切磋招式,但也为无聊的卧床生涯多了几分人气,他不忍看着正是如花似玉年龄的王宁雨去送死,但是亦没有办法去劝说。因为就算是他自己,若不是因为李守的托孤,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毕竟师兄说他就是一个傻子。
一时之间倒是两两无言,倒是王宁雨首先打破了僵局,她笑出声来:
“是不是读书人都像你这样?一看就是读书读傻了。快去带小灵儿走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陈孟与王宁雨错身而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身,往前走出几米后,微微抬头:
“活下来,世间的风景不止这些。”
王宁雨笑着看向前方那个背影。
“快滚吧!跟个姑娘一样,啰啰嗦嗦的!”
陈孟点点头,向着前方走去,王宁雨斜靠在栏杆上,面有微笑。
城外有山,山中有妖。
众妖之前有一黑衣,黑色面罩紧紧笼住自己的面庞,让人看不出相貌,他沙哑着嗓音说道:
“墨家神器将于几日后压制力呈现最弱状态,那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近几日,那个书生将会带着单灵灵离开灼华城,我需要你们配合我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去杀了他们。”
周遭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群妖面对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袍人很明显心中不服,但是奈何妖王将生杀予夺之大权交给了这个黑衣人,不然真的想尝一尝这个黑袍人是不是与寻常野兽味道不同。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众妖都消失在林子里,在森林里,妖族是天生的狩猎者,没有任何悬念。而另一边被刻在诛杀令上的两人却是浑然不知。
小狐坐在陈孟肩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陈孟正在帮着单灵灵收拾行礼,单灵灵的眼睛有点红肿,她咬着嘴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十几年的孤独生活在她心中砌上了厚厚的一堵墙,隐藏着内心那个脆弱的自己,孤独是难言的痛苦,孤独从来便是没有眼泪。
陈孟缓缓靠近单灵灵,轻声的说道:
“如果真的难受,那就哭出来吧!”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打开了单灵灵的泪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她一把抱住陈孟,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停的呜咽着,泪水沾湿了青衫,陈孟就那样僵着,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他机械般的拍着女子的背部,轻声的安慰着她。
人世间有太多伤心事,但是人活着总归是要前行的。
在收拾好后,在横刀山庄几十年的老总管悄悄的找到陈孟,让他带着小姐先走,横刀山庄出了叛徒,离开只能偷偷的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便是灭顶之灾,临走前,老总管将一物件偷偷塞入陈孟的口袋里,说道此物不知为何进来愈加孱弱,但是绝不能让此物落入那帮妖物手里。关于此物是何物,陈孟心知肚明。
两人悄悄从后门离去,临走前单灵灵望着高耸的横刀山庄,双腿下跪拜别,陈孟作揖行礼。
李守坐在大厅中央闭目养神,老管家轻轻的走到他身边,附在李守耳旁说道:
“事情已经交待清楚,陈公子和小姐已经离开了。”
李守点点头,说道:
“山庄还有多少人没走?”
“大概有百十人的样子,有些人实在是挂念家中老母与妻子,我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先走了。”
“还有百十人啊!把他们叫过来,我要与他们对饮一杯!”
“是,庄主。”
老总管应声后便下去安排,李守抽出手中的长刀,借着斜阳看着水亮的长刀,多少年的噩梦了,终于可以在今日了结,不论生死。
李守看着下面一群手持长刀,皆着白色练功服的少年郎们,心中悲怆却又豪气顿生。男儿自是重危行,他举起一碗酒,高声说道:
“这一次,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但是很高兴,你们与我站在一起。今日,我们不仅仅是斩邪除妖,我们站在这里,就是告诉那些天杀的妖物,有些地方,他们永远也不能胡作非为,或许今日我们会死,但是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代可以骄傲的说,祖先在这里战斗过,从来不曾逃避。”
酒水一饮而尽,江湖何时少过豪气。
待到所有人散去以后,李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虽然不确定城中内奸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其权势惊人,竟然连灵器的消息都能探取,而且准确无误的扩散出去,那就绝不止是一人,甚至可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组织,其危险程度绝不在妖族之下,李守扶着额头,还好让陈孟带着小灵儿先走了,不然还真的是让人头疼啊。
城中人多眼杂,老总管执意让陈孟带着单灵灵走着一条小道,虽偏僻但是人烟稀少,但却不能骑马而行,以陈孟的脚力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单灵灵来说却是第一次走上这么远的路途,多少年来她只能在那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庄园里兜兜转转,直至数清了小路上铺的所有鹅卵石,她才会去想大概这就是书中说的百无聊赖吧。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背着行囊,肩上蹲着一只小狐的书生走进这府邸,才为她平淡而且枯燥的生活带来些许色彩。
她看着前方男子并不雄壮的背影,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全感。陈孟转头,正好对上单灵灵水润的眼眸,她俏脸微红,陈孟以为是步子太快,单灵灵跟着有些吃力,他放慢步子,回身微笑着说道: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嗯。”
小灵儿点头,她没来由的认为眼前男子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要说为什么呢?可能就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吧。
突然,陈孟停身,小灵儿没刹住车,一头撞到了陈孟背上,鼻子撞得通红,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陈孟一手护住小灵儿,一手持剑,小心地巡视着四周。
“什么人,出来!”
小灵儿躲在陈孟的背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从周遭的林子中窜出来。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安静,对,没错,诡异的安静,周遭安静的连一只虫鸣都没有,在夏秋的林子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孟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冷笑道:“既然你不出来,那我便请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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