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身穿大红衣裳的喜娘把盛装下的新娘从后面挽出来,准备与新郎拜天地。
这时候,钟敏远远地站在边角落里,记不起刚刚还向白星鹏保证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她无法不把眼光系在那个人身上,此时的段洪波,大概已经觉得离他最大的成功不远了,他这时,无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大厅上早就安静下来,只听礼官拉长声音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孟神山闭关未出,堂上只有孟菁菁的母亲柳氏受了女儿女婿一拜。柳氏是个大家闺秀的出身,独受空房已多年,今天能看到女儿行成人之礼,女婿又是一个人才,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喜娘将结着富贵花的红绸交到段洪波手上,另一端连着新娘孟菁菁。段洪波须在礼官“送入洞房”的长声中,把新娘带进新房喝交杯酒。
但是,新郎段洪波并没有带新娘进洞房。他把大红绸带的一头交给孟菁菁随身的一个侍女,然后向着坐在上面的柳氏道:“岳母大人,今天小婿同令爱成亲,成礼之前却有一件大事非做不可,还望岳母体恤小婿,成全小婿了却心愿。”
柳氏乍逢变故茫然不知所措,忽见女儿又掀起盖头来,不由叫道:“女儿啊,不可如此!”孟菁菁道:“娘,您就不用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啦。洪波要做的事,其中自有他的道理,你就许了他吧?”柳氏只好对女婿道:“好吧,你只管做就是。”
段洪波谢过岳母,转身向宾客走去。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在大家面前站定了,然后对着一边的角落道:“绝命谷主,现在我们就把新仇旧恨一起了结吧?”孟菁菁手下另一个侍女奉上剑,段洪波接在手中,剑尖一颤指向站在人众后面的钟敏。
他剑指的方向上空出一条大道,人众方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绝命谷主并不是受了段洪波一掌的年轻人,而是旧日谷主玉真子的弟子无名花。
钟敏没料到这一招,她一下子有点发蒙,脸上犹如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禁不住涌到上面。
白星鹏在旁边撑了她一把,对段洪波冷冷道:“有什么帐,说出来大家一块儿算。”段洪波微笑着弹一弹长剑道:“哦,我记不起那些事和阁下有什么关系。”白星鹏大怒,钟敏却接道:“星鹏,你还是让开罢。”没等段洪波笑出来,白星鹏自己已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连心都一并寒透了,冷声道:“你好自为之。”大步走开。
钟敏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那样说。可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段洪波轻弹剑身道:“钟姑娘,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到今天这一步,你说呢?”他突然变得谦和而且有礼,钟敏的眼睛立刻湿润起来,喃喃道:“是啊,我也不想,可是,——你为什么叫我钟姑娘?”
段洪波怜悯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最后道:“那得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
钟敏如同被毒蜂蜇了一下,她终于醒悟这辈子与段洪波只能做仇敌。悲痛和失望潮水一样席卷过来,她忍不住大声道:“因为你害死了我师父,我不仅杀段绝情,还要取了你的人头去祭我师父的亡魂!”
此言一出,厅上大哗。大家都已经知道玉真子的确死了,可想不到,那个大魔头竟然是死在段洪波的手上。
段洪波仰天笑道:“玉真子一生为恶,杀之不足为惜。”钟敏冷言以对道:“段绝情作恶多端天理难容。”
“那么,我们之间就这剩一个‘仇’字可谈喽?”钟敏喉头发滞说不话来,段洪波继续道:“再说,我爹纵有天大的不是,我终究是他的儿子。他生我、养我,这难舍的养育之恩说什么我也不能不报。钟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讲吗?”剑尖下指凝立不动。
“出招吧。”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钟敏却如同被铁锤连敲三下,胸口猛然间发闷,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落在铺地的青砖上。
孟母柳氏观之不忍,叫过女儿轻声耳语道:“在喜堂上出现血光是不极力的,而且在自家门上大动干戈终究不好,不如让他们暂歇了吧?”孟菁菁道:“娘,这是夙仇,你若不让它此时完结了,以后会影响女儿的终生幸福。”柳氏这才不响了。
钟敏瞪视段洪波的眼睛,恨恨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有心对过我?”段洪波唇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轻笑道:“你以为呢?”钟敏拔出的剑“当啷”落在地上,两行清泪同时窜了下来。
“你杀了我吧——”她费了全身的力气讲出这句话来,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段洪波反而意外,提起的长剑不知道该不该刺出去。这时候,站在堂上的孟菁菁对身边一个侍女交代了几句,那侍女点头后站了出来,大声道:“无名花,你师父玉真子兴建绝命谷前后杀了无数江湖人士,吾虽与你无仇,但你师父欠江湖一个交代,今日便着落在你身上算吧!”此言颇能鼓动人心,好几个人齐声叫道:“不错,玉真子杀了那么多人,今天非报仇不可。”又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玉真子杀人,现在他人死了,大仇当然要着落在他弟子身上还清!”
经这些人鼓动,登时许多人都叫起来:“我师父就是玉真子杀的。”“还有我叔叔。”“我大师兄也是死在玉真子手上,还有我两个师弟。”报仇声响成了一片,最后人人都叫喊道:“杀了无名花,杀了无名花!”
钟敏被彻底击溃了,她望着孟菁菁道:“段夫人,你真的很狠。可是你不要得意,你今天这样帮段洪波,总有来日你后悔的时候。”孟菁菁微笑道:“不管怎样,你是不会看到了。”钟敏神色一黯,自语道:“不错,你说得可对极了。”突然脚尖挑起方才落地的长剑,右手抄住厉声道:“谁要报仇尽管来罢!”
段洪波笑了。他明白自己已经胜券在握,马上,无名花就要带着在玉真子手上繁盛一时的绝命谷下地狱去,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伟大的功绩,而他又怎么可以不得意呢?
这时候,钟敏几乎要被“报仇”的声浪淹没了。她太天真,天真到竟然以为段洪波会坐在那里等她来报复。她难道不知道,这个万恶的贼子有无比险恶的心计?她呀,还是一个在师父的庇护下成长的宝贝,总将事情想象的太简单。
这时候,她又该怎么做?
一只手悄悄地伸过来,把她冰冷不知所措的手掌握住。原来,白星鹏一直没有走远,他舍不下他心爱的女人,在这种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的危急时刻,他还是站到钟敏的身边。
“只要你肯忘记这个人,我就可以不计较过去的一切。”白星鹏毫无畏惧地指向段洪波。钟敏乍然抬头看他,看到白星鹏无畏真挚的眼神,她的身上立刻被无穷无尽的力量涨满。
段洪波好笑道:“你们还挣扎吗?对了,”他向白星鹏投去一眼,微笑道:“我真的很佩服你,所以,想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白星鹏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为了掩饰自己旧日的行迹,让自己的亲伯伯、亲叔叔去绝命谷送死。还有一个叫偷天换日的人,他说是你落魄时的铁哥们,你却叫他送什么喜帖,——你便是要他死,为什么不痛快一点自己动手,而借无名花的手杀了他?”
段洪波变色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偷天换日是什么东西,我认识他吗?”
白星鹏道:“你不要狡辩。你爹段绝情和另三个恶人为了寒域秘籍杀过不少人,如果在加上四大恶人成名之前的一些江湖过节,在他手下死的人难道还嫌少吗?在场有没有和四大恶人一路的?你们如果要找绝命谷主的弟子报仇,怎么不连带上这个恶人的儿子?”
厅上站立着的人们都被他的大胆震住了,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这小子是谁呀,他怎么敢在这里说这样的狂话?”段洪波脸色铁青道:“我不管你有多能言善辩,如果你要阻止我报父仇,我就连你一起杀掉!”
白星鹏闻言大笑。他没有立刻说话,心中却道:“你这个人,连自己的伯伯、叔叔也不容于世,你做了玄门的孙女婿,怎么还能容忍一个被称作恶人的爹活着?”便道:“你敢发誓,报父仇不是你忘恩负义、掩人耳目的借口?”
段洪波勃然色变,孟菁菁道:“洪波,这小子伶牙利齿的,你跟他穷罗嗦什么?”又向身边的手下人示意。钟敏见玄门的人蠢蠢欲动,忙拉白星鹏的手道:“把你的黑玉锁给我!”白星鹏一愣,还是听她的话,伸手把衣服里的那块墨玉令掏在手中。
钟敏飞快地把墨玉令夺在手中,运剑扫开攻道身前的几件兵器,又厉声高叫道:“墨玉令在此,玄门人等谁敢妄动?”
墨玉令是玄门的开山之宝,名震天下,钟敏叫出那三个字,不仅玄门诸人齐惊退数步,连不是玄门的人也被这块突然出现的黑玉令牌惊呆了。钟敏不期墨玉令的威力如此巨大,又高声叫道:“看到墨玉令,为什么还不参拜?”
她是对玄门的人说这句话,但外人基于对该圣物的敬畏,同玄门人众“呼啦啦”跪倒一片。又听玄门人众高叫道:“参见吾派圣令。”便是孟菁菁,虽然想不透玄门的墨玉令怎么会落在绝命谷妖女的手上,但此时仍然不敢对本派圣物有所不敬。段洪波在她旁边,见妻子也跪下了了,不得已,自己也跪倒在钟敏脚下,和着人众的呼声道:“参见吾派圣令——”
此时的情势急转直下,可白星鹏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大变,比先前发现钟敏和段洪波关系不一般时还要难看数倍。这个大厅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站着。而且是因为她拿出了他从小佩带的黑玉锁,叫出了他并不知道的什么“墨玉令”。老天,为什么身为墨玉令十八年主人的他,却不知道这块不怎么起眼的东西原来还有这样的身神威?
白星鹏突然放声大笑,他猛然间从钟敏手上夺过墨玉令,又大声道:“这不是什么墨玉令,你们都受骗了!”摇头后又指着钟敏道:“你不说这只是我认亲时要用的吗,现在你拿它来作什么墨玉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敏没有把这样的变化计算在内,匆忙之间根本回答不出。白星鹏对着那些还跪在地上却惊疑不定的人道:“你们又怎么啦,对这个东西叩拜?”又大笑念道:“墨玉令,墨玉令……”白星鹏狂笑着念了好几遍,最后指着钟敏道:“你们居然相信她,——相信她、跪在她的脚下拜这个劳什子的墨玉令?”说着,举起手中的令牌作势往地上摔去。
众人都惊呼起来,钟敏急忙伸手阻拦道:“星鹏,不可以摔!”跪在地上的孟菁菁见机会来了,伸指把丈夫手中的剑勾过来,人尚跪着,那剑已被她当飞刀甩出。钟敏挥剑招架时,孟菁菁一跃而起飞身扑至,锻端正正的一掌印在白星鹏的胸口。她早听下人回报,说这个同无名花一道来的小子当众打了丈夫一个耳光,这会儿便一掌打死他,也省得以后浪费时间计较。
白星鹏中了孟菁菁一掌。这次,再没有那个运气让墨玉令卸走掌力,只感觉一大块热铁贴肉而来,一阵气闷后鲜血狂喷而出。孟菁菁还想夺墨玉令,但钟敏已挥剑来救。段洪波上前把妻子夺在一旁,飞脚把钟敏闪电般的一剑踢歪,他和孟菁菁暂时退在一边。
钟敏回手撑住白星鹏摇摇欲坠的身体,颤声叫道:“星鹏,你怎么样了?”白星鹏想说什么,终于因为胸口说不出的剧痛,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孟菁菁道:“把墨玉令交还,我就饶他不死!”
白星鹏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东西是我的,你怎跟她说话?”孟菁菁大感诧异,心道:“这墨玉令早被爷爷交姑母保管,若是姑母不谨慎被绝命谷夺去还可有说法,这小子一点本事也没有,凭什么说墨玉令是他的东西?”
钟敏流泪道:“星鹏,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这样。”
“你走开!”白星鹏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把她挥得往外跌了几步,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激荡的情绪,悲愤交加呕出几大口血来。钟敏二次拉住他的手,泣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隐瞒你事实和真相,你气我怨我都不要紧。可是,你现在伤成这样,你不要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好吗?”
白星鹏冷笑几声道:“当初你不是让那个人杀了你吗?”伸手往段洪波那儿一指,声音突然低下去,再也忍不住垂泪道:“这时候你又劝我活,你岂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根本不想活下去。”
孟菁菁道:“白星鹏,你是个好男儿,犯不着为这样一个女人送了性命。你只是中了我的火焰掌,只要你交还墨玉令,我便不记前嫌,送丹药医你性命,如何?”
白星鹏站直摇摇晃晃的身体,紧紧地把墨玉令握回手中,轻声低喃道:“我怎么可以给你呢?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墨玉令,它是我小时候娘给我挂上的。爹说,这叫长命锁,是娘想我快乐长大的希望……”
他神智已经有点模糊,伤势也越见沉重。段洪波挨近孟菁菁道:“趁此时机,快将墨玉令夺下来!”孟菁菁点头。夫妇两个正要行动,门外却有人风一样地闯进来,大声道:“统统住手,这个人不能动!”
孟菁菁见是本门的内务总管李宪华,急忙道:“李总管,为什么杀不得?本门的墨玉令在他手上,必定是经过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被夺去的。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那都已经对本门不敬,依我之见现在就应该杀了!”
李宪华道:“孙小姐,方才我在外听说有一个自称‘白星鹏’的青年人在这里,可是他吗?”孟菁菁诧异道:“不错,那又怎样?”李宪华道:“如是,待我问他几句话。”说罢走到白星鹏面前。
白星鹏哪里认得他。李宪华见这个少年虽重伤在身,却是一身傲骨不愿向人低头,不由点头道:“白小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手上的墨玉令从哪儿来的?”白星鹏不理他,钟敏代为答道:“这是他亲娘自他小时候起便为他佩挂的,是他十八年来一直未曾离身的心爱之物。”
李宪华“哦”了一声,又惊又喜道:“是十八年吗?那可就对了。白小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父亲单名应该是个‘风’字,白风白乐天,没错吧?”
白星鹏乜斜而视,冷冷道:“是又怎么样?你是玄门的人,我绝对不会把墨玉令交给你?”孟菁菁闻言道:“李总管,你看这小子提起本门,丝毫也没有尊敬的意思,你还想维护他吗?”李宪华转过身道:“孙小姐有所不知,十八年前孟大姑姑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儿子被他的亲爹悄然带走,以至于孟大姑姑想了、念了十八年,你看现在,她那离开十八年的亲生儿子终于找到门上啦。”
孟菁菁惊讶得不得了,道:“李总管,你可不要胡乱杜撰事实,叫姑母知道,她怎会饶你?”李宪华道:“孙小姐,你不问青红皂白用火焰掌打伤你的亲表弟,叫门主知道,你也就不得了啦。要知道,当初星鹏少爷在玄门也待过二十多天,门主他老人家对这个外孙极为喜爱。”
段洪波开口道:“既是孟姑姑的儿子,为何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李宪华叹息道:“内中详情你们这些小辈自然不知道。当日白风不肯留在玄门,而私自带幼子出走,此事令门主大为震怒,因而传令满门上下不许提起‘白风’这个人的名字,那时候孙小姐还在襁褓中呢,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不。星鹏少爷被他爹带走后,大家也不敢再在他母亲面前提他的名字,都了后来,星鹏少爷的名字都成了本门的禁忌,没有一个人敢再提起。所以,这十八年过去,别说是你们,就是当初身经此事的人,到现在也不大记得啦。”
段洪波的脸色顿时黑透了,孟菁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钟敏见玄门已经认可白星鹏,但这个结局和她当初设想的可不太一样,别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最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白星鹏突然大哭起来,李宪华忙道:“星鹏少爷,是内伤严重了吗?”白星鹏打开他的手道:“你滚开!我爹从来没有讲过玄门,我也不认识什么孟姑姑。你们都是要设计我来着,有哪一个人是好人?你不要叫我‘少爷’,我和你们玄门没有任何关系。”
李宪华对这里的事还不太清楚,只有连忙道:“星鹏少爷,你大概是怪你母亲不亲自来看你吧?她被总坛的事物缠身,这会儿已经差人去报啦。你不知道,孟大姑姑这十八年想你想得有多厉害,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白风有言在先,绝对不让她找到你们父子,孟姑姑也不会把你抛开十八年不去寻找呀。”
白星鹏哭道:“我不听你的鬼话,我爹怎么会不让娘去找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也不要认什么娘亲。”正说着,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道:“是谁欺负我的星鹏,让我的乖宝贝哭了?”这声音轻轻柔柔地穿耳而来,白星鹏哪里还能再忍下去,大叫一声“娘”,又哭道:“我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苦,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紧那人“呜呜”哭道:“娘、娘,真的是你来了?你看这里没有一个人好心对我,为什么还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说着又大咳一声,吐了一口血在那人的肩头。白星鹏喃喃再叫几声,终于趴伏在那人的肩头不再动弹。
厅上立刻一片寂静,孟菁菁拉住丈夫段洪波的手退后几步,轻声道:“真是我姑母的儿子,怎么办?”段洪波低声回应道:“静观其变吧?”然后便不再言语,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站在对面的钟敏看去。那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不用说,她亲手导演出来的这出戏码,她自己应该很满意才对。
李宪华奉上一颗药丸道:“孟大姑姑,星鹏少爷只是心火太盛。至于中了本门的火焰掌,服下本门的疗伤圣药应该就不会有大碍了。”孟秋苓为儿子搭了脉象,忽然皱眉道:“星鹏为什么没有一点内力?”李宪华被问得一愣,急忙道:“回孟大姑姑,星鹏少爷一直跟着白乐天,这事儿得问他才行。”
孟秋苓瞪了他一眼,把儿子抱在怀中道:“不用服药了。星鹏受的是厉害的内伤,得请他外公出关才行。”李宪华道:“可门主闭关未久,他老人家……”他只说到这里便停了,因为孟秋苓看他的眼神已经严厉起来。李宪华不敢再抗辩,低头道:“是,属下这就请门主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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