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的心中惴惴不安,但依旧安慰城主道:“卓易莫慌,待朱长老回去算一算,说不定是好事呢。”百年前的女城主软弱无能被夫君压制,但也不见得我的女儿也会被压制。走一步算一步吧。萧无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说的话,最终成了一声叹息。
转眼间,这新出生的小小儿童就快满月了。林芸看着这小女孩,内心十分的惆怅,暗道:“要是个男孩多好。”而萧无,虽不忍妻子受苦,但迫于礼部长老俞治的威压,依旧将妻子所居的芸韵苑封锁了。
查证十多天,礼部上报,城主夫人林芸并无勾结外人产子之嫌。这才解禁了芸韵苑,着手孩子的满月酒。
依照白月城习俗,少城主满月时取名,周岁时祭天,五岁在白月城北山圣庙封少城主,之后便居泛殿由七位长老教导。
离满月还有一天的时候,萧无在宗楼见了朱屹坤,关门密谈了近两个时辰。
“白昼流火,向来是大事将至的预兆。而少城主又于此时出生本是好事,可谁料,竟是个姑娘。”朱屹坤顿了顿,“但这未来城主是女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怎么说?”萧无也是一脸担忧。
“百年前的女城主年少无知,娇惯坏了才叫人迷惑,险些毁了白月城。可城主你的这女娃娃,不哭不闹的,似有灵性。”朱屹坤指了指天,“这些天,我夜观天象,又算上了几卦,依旧是福祸未知。礼部也查明,这孩子确确实实是城主你的,那便是事在人为的意思了。”
“照长老所言,这孩子可以留?”
“是必须留。”
“那我便放心了,也省的芸儿天天提心吊胆。这段日子苦了她了。”见不必担忧,萧无很是高兴,正准备离开又被朱长老的一句话留下了。
“可惜啊,若是个男子,那必定能一统这凤晟大陆。”
“若把这孩子当男子养,如何?”
“可,也不可。”朱长老抬眼看了天,见阳光不错,就悄悄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既然城主问了,那老朽就说上一说。白日流火,那便是天下即将大乱。流火数量虽多,但完好落下的也堪堪有十。若集齐这十枚,则应可有奇遇。”
“奇遇,何谓奇遇?”
“不可说,不可说。老朽话已至此,天机不可再漏了。”
言毕,原本大晴的天空,电闪雷鸣,落起雨来。
“如此,我便明白了。”长长的鞠了一躬,萧城主提脚去了礼楼。
礼楼里,各色人等忙忙碌碌,为明天傍晚在北山圣庙举行的满月大酒做准备。萧无在楼里转了几圈,见用度饮食皆没问题,就往妻子所住的芸韵苑去了。
门口的侍卫正待通报,被萧无制止了。悄声站在门口,见美丽的妻子,抱着那小小一点点大的孩儿,笑的很甜。萧无看着很开心,但想到之前朱屹坤说的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没站多久,林芸抬头的时候发现了站在门外的萧无。林芸抬头,微微一笑道:“夫君,你来啦。”一笑倾城,可能说的也就是这样的了吧。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萧无叹息着伸手摸了摸襁褓里的小娃娃。
“夫君说这些做什么,林芸不才,但这清者自清的道理,自还是懂得。更何况…”她顿了顿,“生了个小女娃。长老们疑惑也是情理之中的。”将手里的娃娃放在床榻上,便起身给萧无倒了杯茶。
“明晚这孩子就满月了,虽然请帖发的迟,但依旧会有很多人前来道喝。恩师以及几位师兄妹也会前来。你娘也来信说来。”
林芸眼中一亮:“是吗,很久没见我娘了,也不知她过的好也不好。明日满月,夫君想好给这孩儿取名作什么了没?”
“尚未。不过朱长老说,要是个男孩就可一统大陆。”他满怀期待的看了看娇妻,说“不如,叫宜君吧。”
“宜君。”林芸低了头,不让他看到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悲伤。“那便叫宜君吧。”孩子,你就叫宜君了,可怜娘的心肝宝贝,你一出生就要遭受这么多的闲言碎语,可苦了你了。
“尚有一事,不知娘子可否同意,将这孩子当男子耒养。”
看林芸有些惊讶,萧无又道:“当日你产下女婴之事,处几位长老之外,无人知道。如若传出风声,我白月城下届城主是女子,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夫君所言甚是,就当男子养吧。”
言毕,遣了贴生侍女将过于女气的衣裳玩具都丢了出去,并让几人起誓。
林芸生性善良,不忍杀生。但生部的几位长老不依,一个时辰不到,便传来除大丫鬟倩碧之外,一干之情人等,皆毙命。
宜君满月那天是五月初五,天气还不是很热。奶娘一早就抱着小宜君来给林芸看了。
悄悄的抹掉眼睛边上的泪水,咳嗽了一声,林芸说:“给小少爷穿上那件新做的红线绣花的白袍子,戴红色白线茸毛帽子,用紫玉色的锦布包了,小心别叫他着凉了。”
奶娘得令,给宜君装扮起来。
这时城主府内已经熙熙攘攘来了很多人。几位长老,除了不见人的生部章玖之外,皆站在门口,迎着一位位持着拜帖的宾客。
萧无在花厅接待男宾。女宾则由林芸带着,在花园里闲逛。来人都十分知趣,连声道贺城主府有了位小主子。
“兰桂王朝蒋太史、穆司空到。”听闻兰桂皇朝两位久负盛名的大人到了,萧无向周边人道了声罪,便往府门前走去相迎。
话说兰桂王朝实则只派了穆喻穆司空一人来白月城道贺,这蒋太史蒋青是在半路上遇见穆司空的。
听闻穆喻要来白月城参加满月酒,蒋青便跟着来了。原因无他,蒋太史卜卦的时候,发现那日四月初五的白日流火,竟有一颗天外飞石落在了白月城。于是上报王上后,便往白月城走。
“恭喜恭喜!萧城主终得爱子,想必是十分高兴,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祝小少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萧兄何不把小少爷抱来我们瞧瞧。”
一干人等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萧无带他儿子出来给大伙看看。
酒足饭饱的萧无,看着满场的贵客一个个期盼的想看他其实是女儿身的儿子,着实有些犯难。
“城主,让老夫来把小少爷抱出来吧。”正当举棋不定时,朱长老站起身来,鞠着身子说着。
“那就麻烦长老了。”见朱长老这么说,萧无稍稍安了心。他相信朱长老不会让在座的权贵好友们看出这小少爷实际是个真女孩。
可纵然这样,还是有人起了疑心。那人便是来找陨石的蒋青。
不多时,朱长老抱着粉雕玉砌的小奶娃出来了。这小娃娃长得甚是可爱,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嘴里“呀呀”的叫着,时不时蹬着小腿。
见过满月的小主人来了,男宾处,喝酒大声说话的都停了下来,注意力都被这个不哭不闹的娃娃吸引了。
“萧城主的儿子长的真好!”
“是啊,一点不怕生。”
这帮大老爷们被这娃娃吸引的,像个妇人一般评价起了孩子的容貌举止。引得帘布后面的女宾们恨不得揭了帘子,也来看看。
林芸见此,虽心下紧张,但仍旧不动声色的说:“诸位夫人别急,一会便抱来给各位看看。”
见状,这些个夫人,特别是才养了女娃娃和家里媳妇有孕的都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谁人不想和这白月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要知道,在这兰桂王朝里,除去王室,最最尊贵的便是白月城。而城主一生只育一子,机会难得,谁人都不想失去。
可惜今日这些妇人们注定都要失望了。
孩子抱上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大家伙看着也很高兴。偶尔有几人逗弄一下,这小奶娃也不哭不闹,就拿那双大眼睛看着。
众人都说,这孩子年龄虽小,但不怕生,以后定能接管这白月城。
所有人都觉着这婴儿可爱,心下多多少少起了结亲的心。除了蒋青。
蒋太史从一开始赴宴就是因着红光似有一道朝着白月城来的。一进城主府,他袖中的司盘便开始微微发热。
话说那司盘,便是落入西边玄武门外的那块天石,因形似盘,蒋青便叫它司盘。
传言都说天石相吸,如周边有其他天石变会微微发热。这下司盘在这孩子进入殿堂开始,就热的厉害,让蒋青不禁深思。
“城主是否可让我抱抱这孩子。”
萧无半点没有犹豫,朱长老也就将孩子交到蒋青手中。
司盘愈加热了,可几秒过后,又变得冰冰凉凉,就好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蒋青心里疑惑,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因而只能笑着将孩子还给萧无,说着:“萧城主,孩子可取了名?”
“哈哈,取好了。我和芸儿打算叫他宜君。”
“宜君。”蒋青念了一遍名字,“这名字不错。小公子生的好,天庭饱满,五官端正,是上好的面向。”
后半句,蒋青没有说出来,心道,可惜这孩子是男孩,要是女孩,那真真前途不可限量。
萧无不懂这些,就笑着点头,面目中尽是为人父的喜悦。朱长老狐疑的看着吞回一半话的蒋青,决心晚上再给小少爷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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