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爷看了一眼那个人影，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回来了？”

那个人影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走向卫老爷，坐在他的身边，这个人正是卫老爷如今的夫人，白夫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夫人淡淡的问了一句，卫老爷笑了笑，白夫人一愣，这么多年，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笑过，那一刻她有些恍惚。

“一转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过的浑浑噩噩，直到前几天在生死之前徘徊了一圈才算明白人生。”卫老爷说的不紧不慢，“我也明白在我沉迷过去不醒的时候，卫家没有因此沦落，反而更加辉煌，都是因为有你在帮着打理。”

卫老爷说到这里，看了白夫人一眼，

“我要谢谢你。”

白夫人一愣，这样的卫老爷她从未见过，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对自己总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而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谢字。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白夫人的内心算是崩溃了，她颤抖着身子，先是轻笑，渐渐的声音开始变大，变成了放肆的大笑。

笑罢之后，白夫人眼中喊了一丝泪光，面容变得平静，然后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说到。

“卫青林，你我夫妻十几年，我对太了解了，我白彩儿在你心中是什么人我自己都清楚，你会对我说谢字？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谋害你的事情了，这是打算在杀我之前煽情，昭告天下你并非薄情寡义，只是我先对不起你？”

卫老爷很是平静，

“我没打算杀你，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了，当年柔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白夫人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你是忘不了她，我总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凭什么她就算是死了都还能牢牢的抓着你的心？”

卫老爷没有说话，看着那满树的桃花。

“如今我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

白夫人不禁冷笑起来，从始至终，面前的这个人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只是一直都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有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此这般的过下去也好，陪在他身边的始终是自己不是别人，甚至还有过一丝幻想，如果有一天他能看到自己的好呢？

她曾经是如此的高傲，可遇到了他却卑微了那么多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说没用害过她你信吗？当年她死的蹊跷，你本来就怀疑是我做的，如今自己又和她一样得了怪病，你绝不可能不派人查我，也好，这么多年话说开了也好，你的毒是我下的，可当年并不是我，也当知道当年她的死和我白家有关，我便再也没有幻想，你定然不会原谅我。”

白夫人心中一片凄凉，当年爱着那个英俊俊朗，有才华横溢的卫公子，可佳人有意，公子无情，更何况卫公子出了名的重情重义，对家中娇妻爱若至宝，她也曾想过把他抢过来，但是她越是努力，在他面前就越是觉得自己像是小丑。

后来他妻无辜得了怪病，弃他而去，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能争得过她。

可惜她还是小看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做了卫家夫人十几年，上上下下无不对她心服口服，为了卫家她甚至不惜忤逆家族，丝毫没让卫家的利益受损，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她，只是觉得自己是没有被抓到证据的杀人凶手罢了。

她本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块石头，十几年揣在怀里也应该焐热了，可那天他喝的烂醉，趴在卫家的大门石阶上，痴痴笑笑，嘴中喊得还是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一刻她真的绝望了。

她想既然你一直觉得我是杀人凶手，那她就如他所愿，亲手毁了这卫家给他看看。

若不是因为东方煜插手，说不定她就已经成功了。

“我相信你。”卫老爷淡淡的说到，“白家小姐甚是高傲，不屑于那种下作的手段，这一点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明白。”

白夫人一愣，苦笑一声，知我懂我，为何就能爱我？她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面前的这个人是不会轻易的和自己摊牌的。

“说都是这个份上了，不必绕弯子，你想如何处置我，直接说吧？”白夫人心中黯然。

卫老爷也叹了一口气。

“柔儿虽然不是死在你手，但是终于和你脱不了关系，既往不咎我做不过。”

白夫人冷笑，倒是觉得人老了，做事也不再像以前已经干净利索，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何必虚情假意，故作姿态？

“可我也不能杀了你，你对于我卫家有恩，为我和我的家族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负你。”

白夫人一愣，她早已经把生死弃之度外，却没有想到卫老爷会这么说，原来这么多年，他也记着自己的好。

“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想必白家也已经开始对卫家的动作，这么多年，你夹在中间一定很难过吧，从此之后你不必再为难。”

白夫人愣了一下，看了卫老爷一眼，看着桌子上的酒，她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偶一饮而尽，杯子放下，她起身边走。

一边走着，一边退下自己的黑衣外袍，整理着着自己的妆容，走到院子的中间她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身，背对着卫老爷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白彩儿是卫青林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卫家上上下下敬重的夫人，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能毁了我这一切。”

卫老爷有些动容，他望着面前那人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赶紧起身，晃身来到白夫人的身边。

“你别干傻事。”

可是等他说完再看面前这个女人，早已经是口中溢出鲜血，可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高傲，她微笑着看着自己。

“嫁给你那天，我说过我会证明我不比那个女人差，甚至更强，她能做到的，我能做的更好，如今既然你以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不会让你为难，自当以死谢罪告慰卫家列祖，你卫青林不必露出那种怜悯的表情，我并不是为了你，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白家小姐，要死，我也是以卫家夫人的身份死的。”

说着白夫人踉跄了几步，往后摔了过去，卫老爷微微动容，伸手抱住白夫人，卫夫人微笑起来。

“我这一声最喜欢的花就是晨阳话，它只在太阳出生的那一刹那开放，随便便凋谢败落，可是它开出的花是世间最美的，纵然天下至上灵物也无法比拟。如果我对你的感情便是这晨阳花的话，临时之前，能看见你真心实意的抱住我，我也是足够了。”

说完之后，白夫人落下自己颤抖着抚摸在卫老爷脸颊上的手，绝气而亡。

东方煜还在和卫兮凡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关于云天城有名的吃吃喝喝，突然卫兮凡一愣，

“怎么了？”东方煜好奇的问道。

卫兮凡听着家中突然想起的铜钟鸣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家中有人去世了，如此大的礼节，最少也是长老级别的人，可是，那几位爷爷的身体都很好，前不久我还见过，会是谁呢？”

东方煜想了想，然后拉起卫兮凡便往外边走。

“想那么多干嘛，出去看看不久知道了？”他们两个人蹦到卫家的房顶上，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聚集在白夫人的院子当中，倒是心中奇怪。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赶了过去。

东方煜和卫兮凡走到众人之中，看见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是眼中含泪，脸上带着悲痛的表情。

拨开人群，看见卫老爷抱着白夫人，此时白夫人已经没有了生气，嘴边还有着血迹，看来是已经不在了，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很安详。

“老二，你大嫂被人暗算，误食剧毒，你带人彻查此事，找出凶手为我卫家夫人报仇。”

卫二爷也是很是伤感，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更加的疑惑，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位大哥可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这位夫人。

不过此时人多口杂，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应下。

“凡儿，你把大管家找来，吩咐为你二娘准备白事，厚葬你二娘。”卫老爷抬头看了卫兮凡一眼。

卫兮凡一愣，从东方煜的嘴里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如今这样的情况绝非是自己父亲动手，多半是会是这白夫人自绝身亡。

她虽然痛恨这个女人，但是人死为大，之前的所有很远，今天可以有了了解了。

“是，我立马就去。”

东方煜还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她看着卫兮凡离开了，也想跟着要离开，不过就被卫二爷拍住了肩膀。

“你先别去，我大哥刚才暗中给我传音，找你有些事情要商量。”卫二爷小声的说到。

东方煜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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